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寒抬眸輕笑,白光照射到她眼眸深處,仿若清潭倒影了炫目的彩霞,波光瀲灩。


    北堂翎牽過她柔嫩的手,坐在一旁,執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千羽寒。


    “你對這裏好像很熟悉?”千羽寒問道。


    “這裏是寒王府我自然熟悉。”北堂翎轉眸回道。


    千羽寒凝著他的笑,心底一陣慌亂,臉色微微帶著幾絲嬌羞,這家夥能不這麽看著她嗎?


    “那個,你王妃選好了沒?”千羽寒眨眨眼問道。


    “恩!”此時柔亮的白光籠在北堂翎身上,映的他整個人美如冠玉。如黑緞般的發隨意披散在身後,襯托的他膚如寒冰,眉如墨裁,眸若點星。


    千羽寒聞言,心底好似被什麽東西輕咬了一口,有些輕微的疼,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垂下星眸,伸手接過桌上的茶盞,這樣也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北堂翎一襲月白色長衣,風姿綽約,白皙的玉臉上,一雙黑眸,顧望之間奪人心魄,“你永遠都別想逃!”


    千羽寒沉默無語,心底有些淩亂,五味雜陳,說不出,道不明。


    “剛才那一腳……你是不是在吃醋?”北堂翎懶懶倚在桌邊,唇邊斂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千羽寒睫毛翹了翹,輕笑道:“我隻是把昨晚上的那一頓揍補上了而已!這麽想起來,似乎你還欠我好幾頓打,不如今天一並了解了?”


    北堂翎身子前傾,將整張俊臉湊了上去,凝聲道:“求之不得!”


    千羽寒瞧著他眸中隱隱的期待,撲哧笑道:“你該不會是受虐狂吧?竟然來討打!好,那我就成全你!”緩緩起身,伸出拳頭,放在嘴邊輕哈了幾下,看樣子,像是要下重手啊!


    忽然,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落在北堂翎胸口的拳頭也變得軟綿綿,整個人飄飄浮浮的,“怎麽了,難不成我也醉了?”


    北堂翎伸手大掌包裹著她纖細如玉的素手,攬臂擁著她靠在懷中,下巴輕蹭著她柔順的發絲,眸中閃過一絲黯然,“究竟怎麽做才能把你留在身邊?”


    千羽寒伸手勾住他的頸脖,尋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在他懷中輕蹭……


    的確是醉了……


    “啟稟太後,寒王殿下進了後院的竹林。屬下等之前還聽到了女子的呼救聲,據府中的婢女們說殿下早就將千羽寒帶進了王府……”侍衛匆忙來報寒王的行蹤。


    皇貴妃聞言,猛然從座椅上起身,大驚失色道:“你說什麽,千羽寒住進了寒王府?這實在太不像話了!”


    太後沉聲喝道:“來人,回宮!”


    “太後……”皇貴妃話還未完,太後就氣呼呼地離開了。


    “千羽寒,你這個煞星!竟敢禍害寒王……”皇貴妃氣得麵色扭曲猙獰,一雙陰狠的眸子裏滿是猩紅色的殺意。


    *


    這是一家極其普通的宅院,玉籬落推開門的這一刻,幾十個黑衣人圍攻了上來,看著氣勢倒是不弱。


    “住手!”威嚴的喝止聲從屋內傳來,黑衣人紛紛退下。


    玉籬落推開房門,南宮玨輕笑道:“玉神醫,我等你很久了!”


    “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南陵太子!”玉籬落不由地一陣淡笑,眸光幽沉,“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恩將仇報,在羽寒的身上下連心蠱?”


    “你說什麽?”南宮玨因為玉籬落這句話整個人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來的,滿滿的都是震驚。


    連心蠱!


    這是世上最毒最厲害的一種蠱毒!


    因為身中連心蠱的人,一個人一旦死了,另一人便能感應到,最終被蠱毒噬心而死。可是這蠱最厲害的地方就在它無色無味,人眼是看不到它存在的,而且任何東西都不能檢驗出它的存在。


    這種盅毒因為其厲害,早已在世上絕跡了。


    是禁蠱。


    可是羽寒她又怎麽會中這種蠱,究竟是誰這麽狠毒?


