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是個路盲,但還是從路上熟悉的建築物分辯出軍部還在昨晚的位置沒變。我想,這也許是由於我軍已經在諒山戰場上獲得了決定xìng的勝利,軍部也有用不著費事搬來搬去的了。


    跟昨晚一樣在警衛員那交了槍就跟著王師長進去了,一打開門就聽到裏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是劉順義


    我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跟著王師長走上前去,直tingting的喊了一聲“報告”,定睛一看果然是劉順義,他正和褚軍長坐在矮桌前泡著茶呢!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褚軍長一看到我就熱情的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在桌前坐下,接著對劉順義說道:“我說老劉啊!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今天我可算是見識到了!你手下的這個兵哪隻用步兵連就炸掉了越軍三十四輛坦克,真是後生可畏啊!”


    劉順義被這麽一誇臉上就樂開了huā,但嘴上還是謙遜的回答道:“誒!那隻是多了幾分運氣罷了,還不是因為在越鬼子的坦克擠成一堆了麽?這要是在開闊地上打起來一個連隊的步兵怎麽也不是那些坦克的料哇!”


    “運氣?”褚軍長搖了搖頭看著我笑道:“應該是機會才對!但是在戰場上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而且大多都是稍瞬即逝,我以前就有一個老部下,他就總能抓住這個機會”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劉順義收起了笑容沉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聲不吭的抓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你也覺得和他很像吧!”褚軍長問道。


    劉順義默默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倒著茶又連喝了幾杯。


    我看著心裏不由一陣陣無奈,一個是我曾經最為敬重的老首長,另一個是曾經與我同誌共死的老戰友,他們現在都成了軍長而且就坐在我麵前,但我卻什麽也不能說,隻能愣愣地坐著發呆


    “他有打過這麽多坦克嗎?”褚軍長又問了聲。


    劉順義點了點頭,簡簡單單的說了幾個字:“坦克劈入戰,文登裏!”


    “哦!”褚軍長像想起什麽似的點了點頭,接著苦笑道:“歲數大了,連這個都不記得了!當年還真是不容易,什麽火箭筒啊無後座力炮啊全都沒有,坦克就更是不用說了,隻有幾個蘇修不用丟給我們的反坦克手榴彈,但他就愣是用那破手榴彈把敵人的坦克部隊給炸了回去!”


    聽著我就不由想起了文登裏美國佬一大堆的“謝樂曼”和“潘興”坦克直(插)我軍防線卻被戰士們用身體和鮮血擋了回去的那一幕


    “這還不隻呢!”劉順義不知不覺的竟然以茶代酒,和褚軍長碰了一杯,說道:“他後來還挖了那什麽‘戈蘭壕’炸了美國佬十幾輛坦克,又在五次戰役的時候把山炸塌了一口氣埋了美國佬的‘坦克突擊隊’這如果不是有他這一著,五次戰役時我軍部隊還不知道要遭受到多大的傷亡了!”


    “是啊!”褚軍長也點頭說道:“那時我軍部隊補給和彈藥嚴重不足,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美軍這支‘坦克突擊隊’,如果讓它們(插)入我軍後方切斷退路,後果將不堪設想!沒想到他還有這一著,僅僅隻是用了幾個炸藥包,就把這支‘坦克突擊隊’給一口氣埋了”


    “誰又會想得到呢!”劉順義哈哈大笑起來:“他在戰場上打的仗哪一場不是九死一生的,不過他總是能用他的奇招怪想化險為宜。一句話,跟著他打仗,就是痛快!”


    “痛快!來幹了!”


    “崔偉同誌!咱們也來幹一杯”劉順義和褚軍長遙遙對我舉起了茶杯,於是我也不敢怠慢舉起茶杯碰過之後一飲而盡。


    茶泡得很淡,我記得這是劉順義泡茶的習慣,他總是喜歡茶水裏若有若無的一絲茶香。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覺得這茶好苦,一直苦到心裏,讓我哽咽得都說不出話來。


    接著劉順義與褚軍長就你一言我一語的,盡說著以前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的往事,他們說的大多都與我有關,就像是幫我回憶了整個戰場經歷似的。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接嘴說上一句,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劉順義和褚軍長是懷疑什麽想要把我引出來嗎?我想不是,原因很簡單,因為就算他們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隻怕也無法想像更無法理解這種“重生”這個慨念!所以我相信,他們隻是因為我而想到了之前的崔偉,於是就聊得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我這個“當事人”反倒成了一個局外人了


    “崔營長!”過了好半天劉順義才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問了我一句:“那兩個丫頭還好吧!”


    “報告軍長!”我趕忙起身回答道:“她們很好,對了!要不要讓她們來見見你”


    “什麽丫頭?”褚軍長不由問了聲。


    “哦!”劉順義解釋道:“一個是我的女兒,另一個是老戰友的女兒!”


    “什麽?你女兒也在崔營長的部隊裏?”褚軍長聞言不由愣了下,隨後有些不滿的指著劉順義說道:“我說老劉啊!女兒離你就隻有幾公裏的路也不見一見,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馬上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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