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又一小兵驚慌失措的跑來,雙手兜著衣擺,吧唧跪爬在恒昱祺身前,“大人,你看,這,這個……”


    他把衣擺敞開,裏麵嘩啦啦落下來一堆東西,有嶄新嶄新的銅錢,還有簇新的箭簇。


    唐八各撿了幾個放在手裏翻看,看完之後臉色更加陰沉。他把東西遞到恒昱祺手裏,沉聲道:“大人,錢幣是新鑄的,箭簇也是,而且並非製式箭簇。”


    他們原來猜測本以為這些人不敢私下製造兵器,誰知道……他們居然製作的是產量大而且很小的箭簇。


    恒昱祺眼睛瞪的溜圓,顫聲道:“這是從哪裏發現的?”


    小兵伏在地上,“稟大人,在佛堂後麵的一個密室裏麵。”


    “怎會可能!”不遠處發出一聲慘叫。


    恒昱祺連忙回頭看,見重濤跌跌撞撞的從一頂青色小轎裏麵出來,由他大舅扶著,臉色蒼白的奔過來,“怎會可能?我重家佛堂後麵,哪裏有什麽密室!”


    “你怎麽來了?”恒昱祺關切的問道。


    “我放心不下……”重濤捂著胸口虛弱的喘息,半邊臉青腫的像個鬼。


    “大人!”孫長溪到是先給恒昱祺跪了,“大人,重家佛堂後麵不可能會有什麽密室,請大人明鑒啊!”


    重濤也跟著跪了下來,不停的喘息道:“我自小,自小在這裏長大,身為重家,嫡子……如何能不知道,自家佛堂後,有沒有密室?在我離開之前,佛堂是日日都要,要去的,每天拆人打掃……”


    “哎呀,師爺……不要再說了。”恒昱祺看他這幅樣子,雖然知道大半都是假裝出來的,卻仍舊心疼的不行,直接就把人攙扶起來,讓他坐在自己坐過的那張椅子上。


    唐八見狀,連忙讓小兵再去搬一把椅子。


    孫長溪也被扶了起來,站在自己外甥身後。


    “你說,這密室是怎麽回事?”恒昱祺大聲質問重管家。


    重管家趴在地上瑟瑟縮縮,“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隻是個管家……”


    “我想去那密室一看……”重濤拽著恒昱祺的袖子,可憐巴巴道。


    恒昱祺差人迅速做了一把簡易的轎椅,把重師爺抬了起來。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唐大爺十分疼寵重家嫡子,他的重師爺了。


    “你們,跟本大人同去!”恒昱祺又踹了重管家一腳,不耐煩道:“快點兒!”


    重勇懨懨的起身,沒有了往日囂張氣息。


    重師爺爬起來跟在他們身後,怎麽都想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那重之瀾原本軟弱不成器,成天隻知道之乎者也,所以才會在重老爺死了之後被姨娘拿捏在手裏,平日連屋門都不出。就連孫長溪他們來替他討公道,都被他給頂撞了回去,甚至還說姨娘是家中唯一長輩這種話來,把孫家幾個舅舅氣的幾乎吐血。


    後來重之瀾突然說要出去住,這還沒幾年呢,怎麽就突然轉了性子?是被人教唆,還是……心性大變了呢?


    他腦子裏飛快的轉著,仔細想著重之瀾言語舉止的每個細節,但是越想頭就越亂,理不出一絲頭緒。


    而且這一切未免也太過於巧合,重勇兩次偶遇重濤,也確實是偶遇,畢竟他還是知道重勇那個性子的。而且重濤回到重家,還是他親自去請的。


    在這之前,劉縣丞也遞了話過來,說這位新上任的唐大人心性乖張,平日裏並不管事的樣子,但是前提是不要惹惱他的師爺。


    在之前,那家同福客棧都囂張了這麽多年了,不也是因為要拿重濤開刀,導致被唐縣令一鍋端了嗎?


    重管家一邊兒想著楊秋海究竟要多久才能搬來救兵,一邊琢磨他現在開始討好重濤會不會太晚了……


    畢竟保命要緊。


    佛堂裏因為發現這些東西,已經被十幾個小兵團團圍住,戒嚴起來。


    大戶人家的佛堂都很大,重家也不例外。佛堂中間巨大的佛龕上供奉著菩薩和先祖牌位,原本已經很舊未曾打掃過了,就算上午因為重濤的到來匆匆掃過,但是上麵仍舊積了不少陳年灰塵,有的地方還被抹布帶出條條泥痕。


    繞到佛龕後麵則是一扇八寶屏風,屏風後有一扇門,門裏是一間供清修之人居住的房間,十分簡陋。


    但是這間小屋子相對於外麵的佛堂來比,則是最幹淨的了,似乎有人天天在此守著,專門打掃。


    “小的見這房間太過幹淨,便覺得有問題,誰知道……”發現密室的小兵推了拔步床旁邊的牆,牆壁簌簌分開,露出可容兩人並行的門洞來。


    小兵掏了火折子,點了牆壁上的油燈火把,把整個密室都照亮了。


    恒昱祺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密室裏堆放了數十個木箱和竹筐,木箱裏裝的則是用稻草和葛布分裝的箭簇,竹筐裏滿滿都是大銅錢,還灑落在地上不少!