    而被下蠱毒的另一人又是誰?母蠱又在哪?


    忽然,他的腦海中瞬間冒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難道是她?


    他依稀還記得幼年的舒纖雲眨巴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南宮玨,笑眯眯地說道:“第三個字讀什麽,纖雲不認識呢!”


    幼年的南宮玨很無語地回道:“玨都不認識……”


    “這個字難道不是讀玉嗎?”舒纖雲皺著眉頭嘟著嘴不開心道。


    “隨你怎麽叫!”南宮玨很是無奈地搖頭,哎,他一個大男人才不會和小女孩計較呢!


    “那以後我就叫你玉哥哥,好不好?”舒纖雲激動地一蹦三尺高。


    “隨你!”南宮玨很是無語,她這是高興什麽呢!不就是一個稱謂。


    “這可是我專屬的稱號,別人都不許這麽叫你,好不好?”舒纖雲撒嬌著搖晃著南宮玨的錦袖,一臉哀求道。


    “好!”南宮玨滿口答應,小女孩的心思還真是單純的很,不就一個稱呼罷了!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唄!


    及笄以後他倒是曾經聽到舒纖雲歇斯底裏地告訴他,“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他當時倒也是很無奈,或許真的就舅父舅母給寵壞了,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她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也一定會有人去給她摘。


    這幾年她變得更加蠻橫無理了起來,他記得有一次她對著下人喝道:“屬於我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得到,就算得不到,我也會親手毀了它!”當時他也隻是心中感慨她的大小姐脾氣更上一層樓了卻不想她的心思已然是長歪了。


    南宮玨俊朗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之下變得森冷鐵青,一雙按在桌案上的大手將桌子印出了兩個清晰的手掌印,恨恨然道出一句:“她竟然狠毒至此?!”一想到先前她沿途派殺手暗殺還給羽寒下了眼兒媚,他的心底好似萬箭穿心,暗自思忖道:“羽寒,我一定會救你的!”


    一定!


    *


    有時候人生真的妙不可言啊!


    就因為舒纖雲的這一次媚藥,倒是將千羽寒這淤積體內多年的寒毒肅清了,隻不過聽說還要吃個三個月的中藥才可以徹底好,吃了幾天現在聞到那股味就惡心想吐。


    千羽寒凝了眼遞過來的中藥朝著北堂翎一陣尷尬地冷笑,“可不可以不喝?”


    北堂翎微微搖頭,眉峰微微挑了挑,當然不可以!


    “那……”千羽寒一臉笑意,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著,“有沒有什麽獎勵?比如說……出去走走?”


    北堂翎凝了眼四周,嘴角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你還想跑?”


    “沒有,我就是太悶了,想出去走走!”千羽寒真是無語啊,這你都知道,簡直就是肚子裏的蛔蟲啊!


    但是不跑,她難不成還真是在這寒王府待一輩子?


    不行,娘親他們還不知道怎麽樣……


    千羽寒伸手扯過北堂翎的衣角,一臉渴求道:“殿下,求求你了!就出去逛一下,透透氣!”


    北堂翎垂眸,凝了眼此刻正低頭撒嬌的千羽寒,微微一笑,“好吧,那我陪你!”


    千羽寒臉上一陣黑線,你陪,這樣……好嗎?


    一番精心打扮以後,千羽寒從梳妝鏡前起身,緩步走向安靜在門外等待著的北堂翎,“怎麽樣?美嗎?”


    眾人見狀紛紛垂下頭,不敢言語。


    北堂翎抬眸,便看到千羽寒這張化得烏煙瘴氣的臉,毛毛蟲眉,血盆大嘴,屍白的臉,這倒是要去唱戲嗎?


    “美!”這麽不加吝嗇的讚美倒是讓千羽寒嘴角一陣抽搐,寒王殿下這審美還真是夠獨特的啊!


    “不如殿下就別去了吧,找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跟著就行了。”千羽寒覺得任何一個男人應該不願意跟一個醜八怪一起出門吧!


    “戴上!”北堂翎拿過一個及腰的白色鬥笠,“他們我不放心!”他走在跟前親自為千羽寒戴上鬥笠,理了理衣襟,牽過她的素手,“走吧!”


    這家夥當真難纏,難道一個王爺平時都是這麽空的麽……這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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