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照已經辦好,且確定了啟程的日期,到時,由戴笠先送她去香港,然後再直飛美利堅。


    這輩子餘淑恆連做夢也不曾想到,她的長相和氣質會給她帶來這般榮華富貴。


    戴笠說:“去了美國生活條件可能沒有家裏好,放心,我會讓你多帶錢在身上的。”


    是嗬,餘淑恆已經過慣了這種舒服的日子,誰知道美國的留學生活會是怎樣?


    她微抬眼掃了一圈早已熟知的室內,然後依戀似的把臉埋進戴笠懷裏。


    這裏是重慶市郊曾家岩戴公館,室內的裝飾和擺設與雞鵝巷相比已是鳥槍換大炮。


    自從得到蔣介石信寵以後,在享受方麵,戴笠已是興趣漸濃,光看這室內就可見一斑。


    地上是猩紅色羊毛地毯,牆上是光滑的大理石牆壁,真絲窗幔,室內更是擺滿了當今最時髦的各式家具。


    這種規格的居所,在蔣管區,他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僅重慶一個地方就有十處公館和別墅。如用來開會的楊家山公館:專門用作與女人幽會的鬆林坡公館:夏天避暑的神山洞公館……


    每處公館的結構都有供他開會、聚餐、會客的設施,包括有寢室、起居室、浴室、書房、會客室、辦公室、餐廳、一個中等會議室和一所小廚房。一處公館至少置有二十部電話,甚至連廁所裏都裝有。


    戴笠常常在胡宗南、杜月笙、毛人鳳等知心朋友們麵前深有感觸道:“人隻要活到一定的份上,才發現名利都是一些虛設的東西,隻有聰明人才可把這兩樣轉化成私人的東西??這就是享受。人如果不享受,活在世界上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目下,香港、緬甸已被日軍占領。重慶市的享受慣了的達官貴人,對外國貨的供應深感缺乏時,戴笠卻變本加厲地享受著。他除了有駐美國大使館副官蕭勃代他購各式各樣的新奇用品和食品用飛機運到重慶外,還有駐印度加爾各答領事陳質採購英國和其他國家的東西。陳一向迎合他的心意,隻要有好用好吃的東西,不管價錢多貴,都給他買好,用飛機空運到重慶。時下唯一的一條通往國外的舫線是要經過印度,越過駝峰而到昆明。在這條僅有的向外爭取援物資的運輸線上,經常被他為了個人享受占去了不少噸位,每次水果、飲料都是成箱地輾轉經空運到他的手中。重慶航空公司經理高大經每天都得在班機到達時去接收寄給他的東西。為了方便戴笠索性派軍統特務王雲孫去擔任重慶珊瑚坎飛機場場長。隻要美英等國有一件生活上的新出品,不久他準可享受到。至於國內一些著名土特產如哈蜜瓜、葡萄、蘭州大辣椒、水果、廣東的香菇、雲南雞蹤菌等,在他冰箱內總是裝得滿滿的。他每次宴請男客,盡管是高紉官吏,隻準用市麵上一般可見的東西,或國內的土特產;而招待女朋友與外國客人,則什麽都肯搬出來,顯示他的闊綽。每到**月間,蘇州附近的洋澄湖出產的紅毛螃蟹,他可以一次拿出一二十隻來供知心客人大嚼一頓。這些東西當時都要經過不少周折才能從幾千公裏以外的地方運來。


    他每次出門不僅自帶廚師,還得帶上足夠兩桌用的精美餐具,與一些市麵上出錢買不到的名貴食品。在出發之前,他總得先準備十來天,才能動身。如乘汽車,總得兩三部卡車給他帶東西,坐飛機除了專機專用外,有時還嫌不夠,要先派卡車運走一部分物品。


    有了富足的物質生活,他對女人的要求也更高、更挑剔了,以至趙藹蘭、周誌英已無法激起他的情慾。


    好比吃了肉的狗,若讓它回過頭去吃地瓜,它會是一千個不樂意的。戴笠正是如此,有了餘淑恆,對過去玩過了的女人他是不屑一顧的。


    為了討好餘淑恆,戴笠除了把自己的代名取做“餘代龍”,還把她母親從鄉下接來享福。戴笠對未來的嶽母討好,空襲事件未解決前,每次警報,都扶老太太躲進自己的防空洞裏。


    戴笠要餘淑恆出國深造,老太太曾極力相勸道:“你就不要出去了,男人的心說變就變的,你不在,這份榮華富貴別的女人會來爭奪的。”


    餘淑恆沒有吭聲,她自己有主見,不怕戴笠花心,出國鍍了金,身價和檔次就不一樣了,那樣也許更牢固地守住這份榮華富貴。


    兩個人正情意綿綿,門外有人喊“報告”。戴笠聽出是誰的聲音了,道:“進來。”


    餘淑恆忙推開戴笠,拖著潔白衣褶的進口睡袍,揉著猩鬆的眼睛,神態酷似西方油畫裏白雪公主。


    門開處,毛人鳳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薑毅英。自從被戴笠發展為心腹後。經常有小報告打來,為此,深得賞識被戴笠力薦,成為了軍統局唯一的女性少將。


    餘淑恆知道他們要談公事,向毛人鳳、薑毅英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對戴笠說:“雨農,媽在等我,我過去了。”


    戴笠也不吭聲,手一揮,算是回話。


    毛人鳳道:“戴先生,今天我們破譯出一份日本方麵的重要情報。”


    戴笠身子一傾,道:“什麽內容?念!”


    薑毅英打一個立正,拿起一張電報導:“日本天皇特令:駐擇捉島基地的海軍部隊,得令後速向珍珠港進發……”


    戴笠一驚,道:“前不久我們破譯了日本的外交密電,致使羅斯福總統拒絕了他們的合作要求,聯繫起來,這回日本方麵肯定是採取行動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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