    銅錢雖然並不十分值錢,但是卻是流通最廣泛的錢幣了,更別說重家還有上千畝地租種,七八個店鋪盈利,每日流出去的銅錢以及發放奴仆佃戶還有店鋪薪資的銅錢就十分客觀。


    再加上……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他怒不可遏的抽了重管家一個巴掌,把重管家抽的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牆壁上。落下來的時候壓翻了一筐銅錢,傾倒滿身。


    重管家吐出滿嘴鮮血和斷裂的牙齒,不住的磕頭求饒:“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這事與小的無關,都是那個姓楊的折騰的,都是他在弄啊!”


    “你胡說!”一直一言不發的重勇尖叫起來,“不要什麽事都往我舅舅身上推,你敢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重管家恨不得一頭撞死了去,他見過蠢笨的,但是真沒想到這個小少爺能蠢笨成這個樣子!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把這些事都摘出去,卻還跟楊秋海喊舅舅,簡直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死了!


    重濤看著滿屋子東西和眼前這場鬧劇,又吐了一口血,“父親的一世英名,都,都喪在了你們手中!重勇,你認賊為舅,不如改了姓楊好了!”


    “瀾瀾莫氣莫氣,哎呀我的師爺喲……”恒昱祺連忙從懷裏掏出個玉瓶兒,倒出一枚黑色的丸子,塞進重濤口中,還用力給他順氣。


    重濤含著藥丸兒,臉色一變,在沒人看到的角度憤憤的瞪了恒昱祺一眼。


    這特麽的是什麽鬼?甜的舌頭都要麻了!


    還未等他們出來密室,又有人跑了過來,“大人,小的在楊秋海臥房內發現一條密道,怕,怕是這人,已經逃了!”


    “廢物,一群廢物!”恒昱祺扯著嗓子嗷嗷叫:“要你們何用?還不趕緊給本官去追,去追!!”


    “是!”那小兵急忙退下,心說這唐大人白瞎了一張好臉,怎麽一副潑蠻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太不好相處了。


    聽到楊秋海已經逃了,重管家輕輕的噓出口氣。楊秋海既然去搬了救兵,那麽就絕對不會放任他們不管,畢竟自己知道的也不少,若是說出一星半點的,怕是那位大人也會著急。


    不過這重勇……以後怕是不能留了,簡直就是個扯後腿的禍害,大不了找個人裝扮一下也行,或者幹脆把他囚禁了,就說重病臥床,然後讓他生了重家後代,也就沒他什麽用了。


    重勇不知道自己在重管家心裏已經是個沒有用的廢人了,他仍舊不滿的哼哼,“得意什麽?重家不是還要靠我傳宗接代?你現在這麽囂張,不也是個生不出來子嗣的廢物麽!”


    “你說什麽!”重濤聽見他嘟囔的話,原本就鬼一樣的臉如今更加鬼了。


    重勇冷笑,有恃無恐的道:“我說,你若讓我改名,怕是重家就斷了後了!以後能為重家添子添孫的,也就隻有我了。你就算身為嫡兄又如何?哼哼!”


    “你這是什麽意思?”重濤瞪大雙眼。


    “師爺莫氣莫氣……來人,把他給我帶走,掌嘴二十,嘴巴堵上!”恒昱祺連忙轟人。


    “慢著!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你是什麽意思?”重濤緊盯重勇雙眼,一字一句的問。


    重勇奮力掙脫小兵的手,叫囂道:“重濤,你以為你還能傳宗接代嗎?哈,就算你上遍無數女人,怕是一個都生不出你的崽兒來。你若敢殺了我,就等於讓重家斷子絕孫,列祖列宗都不會饒過你的!”


    重濤呆愣了一瞬,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放肆!敢在本官麵前叫囂?你可知世上有仙藥冰玉丸嗎?待本官求的仙藥,師爺便可肅清體內餘毒,以後想生幾個就生幾個,與你何幹?”恒昱祺一揮手,“拖出去,張嘴三十,杖刑五十,以儆效尤!”


    重勇被拖到前院兒,在眾人麵前先是被抽了三十個嘴巴子,臉腫成豬頭,滿嘴的血,吐出四五顆牙齒,又被扒光了褲子按在長凳上,被人掄起板子打的哭爹喊娘。


    楊姨娘原本暈著,聽見這慘叫之聲醒來,一睜眼就看見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心都碎了,“我的兒啊,我的兒!!你們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想知道什麽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不要打我兒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看有人在評論裏說楊家這幾個蠢,其實也不是啦。


    重勇蠢是因為捧殺,以為家裏隻剩下他一個了,便無法無天的作。


    楊姨娘蠢是因為她之前拿捏重濤,重濤並不敢反抗,所以她也沒有把重濤放在眼裏,那些毒藥禁藥之類也沒有特地藏起來,因為她覺得重濤早晚會死在自己手裏。


    楊秋海其實也不蠢,但是他覺得重濤這個威脅沒有了,孫家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再加上他有個靠山,就有些有恃無恐。


    但是沒想到重濤換了個瓤子,還遇到了忠犬阿福……


    ps:說帝師年輕,皇帝就是稚子的。其實皇帝確實比元元小,而且元元超級聰慧。古代有甘羅十二為相,那麽這本書元元十八為帝師也並不是也很扯了。


    阿福:瀾瀾,嗚嗚,瀾瀾你咋又暈過去了呢?來,讓本公子親親,你就能醒來啦!


    瀾瀾:滾,你給我吃的是特麽的什麽鬼,要麽苦的要死,要麽甜的要死,是想要了我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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