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知趣,對戴笠說:“局長沒有什麽吩咐,我就走了。”


    戴笠也不答,走了幾步垂手站在蔣介石身前,聽候吩咐。


    沈醉離去後,蔣介石才問道:“你們最近在幹些什麽?日機天天來重慶投擲炸彈,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


    宋美齡道:“是呀,煩死人了,天天躲警報,有時一天躲數遭,前天大令正在廁所,一下子來了警報??唉,長此下去又如何是好?”


    戴笠垂著頭,聽蔣介石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


    宋美齡道:“大令,我還收到一封匿名信呢,一個刁民投的,把怨氣出在我身上,說我貪汙買飛機的錢,難道我就不被飛機炸?”


    蔣介石說:“不過你買的那些飛機都過時了,飛不高,當初買幾架先進的就好了,興許還可以對付一下。”


    宋美齡道:“先進的貴嘛,一架可以買好幾架。”


    蔣介石怕宋美齡往下露餡,手一揮道:“好了,好了,爭也沒用了。戴科長,日機的事你要當頭項大事大抓,今天在這裏,你最好得說個初步的方案出來。”


    戴笠說:“這事我早考慮過了。日機如入無人之境地來轟炸,主要得益於兩個方麵的原因:第一,我們的防空部隊武器設備差,最高射程隻有一萬二千米;第二,我們的飛機性能不好,速度、高度都比不上人家。我很納悶,日機仿佛知道這兩個秘密似的,每次空襲,都在1萬2千米以上的高空航行,弄得我們防空部隊和空軍對他無可奈何,隻好等著挨打。”


    蔣介石說:“這麽說來,我們內部出了奸細,把我們的情報出賣給日軍了?”


    戴笠點頭道:“我也是這樣認為。而且,我們的電台經常獲到一些神秘的電波,這就更加肯定了我的懷疑。”


    蔣介石急問道:“密電是什麽內容?”


    戴笠說:“暫時我們還破譯不出來,要是能譯,奸細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蔣介石指示道:“你回去後一定要想盡辦法把密電破譯出來!”


    戴笠連連稱是。


    回到曾家岩,戴笠馬上召見譯電處處長魏大銘,把蔣介石的命令向他重複一遍。


    魏大銘皺著眉,感到任務重大,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這段時間,他為了破譯神秘電碼,幾乎是絞盡腦汁,但收效甚微。魏大銘在破譯密電方麵,按理說還算是有所成就的,1936年,他就破譯出一份日本外交密電,首開記錄。


    1938年,魏大銘向戴笠建議,聘請聞名世界的破譯巨星、美國的密碼之父亞德利。戴笠依此報請蔣介石批準,以年薪1萬美元聘請了亞德利來華傳授無線通訊破譯技術。


    1939年,魏大銘又從被俘日本空軍右石信三的口供中得知日軍使用的密碼是由日文50個字母組成,從而對破譯日本密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可是,”魏大銘在戴笠的直逼下道,這一回我採取那種‘50個字母’的破譯思路,說什麽也破譯不出。我估計是日本人知道了我已掌握了他們的決竅,又換了一種新的組合方式。”


    戴笠吼道:“你不會想辦法發現這種新的組合方式麽?不然我要你幹嘛?!”


    魏大銘搔著頭,脹紅著臉道:“我已經山窮水盡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每當那種神秘的電波出現之後,在一定的時間內就有空襲。我大膽再向局長進一言,能不能再請亞德利先生幫我們破譯?”


    戴笠想了想,覺得也隻有這辦法可行了。


    魏大銘離去以後,沈醉進來附耳道:“老闆,大銘最近和一個女人打得火熱。”


    戴笠說:“噢,和哪個女人打得火熱?”


    沈醉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趙藹蘭。”說完,偷偷地看戴笠的表情。


    戴笠對此並不表示驚異,淡淡道:“抗戰時期是禁止結婚的。”


    沈醉見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悻悻地走開了。


    趙藹蘭是戴笠眾多情人中的一個,自和餘淑恆好上後,對葉霞娣、向友新、趙藹蘭、周誌英等人都失去了興趣,她們當然得易主。


    目下,葉霞娣被他做為一份厚禮送給胡宗南,並送往美國攻讀。他的一門心思全撲在餘淑恆身上。那天山頂別墅之事,為向餘淑恆請罪,他除了當真把周誌英關進息烽監獄,還特地把餘淑恆的母親接了來,甚至連自己的化名都取為“餘化龍”,意為“餘家乘龍快婿”,並打算將她送去美國留學。


    閑話休提,書歸正傳,戴笠依魏大銘之計,再把美國破譯專家亞德利找來,幫助破譯神秘電波。


    亞德利來到中國後,和他的中國女友徐貞一起合作,把軍統抄收的大量神秘電碼堆在案前進行歸納總結,經過反覆研譯發現這個中國間諜和日本空軍使用的密碼是“無限不重複式”,即使用過的密碼決不再用,並得出結論,這種密碼是書籍密碼,底本是一本英文長篇小說,它的前100頁中必定有連續幾頁的第一個詞分別是her、light、grain(或goin)。為了能找到這本英文小說,亞德利請新結識的漂亮女友,也是獨臂大盜的女友徐貞小姐相助。徐貞出一愛國熱忱,不避險惡,慨然應允。2個人設計到大盜家中拜訪。經過一番艱險叢生的周折,終於由徐貞從大盜的書房中弄清使用的書籍密碼底本是美國著名女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賽珍珠的長篇小說《大地》,該書的第17、18、19頁上的第一個詞果然是亞德利分析推導的那3個詞。亞德利回去後,當即設法找來一本《大地》,連夜組織人若幹,終於破譯了大盜的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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