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聽到這裏褚團長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他雙眼死死地盯著我問道:“我說同誌,你怎麽知道美第八集團軍?還知道第八集團軍司令是沃克中將?”


    啊?這下壞了。聞言我不由愣了一下,這在前線跑來跑去打仗的小兵可不知道什麽美第八集團軍,更不會知道第八集團軍司令是沃克。這下一個弄不好,說不定還會被褚團長當作間諜了,你說我這都搞什麽事我!


    “那個團長!”還好我腦袋轉得快,立時就找到了藉口:“咱們打雲山時不是見過一台收音機麽?俺順手就帶上了,沒敢跟您說。裏麵說的淨是第八集團軍啊沃克啊,還有什麽阿瑟來著?”


    “哦!”褚團長點了點頭,臉色也跟著緩和下來。


    我心中暗叫一聲僥倖,褚團長可千萬別要我把那什麽勞什子收音機拿給他看,改天打美國佬的時候一定要繳上這麽一台才好。


    “俺聽那個收音機裏說”謊話既然已經開了頭,我就來了個順水推舟:“那個叫什麽阿瑟的”


    “麥克阿瑟!”褚團長替我糾正道。


    “對對,還是團長知道的多。”我不忘給褚團長拍了下馬屁,然後接著說道:“那個麥克阿瑟說什麽要在聖誕節前結束戰鬥,這不就發起聖誕攻勢了。但是那個沃克中將就一直擔心會中了我們的埋伏,不過礙於軍令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兵,這下被俺無意間炸了軍火,反倒給他找著了藉口趁機不動了。”


    “這就對嘍。”褚團長笑道:“那這板子不打在你身上那還打在誰身上?還叫我去打那個沃克中將?”


    “這個”被褚團長這麽一問,我不由一時語塞。


    “小崔同誌啊!”褚團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說得對,這事俺也想過了,還真不能全怪你。就算沒你炸了那些軍火他們也一樣會停下來,隻不過提早些罷了。昨兒個俺火氣大了點,別往心裏去!”


    “團長!俺”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很會說話,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俺是心急啊!”褚團長的眉頭又慢慢緊鎖起來:“這逃跑的窩囊任務怎麽偏偏就落在咱團頭上,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幹上一場幹脆!瞧瞧現在,敵人愣是不往口袋裏鑽,咱也不能拉著他走吧”


    “咦,團長!”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褚團長說道:“俺倒是有個主意,這拉是不能拉,不過咱能不能激他一激?”


    “少校!”當我站在帕爾茨少校麵前時幾乎就認不出他來。頭髮蓬亂,滿嘴都是鬍鬚渣子,眼裏早就沒有了從前的高傲,剩下的隻有疲憊和落魄。


    “怎麽了少校?”望著他狼狽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帕爾茨少校,難道是我們的人虐待你們了嗎?你們怎麽會”


    “不不不”帕爾茨少校連忙站起身來搖頭說道:“您誤會了,尊敬的中國士兵,他們對我們很好,他們分給我們吃的東西一點都不比自己吃的少。您瞧”


    他指了指身旁一名頭上綁著繃帶的傷員說道:“我知道你們藥品緊缺,甚至你們自己的傷員都用不上抗生素,但是在我的部下病倒之後,你們的醫生還是毫不猶豫地給他用了。你們是真正的紳士,對你們所做的一切我們很感激。”


    “那你們怎麽會唔!”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帕爾茨少校跟他的部下了,此時在我麵前的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用一群乞丐來形容也不為過。


    “尊敬的中國士兵。”帕爾茨少校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我們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向你們認輸了。這幾天,我們吃的跟你們一樣多,睡著跟你們一樣的被子,睡得跟你們一樣長的時間,走跟你們一樣多的路,結果我們就成這樣了!”


    “哦!”這下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並不是誌願軍虐待他們,而是他們平日裏吃著麵包、住著帳篷、開著戰車養尊處優慣了,這時跟著誌願軍吃著同樣少的炒麵,睡著同樣單簿的棉被、睡同樣短的時間,還要在這種又餓又累的情況下靠兩條腿跋山涉水的,身體上受不了啦!怪不得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群乞丐。


    “非常抱歉帕爾茨少校,不過我想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不會再發生了?那太好了!”帕爾茨少校興奮地說道:“是你們的補給送上來了嗎?這麽說我們可以多要一些棉被和吃的了?”


    “不不,少校。”我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這正是我想說的,你們的飛機很成功地斷了我們的糧道,補給並沒有運上來。”


    “那您的意思是”


    “這些天你也都看到了,帕爾茨少校。”我雙手一攤,裝作很無奈地說道:“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糧食很緊張,可以說已經到了斷糧的時候了,子彈也快打光了,沒有糧食也沒有子彈是沒有辦法打仗的,所以我們打算回國,不打了。而你們你們將會被釋放!”


    “什麽?請請您再說一遍好嗎?”帕爾茨少校的那雙眼睛瞬間就恢復了生氣。


    “我說,你們將會被釋放!你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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