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皇宮。


    “你說什麽?”南宮玨暴怒地一拍桌案恨然提起北堂翎的衣襟,“羽寒失蹤了?你不是說把她保護起來了嗎?你是說她不會有事的嗎?北堂翎,你究竟在幹什麽?”


    北堂翎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被南宮玨逼到了牆角,他不禁一聲冷笑自嘲道:“是啊,我究竟在做什麽?”


    南宮玨嘴角一聲輕蔑,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北洲的戰神如此頹廢的模樣,“我說過,若是羽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就等著下地獄吧!”


    “她有危險。”北堂翎一雙寒潭般的黑眸閃過幾絲驚慌。


    南宮玨眯眼,恨恨地甩開了他的衣襟,冷笑道:“怎麽你這是在求本王?”


    “對方,不是人!”北堂翎冷硬的聲線帶著金屬的質感,莫名地讓人後背發涼。


    “什麽叫不是人?”南宮玨一雙鷹隼般犀利的眸子緊盯著北堂翎,舉手投足之間難掩王者之氣,“這不過都是你的推諉之詞吧?”


    “你可知西蒙王室?”北堂翎略過他的譏諷之詞,“三百年前被滅國。”


    “這是自然!”南宮玨揚眉,算起來南陵國和西涼國都是西蒙王室的後裔,話鋒一轉,“這和西蒙王室有什麽關係?”


    “西蒙王室有一張寒冰床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這不過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吧!”南宮玨不由地哂笑道。


    “你覺得我有這麽閑,與你說這些故事?”北堂翎正襟危坐,寒著俊臉,冷聲嗆道。


    “所以,你想如何?”南宮玨的臉色陡然變色,事情恐怕有些複雜。


    *


    江南,水鄉婉轉,宛若一名撐著油紙傘眉清目秀窈窕多姿的少女。


    望著彎曲河道,舟船行駛,呢喃軟語,袁莞有那麽一瞬間好似回到了小時候。


    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看著一葉扁舟在雨中緩緩行駛,娘親總是抱著她聽著小曲兒,親吻著她紅紅的小臉蛋,嘴角蕩起滿足的笑靨。


    神魂落魄地走到了官道,隔著熱鬧的街市,府衙門口站著幾名官差,依舊如小時候那般,威嚴肅穆。


    爹從小就對她疾言厲色,對幾個弟弟成天笑逐顏開。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好,長大的她才知道原來隻不過隻因她的女兒身沒辦法傳宗接代所以爹一直不喜歡她。


    娘親說過,爹爹是太忙了所以才沒空來看她,有娘親疼你也是一樣的。


    可是她真的很羨慕幾個弟弟,看著爹爹將他們舉過頭頂抱在懷裏的感覺。


    似乎在她的生命裏,爹爹從未來過。


    小時候她隻敢遠遠地看著他,如今長大了,她也隻敢偷偷地躲起來悄悄等著他。


    夜色降臨,天色昏暗。朦朧的霧氣漸漸地充斥在了街頭巷尾,袁莞一個人安靜地蹲在轉角,心中反複地思忖著白日裏那幾個姨娘小妾的說辭,雙手緊緊地捏著,她要向爹爹問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府衙裏一頂轎子被人抬了出來,幾個家丁打著哈欠,大管家掌燈走在最前麵開路。


    轉角處,袁莞安靜地站著,一雙迷蒙空洞的眼睛透著掩藏不住的恨意與憤怒。周圍的霧氣環繞四起,寒風乍起,吹起她身後的長發,好似張牙舞爪的索命惡鬼。


    “啊——”管家嚇得一聲慘叫,忙不迭地摔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地往回跑,“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救命啊——”


    幾個家丁被這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瞬間扔下轎子跟著管家一道兒跑了。


    袁誌遠心中有愧,抖抖索索地掀開簾子出了轎子,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袁莞,嚇得屁滾尿流,一聲冷汗直冒。


    “爹……”袁莞緩步走來,看著他爹爹跌坐在地嚇得半死的模樣不禁好笑。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板著一張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何曾如此狼狽?


    “莞兒……你你……別過來……爹知道是爹對不起你!”袁誌遠嚇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哭訴道:“爹也是沒辦法,爹要是不派人殺了你,你幾個弟弟的前途都會被生生的斷送的。我們袁家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毀了啊!”


    “嗬!”袁莞聽到這一番話不由地替自己感到悲哀,仰起頭,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爹,你的心可真狠呐!”


    “爹知道,爹對不起你!爹已經知道錯了,爹回去以後就讓得道高僧替你誦經超度,下一輩你一定能投一個好人家。”袁誌遠嚇得雙腿直抖,直呼:“爹馬上讓人給你燒點紙錢!你還想要什麽,你跟爹說,爹回去就辦!”


    “沒想到做人的時候沒看到爹你對我好,現在做了鬼,爹反而大方了。”袁莞忍不住嘲諷,“我娘她……”


    袁誌遠嚇得趕緊砰砰砰磕起了頭,“莞兒啊,你娘她真的不是我害死的。她是自己想不通,真的不怪我啊——”


    “想不通什麽?”袁莞往前走了幾步,嚇得袁誌遠額頭上的汗滴答滴答。


    “你娘偷聽到是我派人殺你,一氣之下,我們就吵了起來,後來她就一病不起……”袁誌遠嚇得聲音小了起來,“爹真的可是沒辦法,你不要怪爹,爹已經盡力了!”


    “你氣死了我娘?”袁莞隻覺得渾身後怕,真相似乎已經快要浮出水麵了,但是她真的很害怕。


    “本來爹也是歡歡喜喜地送你上花轎,真心希望你過的好。雖然說那塵家世代習武比不上咱們書香門第,可是至少在武林上威望,咱們兩家又是世交,看在兩家過往的情分上你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可誰知道……誰知道花轎才走了兩天,新郎官就跑了。如此大辱,我袁家可怎麽能受?”袁誌遠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涕泗橫流。


    袁莞的臉色慘白得比鬼還嚇人,冷冰冰的笑著,嘴角詭異的駭人。


    “爹當時想著先把你接回來送去可陽王府住些時日,咱們袁家的聲譽怎麽能被那些人玷汙了呢?”袁誌遠嚇得低垂著腦袋,貼著冰冷的地麵,“你外祖家富可敵國,再加上如妃娘娘和襄王殿下,你肯定也不會受太大委屈的。可是……可是……可陽王府竟然不肯接納你……”


    袁莞忍了許久的淚珠終是落了下來,不由地可笑。


    我究竟是哪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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