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蔣介石,日本在中國還麵臨著另一位強大的對手,他就是中國20世紀最偉大的遊擊隊領袖毛澤東,他當時也控製了部分中國,擁有大量的部隊,並受到農民的支持。


    日軍在同蔣介石的部隊交火時,麵對的還是那種傳統的穿著製服的士兵,進行的也是以傳統方式進行的軍事行動。可是,那些日本的戰略家們對於毛澤東的那種聰明的遊擊戰術卻怎樣也欣賞不起來。日本人奉行的是殘酷無情的屠殺政策,也就是我們所知道的“三光政策”(“殺光、搶光、燒光”),可當毛澤東和農民打交道時,卻是彬彬有禮,堅持“紀律”:


    一切行動聽指揮;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一切繳獲要歸公;


    上門板;


    捆禾草;


    買賣公平;


    借東西要還;


    損壞東西要賠;


    不調戲婦女;


    不虐待俘虜。


    日軍不久就被那種“不正規的”的遊擊戰術折騰得筋疲力竭。一名士兵後來回憶說:“我們對平民進行大規模屠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有些中國人同我們合作,他們讓我們躲在他們的房子裏,向我們提供情報。但我們還是把他們也看做敵人。打仗的時候,村民們都躲了起來,我們把他們屋子裏剩下的有用的東西全都拿走,冬天的時候,就把那些東西當柴火燒掉。如果我們發現附近有人走動就會立刻把他們抓來殺掉。他們可能是間諜!瞧,這就是戰爭。”


    那些不宣而戰的國家聲稱“戰爭的法律和慣例對他們不適用,他們也不會去遵守”。日本就從來沒有對中國宣戰。相反,他們把這場戰爭稱為“事件”。中國軍隊裏的士兵不是“士兵”,而是“土匪”。在這場打“土匪”的“事件”中,日本僅對戰爭管理中的一點表示認可,那就是被俘的中國士兵應被視為戰俘。1933年,日本的一本陸軍步兵教材中這樣教導學員——“如果你把抓到的戰俘殺了,絕不會有什麽後果”。在1937年的一項指令中,日本陸軍副司令聲明:“我們為了在當前形式下同中國展開全麵的戰鬥,將認為那些有關陸戰法律和慣例的協定,以及那些有關交戰狀態的法律法規的協定對日本統統不適用,日本對其也不予遵守。”這條指令中同時還要求“在中國的日本軍官應立即停止使用‘戰俘’這個詞”。正如普立茲獎得主——歷史學家赫伯·米勒所說,裕仁天皇本人就非常“支持對中國不宣而戰的政策,他在對待中國戰俘這個問題上從他個人角度贊同日本擺脫國際法束縛的決定。”這樣一來,那些在戰爭中被抓獲的中國士兵便“以同樣的理由被剝奪了戰俘的資格,他們中有許多被集體屠殺、還有許多人受盡了折磨,或是被發派到了日本的勞動集中營。


    年輕的昭三富永來到中國時還是一名年輕的陸軍中尉,剛到中國就被介紹給他手下的20名士兵。然而,他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富永是個文雅好學的年輕人。他畢業於著名的東京帝國大學——這所大學在日本就相當於一所融哈佛大學與牛津大學為一體的學校。富永的父母為他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他原本隻想找個安穩妥當的文職工作,可後來被徵召入伍了,不久後,就以陸軍中尉的身份來到中國打仗。那時候他剛剛走出軍校,還從未見過真正的戰爭。至今他還依然記得幾十年前那驚人的一幕。


    富永回憶道:“我永遠也忘不了看到他們時的情景,我看到了我那個排的士兵,頓時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邪惡。那些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完全不同,你從他們眼中看不到七情六慾,卻隻能看到虎豹般的兇惡。那些士兵投入戰爭已經很長時間,可我卻完全沒有經歷過那種戰爭場麵。這叫我怎麽能夠給他們下達命令呢,叫我怎麽能夠正視他們的臉呢?當時,我的信心全沒了。那群士兵中有新兵,也有入伍兩三年的‘老’兵。他們在前線打仗的時間越久,眼神就顯得越發邪惡。”


    接下來的五天裏,富永和另外21名新到的軍官在戰場上巡視,他們仔細察看那裏的“地形特徵,努力想把書本上的地理知識應用到真實戰鬥中”。然而在後麵的日子裏,他們該從真正的戰爭中學習一點戰鬥精神了,他們應該從戰爭中領略日軍的戰鬥風格。


    對於日本士兵來說,他們殺敵的時候好像根本不是在殺人,這樣一來,他們的屠殺就顯得更加容易了。他們所得到的指示告訴他們,不要把敵人看做是人類,全當是在和“魔鬼”打仗。這些話可不是隨口說出的,而的確是軍官們下達的命令,他們的命令也就是天皇的命令。富永回憶說:


    在訓練結束的前一天,田中少尉把我們帶到一處關押中心。他指著屋裏的人(全是中國人)對我們說道,“這是東西可以用來試驗你們的勇氣。”那些中國人看上去是多麽憔悴多麽消瘦啊!這讓我們驚訝不已。田中接著說,“我們已經有幾天沒有給他們餵食了,這是在為明天的計劃做好準備。”我們去參加一次考核,看看是否有資格當排長。田中說,如果我們連個人頭也砍不下來,就沒有資格做排長。


    最後那天,我們被帶到了考核場地。那裏蹲著24個戰俘,他們的手被綁在身後,眼睛也被蒙上了。那裏還有一個很大的坑——十米長,兩米寬,三米多深。團長、營長和連長們都已經在指定位置上就座。田中少尉向團長鞠了一躬,報告道,“現在馬上開始。”他命令一名勤務兵把一名戰俘拖到坑的邊緣;那名戰俘還企圖抵抗,結果被狠狠地踢了幾腳。勤務兵最終還是把他拖到了大坑的邊上,逼他跪下。這時,田中轉向我們,逐個掃視我們的臉。“你們要像我這樣把他的頭砍掉。”說完,他抽出軍刀,用長柄勺從桶裏舀出一些水來倒在了刀刃上,然後“嗖”地一聲舉起軍刀,掄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接著,田中站到了戰俘身後,兩腿分開,稍稍讓自己穩定一下,隨著“嗷”的一聲大叫,那名戰俘的頭飛到了一米以外的地上。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濺到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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