陳瑞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心裏委屈,肚子疼的讓她感覺能暈倒在地上。


    今天多虧隊長出來了,如果隊長沒出現,現在自己隻能咬著牙繼續。


    心裏越發的委屈。


    回到自己的地窩子,她沒敢驚動隔壁的爺爺,悄悄地打開門準備躲進去。


    結果一打開門,感覺到屋子裏一股熱氣。


    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走的時候火早熄了。


    現在雖然開春兒,但是他們被窩子裏又陰又冷。


    為了節省柴火,平日裏臨走的時候灶堂裏都得熄著火。


    誰在自己的地窩子裏,她有些警惕的順手拿起門口豎著的棍子。


    這些棍子看起來像柴火是特意挑出來的,就是為了防身用的。


    平日裏地窩子是上鎖的。


    她猛然想起剛才地窩子上可沒有鎖。


    “誰?”


    地窩子裏光線太暗。


    突然一個黑影從門簾裏麵走了出來。


    陳瑞雪掄著棍子就揮了過去,


    “你是誰?青天白日的敢闖到別人家裏來。”


    一邊朝外麵喊道。


    “救……”


    後麵的聲音沒發出來,就被那個人直接一隻手卸掉了她手裏的棍子,另外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別瞎叫,是我一會兒驚動他們,怎麽辦?”


    陳瑞雪聽到聲音才猛然一下覺察到是歐陽振宇。


    想到剛才歐陽振宇明明看到自己被知青為難,卻騎著自行車掉頭就跑的背影。


    不由得又氣又怒。


    “你來我這裏幹什麽?你剛才不是假裝不認識,跑的挺快嗎?


    現在你到我這裏來幹什麽?怎麽不怕我連累你?”


    想一把推開歐陽振宇,可是瞬間感覺腹部疼的更厲害,臉上冷汗直冒。


    歐陽振宇捏住了她的手。


    “別在那裏亂發脾氣,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是怕你連累我。


    我出麵並不能解決那些問題,我跑去找隊長。”


    “你看看你手腳冰涼。


    來到炕上躺著。”


    歐陽振宇貓著腰半抱半拖著她進了裏屋。


    屋裏點了半截兒蠟燭,昏黃的光線之下看到鋪好的被褥。


    歐陽振宇按著她坐在床沿兒上把鞋子給她脫了。


    用手摸了摸她的腳心涼的還嚇人。


    一邊雙手搓了搓,用力給她揉搓腳心。


    “天氣都已經暖和了,你怎麽手腳涼成這個樣子?”


    陳瑞雪感覺到那熱乎乎的手掌一點兒都不嫌棄的給自己搓腳,心裏有點兒害羞。


    地窩子這裏條件不允許,自己不可能天天洗腳。


    再說讓歐陽振宇那雙做手術的時候給自己搓腳,想一想,就覺得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別給我搓腳了。


    沒事兒,我手腳冰涼是因為……是因為……”


    這話她可說不出來。


    “是因為什麽?”


    歐陽振宇抬起頭。


    突然腦海靈光乍現,猛然一下意識到。


    “你這是來大姨媽了。”


    “什麽大姨媽,你胡說八道什麽呀?”


    “好,好好,我知道有些地方女孩子把例假叫做大姨媽。


    我知道了,你去上炕到被窩裏躺著,我去煮點兒紅糖薑水,家裏有紅糖嗎?”


    陳瑞雪聲音低沉的說道,


    “怎麽可能有紅糖?紅糖的是病號才能拿到的,你覺得現在的我們怎麽可能拿到紅糖?”


    “ 我上一次給你帶回來的紅糖和白糖呢?”


    歐陽振宇記得自己隔三五個月總會讓隊長把一些物資給捎回來。


    他沒辦法給陳瑞雪他們,但是可以通過隊長想辦法給。


    “最近那些知青鬧騰的厲害,從去年冬天就一直盯著我們盯到了現在。


    恨不得能抓住我們一點兒小辮子,隊長也不敢跟我們走的太近。


    你又不是不知道,縣裏武裝部現在多了一撥人,那些人最近和知青走的近。


    所以……”


    想到這裏陳瑞雪急忙爬起身。


    “你快走吧,趁著他們這會兒還沒有下工,不然的話被他們發現,那可要糟了。


    如果他們知道你是什麽人,那就更糟糕,會連累你的。”


    歐陽振宇聽了這話心裏隻覺得難過。


    他已經想盡辦法,但是依然讓自己的女人陷入這個困難的境地。


    可是這個年月誰都不容易。


    “你別管了,老老實實躺著,不許亂動。”


    這會兒算是好機會,那些知青都去上工了。


    準確的說地窩在這裏下放的人員也差不多都走了。


    老爺子腿腳不好,但是也得上工,已經去牲畜棚那邊去。


    他出了地窩子,關上門,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周圍沒有人,悄悄的直接進了村兒,找到了隊長家。


    果然隊長媳婦兒這陣兒回到家裏了,主要是黃友慶跟隊長媳婦兒打了個招呼,黃友慶要在地頭監督大家春耕。


    可是歐陽振宇既然來了,證明肯定有事兒。


    “嫂子,我想拿點兒紅糖。您要是有生薑,再給我拿點生薑。”


    歐陽振宇沒提自己送物資的事情,更沒提那些物資為啥沒落到陳瑞雪的手裏。


    無論中間是隊長私自扣下了,還是說裏麵發生了什麽。


    在這種情況之下都不適合自己追責。


    隊長媳婦兒聽了這話急忙說道。


    “東西我都收起來了,你不知道這幾個月。他們盯的緊,我們根本沒辦法。”


    “上個月隔壁村的一個計分員就因為給下放人員多記了兩分兒。


    結果被那些知青給抓住把柄給舉報上去。


    縣裏的那些隔位會人員跑來了,計分員直接被擼了,而且還給拉走改造了幾天。


    你不知道連村裏的其他幹部都受了連累,教育了好幾天。”


    “不是我們不想幫忙,是實在被他們盯得太緊,也不知道現在這些知青吃飽了撐的。


    每天啥也不幹,就盯著這些下放人員。


    尤其這個月也不知道出啥事兒,這些人尤其盯陳家人盯的緊。”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


    “嫂子,咱們都是自己人,我還能不知道你們的為難,你放心吧,我理解。


    我就拿一點紅糖和生薑走。


    對了,嫂子,我還有點兒事兒要和隊長商量一下,要不然你讓黃隊長回來一趟?”


    隻要飼料的事情搞定,他能立刻讓陳瑞雪他們到縣裏麵去。


    隻要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怎麽安排那還不是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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