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瑤隻能隨手指了一塊開窗透綠的毛料,那毛料不大,有一塊還透出濃鬱的翠色,就算沒有什麽好貨,也差不到哪裏去的。


    「就這塊,好。」齊鄭廉早有準備,當場叫來切割師傅,一頓嫻熟而利落的操作,這塊被傅錦瑤挑中的毛料就被切割開來,露出了裏麵的廬山真麵目。


    隨著暴露在外的部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伸長了脖子,眼看窗口那一塊濃鬱青翠的綠色,隨著風化皮一點點剝離,那點誘人的翠色漸漸消失,居然隻有窗口的那麽一小塊。


    失望和嘖嘖之聲不絕。


    這點綠色,勉強做一個項鍊吊墜也就夠用了,將將回本。


    齊鄭廉佯裝失落:「哎呀,可惜了,瑤瑤,你下次小心點選,仔細斟酌。」


    「是啊,傅小姐應該多做功課,好好想想再說。」喬楚楚也跟著一起附和。


    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傅錦瑤心想我的人全在你那邊,我做多少功課才能反敗為勝?


    到了喬楚楚,就更快了。


    專家團早就商量好了,一起指定了一塊碩大的毛料,幾個人圍著切割師傅探頭探腦,一頓分析,最後不負眾望,開出了一塊拳頭大小,頗為通透的藕粉種翡翠。


    雖然不算玉中極品,但勝在較為完整,光澤潔淨,起碼本錢是回來了,還有小賺,如果工藝打磨得當,做裝飾用再好沒有。


    喬楚楚臉上容光煥發,嘴角一勾:「還行,馬馬虎虎。」


    幾個專家更是互相擊掌慶祝,彼此恭維起來:「還是陳老師有見地,能夠看出裏麵蘊含著通透的玉質。」


    「哪裏哪裏,還是老王提醒的好,窗口見玉可不是唯一的條件,還要觀察整體的體積,衡量重量。」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這回的毛料資質好,果然齊家家大業大,應有盡有。」


    大家互相吹捧,不忘帶上喬楚楚:「這賭石要想旗開得勝,還要開玉的人有福氣,我們都是託了喬小姐的福。」


    「對對對,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玉在古代就是福氣貴氣的象徵,是喬小姐命格重,不是輕賤之人,才能壓得住,開出和田美玉來,這種運氣是羨慕不來的。」


    「開門紅,喬小姐這回一定能夠滿載而歸。」


    周圍一群看熱鬧的也都是牆頭草,跟著把喬楚楚吹捧的天上有地上無,好像這賭石看的不僅是運氣,還看人下菜碟,誰心地善良出身高貴就更容易出好玉一樣。


    傅錦瑤被冷落在一邊,完全成了喬楚楚的對比組,參照物。


    小何憤憤不平:「不就是開個玉嗎,他們那麽多人,那麽有經驗,開出好的當然正常了,捧高踩低的有意思嗎。」


    傅錦瑤示意她別出聲,盯著那一地高低錯落的毛料,陷入了沉思。


    齊鄭廉忙著和稀泥:「瑤瑤不要慌,不要緊張,我相信你。」


    傅錦瑤無聲的對他勾了勾唇角。


    這樣噁心人的廢話,也就齊鄭廉能夠麵不改色的說出口來。


    傅錦瑤伸出手,隨手又指了一塊毛料,切割師傅上前,一點點的打開,露出裏麵的質地來,這次比上次稍好,裏麵零零散散的有些豆種翡翠,算不得金貴,可也不算空手而歸。


    齊鄭廉笑著拍手:「你看,這運氣可不就慢慢好起來了。」


    就算這次見了綠,因為品相普通,體積小且散亂,也賺不了多少,傅錦瑤眉目沒見舒展,喬楚楚忍不住捂著嘴,掩住嘴角的笑意。


    她那邊一聲令下,幾個專家交頭接耳,立馬又指了一塊碩大的毛料。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這次他們運氣又是不錯,出了一塊很大的黃棕翡,雖然不算稀罕種類,但是勝在體積很大,夠做個體麵的擺件了。


    各種吹捧讚嘆聲又是不絕。


    接著,傅錦瑤挑一塊,喬楚楚挑一塊,圍觀的眾人看的分明,傅錦瑤挑的十有八九都是跑空的,不是裏麵沒有綠,就是體積小,要麽就是品相普通,就好像一個沒有什麽專業知識的人,隨手瞎矇,又運氣不好的樣子。


    一塊毛料的價值因為體積品相不等,其實也是不菲的,這麽開著開著,就是不小的本錢打了水漂,小何急的直跺腳,傅錦瑤的神色也越來越忐忑。


    而喬楚楚則是誌得意滿的做甩手掌櫃,由著身後的智囊來為她獻計獻策,傅錦瑤是不知道她給了那些專家們多少錢,但是現在看來,這錢花的很值,因為基本上,這些專家們沒挑出什麽石破天驚的好玉,但是幾乎次次都小有斬獲,積少成多,已經是一筆可觀的進帳了。


    喬楚楚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讓人搬來了椅子,端莊優雅的坐在上麵,打開隨身攜帶的小風扇吹風,時不時左顧右盼一下,好像絲毫沒把這事兒當事兒,襯托的傅錦瑤灰頭土臉。


    她心裏一陣陣的得意,好久沒有重新感受到這種優越感了。


    一出生就站在了好多人的終點,喬楚楚的優越感無處不在,理所當然,以至於根本覺得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直到傅錦瑤的出現。


    她是那麽的粗俗,膚淺,不值一提,但卻偏偏奪走了肖墨的注意力,這還不算,跟傅錦瑤過招的時候,十次有九次自己要吃虧,自負智商謀略過人的喬楚楚怎麽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於是她捲土重來,靠著良好的心理素質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到了最後,她甚至不是為了愛情,不是為了肖墨,隻是咽不下那一口氣。


    短暫的喘息之後,她捲土重來,一定要抹去自己人生中那個叫傅錦瑤的汙點,重新奪回自己的璀璨人生,天生就是公主,應該站在俾睨天下的位置,不會因為偶爾竄入的小醜改變人生軌跡。


    傅錦瑤儼然已經成了喬楚楚的夢魘,有她在一天,喬楚楚就無法安寧,無法快樂,一定要她墜入萬丈深淵,喬楚楚才能感受到一切重新回到正軌,盡在掌握。


    今天的這個下馬威,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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