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才明白,太晚了!”小成手中袖箭揚起,抬手發箭,例無虛發,“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你就沒必要活在這世上。”


    千羽寒手中的黃金戟轉了轉,將那支箭打落在了地上,恨恨道:“不知悔改!”


    “悔什麽?改什麽?要悔改的是你!”小成邪惡的眸光肆無忌憚地打在千羽寒的身上,“不如讓你成了我的人,再去打天下,哈哈哈……”


    “無恥!”千羽寒寒眸微微眯起,雙眉緊蹙,紅唇微啟:“枉我還把你當朋友!”


    “朋友!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不過就是想利用我罷了,我才不會永遠做你身邊的一條狗,搖尾乞憐,阿諛奉承,毫無尊嚴!我要做這世間的王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小成笑得很燦爛,就如同當初那個被人欺淩後得救了的白衣少年,隻是他眸間再也不是那般的純澈淡然。


    忽然,他的胸口橫穿出一支利箭,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盔甲。


    他不可置信地回首,身後是風行帶著的烏衣軍,他們騎著馬馳騁而來,搭弓開箭,例無虛發,那些黑色的箭如同密密麻麻的網將他籠罩了起來,囚禁在了暗無天日的夜色之中,墜入無邊的深淵。


    “主上!”風行縱身躍起,落在了千羽寒的身旁,和落日一左一右守護在她的身旁。


    千羽寒眼睜睜地看著小成被萬箭穿心,從馬上墜落,那不甘絕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他的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勾起當初他們相識時最初美好的回憶。


    她的心底一陣徹骨的冰涼,她快步跑過去,看著他痛苦抽搐的麵容,心底有些抽痛,她伸手想去查看他的傷勢,卻又不敢觸碰到他。


    “小寒……”小成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他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單純的好像一個孩童,懵懂無知,弱小無助,他將手伸向了千羽寒,“為什麽我生來就是個孤兒,沒人疼,沒人愛?”


    千羽寒看著他渾身的鮮血汩汩而下,眼眶飽含淚水,她滾燙的淚落在了他血跡斑斑的手背上,“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也沒有那麽多的答案。”


    “我不甘心!”小成嘶啞著聲音,咬緊牙關,竭力怒吼道:“擋我者死!”他從身上拔下箭羽,咬緊牙關,忍住劇痛,對著千羽寒的胸口狠狠地刺下去。


    滾燙的血,飛濺了起來,天空中劃過一道絕美的霓虹。


    落日手起刀落,將小成舉在半空的手砍了下來,他痛的滿地打滾,“小寒,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千羽寒怔怔地看著小成渾身是血發狂叫囂的模樣,陽光落在地上灑下撕碎的金光,混著鮮血,冷刀,屍體,在千羽寒的腦海中扭曲變幻成了一道黑線……


    千羽寒緩緩地睜開眼眸,風行和落日緊張地守在床邊,慌張地喚著她:“主上!”


    千羽寒覺得口幹舌燥的厲害,喉嚨火辣辣的疼,嘴唇幹裂發紫,“水……”


    風行趕緊倒了杯熱水給千羽寒,渾身無力,頭疼欲裂,“我怎麽了?噗……”千羽寒在震驚之中噴出了一口血,話說這什麽情況,連她自己都蒙了。


    “主上!”風行和落日也都慌了神。


    “沒事!”千羽寒瞬間冷靜了下來,斂去眸間的驚慌,“別慌!風行,你去大漠飛鷹安頓好人員兵馬。落日,泗水城你負責善後。”


    “主上!”兩人都滿是不放心,戀戀不舍地離開。


    千羽寒從床頭胡亂抓了一把藥,“火夕!快去找大師兄來!”


    火夕嗚嗚地幾聲就不見了。


    千羽寒痛苦地蜷縮著,抱著刺痛的頭,死死地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耳邊到處都是呼吸聲無限的放大,她好像被一張透明的無形的網罩了起來,密不透風,她快不能呼吸了。


    好痛!


    好冷!


    她一個人走在黑暗中,身前伸手不見五指,身後是隨時會碎裂的萬丈懸崖。她摸索著不斷地往前走,那裏有凶猛的露著幽綠精光的野獸,有狀似瘋魔發狂的人群,有提著血淋淋的大刀衝過來的千軍萬馬……


    千羽寒睜開雙眼看到頭頂的帳幔鬆了一口氣,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渾身都濕透了。


    “你要再不醒就砸我的招牌了。”玉籬落伸手摸了摸千羽寒冰涼的額頭,“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肯讓我進馬頭城,你是藏了多少金銀珠寶在這裏?”


    千羽寒聽到玉籬落抱怨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憐巴巴地說道:“大師兄,我都這樣了你還取笑我……”


    “活該!”玉籬落不客氣地說道,“當初我說要跟你一起進城,死活不肯,現在好了又是高燒又是吐血的,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這是想找我來替你收屍嗎?”


    “大師兄,你這嘴可真毒啊!”千羽寒被他數落了一頓,可是心裏卻還是滿滿的感動,“越來越像某人了呢!”


    “千羽寒!你要是還想活命就給我閉嘴!”玉籬落指著千羽寒沒好氣地喝道,“把手給我!”


    千羽寒聽話地把給遞給了玉籬落,乖乖地看著他,直到他劍眉緊皺。


    “你體內有咒?”玉籬落挑眉不解地問道。


    千羽寒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一般的毒傷不了你,但是這蠱和咒卻是不能幸免的。你在江湖上行走可有得罪什麽人?”千羽寒眼珠子滴流滴流地轉了幾圈,似乎得罪的人還挺多的。


    “但是你這個來勢凶猛似乎又不是新傷而是舊疾,應該有些年月了。”玉籬落黑眸透著幾分思量,“你這病還真難倒我了!”


    “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千羽寒試探性地問道。


    “說!”玉籬落看她一副小白兔乖巧可人的模樣倒是有些好笑。


    “死不了吧?”千羽寒滿是好奇地問道。


    “死了,大師兄我也會把你從閻王那裏搶回來的!”玉籬落繼續開玩笑,從懷裏摸出銀針,“先施幾針,喝點藥,等我回去再查查醫書。”


    “大師兄,你辛苦了!”千羽寒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也知道,做你師兄,太不容易了!真是為你操碎了心!”玉籬落一邊針灸一邊搖頭歎道,“你內力損耗太嚴重,身子最是虛弱,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再動武,起碼要修養三個月。”


    “好!大師兄最好了,以後都聽你的!”千羽寒聽話地點頭,“我最近老是流血……”


    “血太多了唄!”玉籬落帥氣地收起銀針,調侃道。


    千羽寒嘴角不由地瞥了瞥,這也太敷衍了吧!


    “要是再不聽話,以後還有的你受了!”玉籬落拿著藥方出門抓藥,“乖乖躺著,我去抓藥!”


    千羽寒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火夕在旁邊不停地蹭著她的腦袋,“火夕,別鬧!”


    “我就是害怕你睡了醒不來了!”火夕在千羽寒身邊撒嬌蹭了蹭,“你要是不要我,我可怎麽辦……嗚嗚……”


    “放心好了,你這麽可愛,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千羽寒伸手順了順火夕的毛,“等下大師兄來了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火夕激動地兩隻眼睛發光。


    回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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