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黃的燭火映亮了千羽寒的臉,黛眉彎彎如晚月,杏眼流波閃閃,朱唇紅豔,美得不可方物。


    千羽寒聞言,微微挑眉說道,聲音柔和,杏眼中一片憂慮:“他沒有比你好,你更沒有比他差!隻是,你並不了解我,或許……”


    北堂翎低眸,幽深的眸間劃過一絲黯沉,伸手握住她不盈一握的下巴,腦海中浮現出南宮玨吻著她的畫麵,手指不自覺地擦過她的唇畔,試圖驅走南宮玨的氣息,心底有一些氣惱,漸漸地蔓延至全身。


    心底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壓來,臉上因酒力而呈現的微紅在瞬間迅速褪光,一雙銳利的眸,登時變得幽深難測。


    了解?


    是啊!


    他們相識再前,整整三年的時間,他錯過了太久,大抵便錯過了所有!


    但是,他也可以陪在她身邊三年,不,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這就足以了解她了吧!


    “嗚嗚,羽寒——”火夕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也打亂了千羽寒的心扉,猛然抬眸望向大門緊閉著的二樓房門。


    “火夕!”千羽寒猛然起身,頓覺腹部一陣刺痛,臉色蒼白的嚇人,艱難地挪動了腳下的步子。


    北堂翎見狀,連忙將千羽寒伏在桌前,“在這裏等我!”話畢,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千羽寒從未聽過火夕如此聲嘶力竭的叫喚聲,定然是出了什麽大事。她強忍的腹部的疼痛,弓著身子,雙手緊緊地攙扶著扶手,艱難地跨著樓梯,一階,兩階,三階……


    不禁苦澀而笑,這與生俱來的胎毒還真是厲害,想她竟然連樓梯都走得如此艱難,雙手根本就無力去緊握著扶手,一陣頭暈眼花,眼前微微有些模糊,空虛地讓人沒來由地害怕!


    忽然一道黑影好似鬼魅一般從眼前晃了過來,千羽寒站定身子,強撐著依靠在了扶欄上,眼前一個黑衣人手中拿著大刀,狠狠地向她劈來。


    千羽寒抬睫,玉臉之上褪盡了血色,嘴唇緊抿,拳頭緊握,額角滲出了一滴滴的冷汗,纖細的身子更是打著顫,牙齒幾乎將嘴唇咬破。


    可見,是痛到了極點,冷到了極致!


    千羽寒心知接招是不可能,現在就連抬手移動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重心往後一壓,便直直地往樓梯上摔了下去。


    那一刀,狠狠地將扶手砍成了兩半,一時間木屑橫飛,分崩離析。


    千羽寒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想伸手從懷中拿出玉笛,可是雙手顫抖著根本就無法行動自如。


    寒冷,席卷著渾身的每一個細胞!


    這個時候,那黑衣人一步步地向她挪動,殺氣越來越近……


    “啊——”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再次砍了過來,那蹭亮的刀光照在千羽寒的眸間,深深刺痛著她的雙眸。


    她微微垂眸,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看來這殺手對她的招式很了解,痛經是她的軟肋,催眠術是她最後的屏障,待著兩者都無效之時,便是她的死期!


    隻是,就在對方自以為得逞之時,一方白袖橫掃了過來,如同鼓風的白帆,帶著淩厲的氣勢,襲向此刻的長刀。


    內力激蕩之下,他的劍偏了偏,向著一側刺去。


    那刺客猙獰一笑,眸中閃過一絲冷狠,手中的大刀再次不甘心地發狂似的向千羽寒砍去。


    北堂翎長袖一翻,澎湃如浪般的內力狠狠地擊中了刺客的前胸。


    刹那間,黑衣人感覺到體內五髒六腑都被激蕩的內力攪碎,後心,傳來窒息的疼痛。


    僵硬地緩緩垂首,卻才發現一柄長劍竟然從背後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被那柄劍汩汩地飲盡!


    南宮玨!


    是南宮玨的玄凰劍!


    千羽寒隻覺得渾身一陣酥麻,意識將散未散……


    那刺客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不甘心地瞪著倒在地上疼得快窒息的千羽寒,麵目猙獰恐怖。


    “羽寒!”火夕一道白光閃了過來,千羽寒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因著剛才從樓梯上摔下來腳踝處汩汩留著血。


    北堂翎眸中深沉如海,縱身橫抱起受了傷的千羽寒,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


    南宮玨足尖輕點,縱身而起,也跟著飛了出去。


    “嗚嗚……人呢……”火夕一臉迷茫地看著四周,著急地在地上轉圈圈。


    剛才那個黑衣人是想襲擊它的哎,怎麽沒人搭理它呢!人類,真是難以理解啊!


    ***


    寒王府。


    宮中太醫被寒王連夜喚來替千羽寒診治,大殿內外,燈火通明,裏裏外外全是人!


    北堂翎寒著臉,凝著此刻陷入昏迷的千羽寒,眼睛裏籠上了一層不知名的東西,他沉聲說道:“一個時辰之內,務必查清刺客的底細!”


    “是!”侍衛領命而去。


    南宮玨踏著大步而來,月色清輝之下,英姿勃發,氣度不凡。


    “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擅闖寒王府!”北堂翎寒聲道,鳳眸中透著一股凜凜寒意。


    “她怎麽樣了?”南宮玨掃視著人影幢幢的大殿,眸光忽然變得幽深起來,話語中的焦慮不安不言而喻。


    看到他如此擔憂的樣子,不知為何,北堂翎胸中便湧起一股氣,沉聲喝道:“她是本王的王妃,似乎還輪不到你來關心!”


    “哼!王妃?”南宮玨聞言一陣冷笑,軒眉一挑,亦沉聲道:“她何時願意嫁給你?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北堂翎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俊逸的臉上隱有一絲波動。


    白日裏他們擁吻的情景再次出現在腦海中,那畫麵深深地刺痛著他的眼眸,他薄唇微抿,黑眸中透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然而,也不過是一瞬,那絲失落便融入他漆黑的眸色中,就宛若流星沒入夜空。


    “一廂情願也罷,兩情相悅也好,她始終都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而與你南陵太子,無一絲一毫的幹係!”北堂翎唇角一勾,綻出一抹冷然的笑意,然而,他的眸光卻冷冽如刀鋒泛起的光澤。


    南宮玨無視北堂翎的話語,疾步向大殿內走去,而北堂翎猛然伸手,阻擋著他的前行,雙方互不相讓。


    四目相對,兩人周身皆翻湧劍拔弩張的危險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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