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以從斜麵上的那些越軍屍體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身上的軍服大多破爛不堪,有些人甚至光著腳衝鋒,而讓我們感到很奇怪的是,這些人腰上還別著雙鞋子。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是怕衝鋒時把鞋弄壞了而不捨得穿


    這名越軍一爬上來什麽也不說,兩眼就緊緊地盯著我手裏的svd狙擊步槍,眼睛裏凶光一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記住我這張臉


    我輕輕一笑,知道這是因為越軍昨晚在我這狙擊槍下吃了虧,他現在是想起舊恨了。


    “有什麽事就說吧”我問了聲,這時我已經相信他此來不是投降而是有什麽目的。


    “你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嗎?”沒想到這名越軍一點也不緊張,不隻是不回答我的話還反問了一句。


    “不是”我很幹脆的回答道。知道他是從狙擊槍上看出我不是指揮官,這世上還沒有哪個指揮官會帶著狙擊槍的


    “不過”我獰笑了一聲對他說道:“如果你現在不說的話,那你也就永遠都不要說了”


    這名越軍愣了下,一臉迷茫的望著我。於是我很快就明白,這傢夥中文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麽好,我這個“笑裏藏刀”式的威脅算是白說了


    不過好在胡少文跟在旁邊,很快就向他表達了我的意思。


    那名越軍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四周的戰士們,點了點頭給我遞上了一張紙,用生硬的漢語說道:“我們希望貴軍能夠給我們搬運屍體的機會”


    “哦”聽到這裏我就明白了,不過這樣的事還真不是我能做得了決定的,朝順子揮了揮手道:“把他帶去見張團長”


    “是”順子應了聲就示意那名越軍跟他走。


    卻沒想到那名越軍勿自盯著我,咬著牙問了聲:“你這把槍是從哪來的?”


    “繳來的就在這個高地上”發覺這傢夥語氣有點不善,我似乎明白了什麽,眯了眯眼反問道:“他是你誰?”


    別人不知道我這話裏的“他”是誰,但我麵前的這名越軍肯定知道我指的就是就是那名死在我手下的狙擊手。


    “是我哥哥”這名越軍像隻惡狼一樣的望著我,用略帶哽咽的聲音道道:“是你殺了他?”


    “是的”我點頭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叫崔偉,記住了”


    “嗯”越軍嘴角抽動了下,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我叫阮明正,我總有一天會替哥哥報仇的”


    “那要你能活到那一天”我冷冷的回答道。


    “走吧你”順子在旁聽著有些不爽,狠狠地用槍托推著他往後方走去。


    命令很快就下來了:允許越軍來收屍,看到越軍打著“紅十字”的旗幟,沒有攜帶武器且不超過五十人的收屍隊伍,一律不準開槍,各部隊必須排除地雷並加強警戒,以防越軍發起欺騙性進攻。


    不過事實證明“以防越軍發起欺騙性進攻”這點完全是不必要的。越軍指揮官也很清楚一點,如果在戰場上他們利用收屍體來發起進攻,有可能成功一次、兩次,但是三次以後他們連屍體都沒法收了


    在一點上越軍與我軍十分相似,那就是雙方都很重視烈士的遺體,有時甚至拚著犧牲幾個人也要搶回犧牲的戰友。


    於是交戰雙方都會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已方不讓對方收容烈士的遺體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自己也無法收回烈士的遺體?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今後的戰鬥中不管雙方打得多麽恨之入骨,在戰場上如何無所不用其極,但在收屍體這事上就顯示出了少有的一點人性。以至於到了後期雙方都形成了一種默契,也就是根本就不需要派出“使者”打著白旗互相“申請”、“要求”了。隻要“紅十字”一打,派一支沒帶武器而且不超過五十人的隊伍上去,雙方都很自覺的不開槍、不打*。當然,這其中也會有些例外,戰場上的事本來就存在了太多的不確定。


    越軍的收容隊很快就上來了,讓我和戰士們十分意外的是,這支隊伍裏竟然大部份都是女兵,也跟其它的越軍一樣戴著頭盔穿著軍服。這讓許久都沒有看見過女人的戰士們不由大呼過癮,哪裏還會去看什麽準星,個個都衝著那些越南女兵品頭論足的,有的傻笑有的小聲打招呼,甚至還有人衝著她們吹起了口哨。隻有李水波一人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縮回到戰壕裏頭都不敢露一下。


    見此我不由搖了搖頭,知道他又想起了什麽,看來這已經成了他心中一道難以逾越的坎了。


    “排長”看著這些上來收拾屍體的女兵,阿爾子日似乎有些憐香惜玉的問了聲:“越鬼子怎麽把女人派上來了哩,而且還是幹這活?這要是俺女人,那還不嚇死才怪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胡少文接嘴說道:“聽我娘說,越南女人可能幹了運傷員、運彈藥什麽活都幹。還有些跟著部隊走的女兵,越鬼子那叫洗衣工,她們白天幫部隊洗衣、做飯,晚上就陪當兵的睡覺”


    “啊?還還睡覺?”阿爾子日有些不信的問道:“你是說那樣”


    “嗯”胡少文很幹脆的點了點頭,這對他來說好像是件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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