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剛過,隻見一道紫光從天外筆直射了過來。


    轉眼之間,已落在祭台上。


    紫光落下不久,隻見身穿紫色長袍,目露王霸之氣的‘魔宗’林之軒,已站在了祭台中心。


    “好快的身法!簡直猶如仙人入凡塵。這‘魔宗’不愧是我西涼黑道的至尊。”群雄當中,不知是誰讚了一句。


    “竟然是魔宗林之軒大人親至?!嘿嘿,沒想到本座在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一睹我西涼黑道至尊的無敵風采,那當真是三生有幸了。”一位魔門宗主感慨道。


    “魔宗大人出世,我西涼黑道必將振興。哈哈,正道那些耀武揚威的狗崽子們,給爺爺等著吧。”一位中年漢子笑道。


    “魔宗大人,我們好想你啊!”有些年輕的弟子,竟然激動的哭了起來。


    ...


    林之軒的到來,頓時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騷動。


    林之軒走前幾步,微一拱手,笑道:“本座久居荒山野嶺之間,今日得見眾位英雄好漢,大感榮寵之至。隻是巫山之上,諸物簡陋,加之大會籌辦倉促。作為此次大會的東道主,本座招待未周,還請見諒。”說著他躬身行了一禮。


    眾人心裏均想:“素聞這林之軒為人冷漠,殺人如麻,今日一見,竟是這般客氣有禮。”


    林之軒停頓了片刻,續道:“三千年前,道洲西境,西涼、扶風,以及中州三國的黑道勢力之間,為了爭奪地盤和統治地位,攻伐不斷,死傷無數。”


    “加上當時西境三國的仙門,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對我們趁火打劫,甚至明目張膽,肆意屠殺我西境黑道門人。一時間,西境黑道勢力銳減,幾乎十不存一,險些絕跡於天下。”


    眾人聽到此處,無不滿腔怒火,個個大罵正道卑鄙無恥,豬狗不如。


    一時間,群雄激昂,氣氛緊張。


    林之軒揚了揚手,示意眾人安靜,續道:“在此生死存亡之際,幸得當時中州國的黑道之主‘邪王’楊宏泰,橫推天下,力挽狂瀾。才使得西境三國的黑道勢力,不至於就此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一個黑臉漢子讚道:“哈哈,邪王大人不愧是我西境黑道界的柱石象征,精神領袖。果然是蓋世無雙,英雄無敵。”


    另一個白麵漢子讚道:“也隻有誠如邪王大人那樣震古爍今,蓋世無雙的英雄人物,才能做下一統西境三國,問鼎黑道至尊的壯舉吧。”


    又有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道:“可惜,邪王大人大業未成,卻英年早逝。否則我西境黑道,何至於落到現如今這種四分五裂,日漸勢微的局麵。”


    群雄當中,隻見一個綠袍少年站起身來,朝著林之軒拱手一禮,道:“魔宗大人在上,小人有禮了。”


    他略一停頓,續道:“以小人之見,在場眾英雄豪傑之中,年輕一代的弟子,加上新晉的黑道弟子,占據了至少一半以上。”


    “我們生不逢時,無緣得見邪王大人的無敵風采和偉岸身姿,此乃人生憾事。但我們對他老人家橫推天下,一統黑道的光榮事跡,甚感興趣。”


    “魔宗大人,還請為我們講一講邪王大人的生平。一來,能夠讓我們這些後輩小子,緬懷前輩大賢,以表敬仰憂思之情。二來,能夠讓我們以邪王大人為楷模榜樣,自強不息,奮發圖存。”


    林之軒笑道:“說得好!倘若我西境黑道,人人都能夠誠如那這位少年那般深明大義,我黑道何愁不興。”


    “事實上,邪王大人楊宏泰統治西境黑道的時間極其短暫,隻有區區一千餘年。但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千年時間裏,他卻做成了三件事,三件足以改變道洲黑道格局,決定西境黑道命運的大事。”


    “其一,他以睥睨天下,威震八方的氣概,統一了西境三國黑道,並在靈州境內的千魔窟開壇建宗,創立了西境三國黑道,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聯盟組織,西境魔門。這便是我西境黑道史上,影響最深,流傳最廣的大事件,靈州開宗。”


    “之後,他又陸續推出了一係列的改革措施,並在汶水河畔,頒下赫赫有名的‘五項八條’治世方略。在‘五項八條’的指引下,我魔門臥薪嚐膽,休養生息,奮發進取,勵精圖治,在經過幾百年的蟄伏與發展之後,不僅死灰複燃,而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盛況。這便是決定我西境黑道命運的另外一個大事件,汶水建製。”


    “當時的情景,何其繁盛,幾乎能夠西境三國的朝堂,仙門,三足鼎立,分庭抗禮。可惜現如今,盛況一去不複返,我魔門又將進入各自為政的局麵。”


    說著他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眾人眼神虛恍,神色激動,似是都沉浸在那一段令人無比神往的光輝歲月當中。


    林之軒忽然提高了嗓門,冷聲道:“其三,雲台會盟。然而,自雲台會盟之後,‘邪王’楊宏泰被西境仙門那些偽君子,陰謀設計,無辜慘死之後...”


    群雄當中,隻見一個老者插嘴道:“魔宗大人,您這話說的不對。江湖傳言,邪王他老人家是因病去世,您怎麽說是他是被正道陰謀害死的呢?”


    林之軒哼了一聲,道:“當年,邪王大人死於非命,我魔門頓失擎天之柱,一片嘩然,人心不穩。為了穩定軍心,也為了迷惑西境仙門那群偽君子。本座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對外謊稱邪王大人是因病去世。”


    他話鋒一轉,道:“實際上,邪王大人乃是被西境仙門那些偽君子陰謀陷害,毒殺身亡。他們以為本座不知,殊不知本座在雲台會盟之前,便已得到確切消息。隻可惜當時已來不及通知邪王大人,以至於釀成大禍。”


    他沉吟了片刻,續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如若不報,不僅有愧於那些前去參加雲台會盟的數百亡魂,而且有愧於死不瞑目的邪王大人,更加有愧於我們身上所流淌著的這一身魔門之血,以及錚錚鐵骨。”


    “你們說,正道那群偽君子如此欺淩和羞辱我們。這個仇,我們要不要報?要不要將他們全都殺光?”


    “報仇,報仇,報仇!”


    “殺,殺,殺!”


    眾人激昂高亢,義憤填膺。


    一時間,群雄激憤,喊聲震天,聲勢浩大,傳遍方圓數十餘裏。


    喊聲猶如陣陣驚雷,震得無盡虛空微微發顫,附近群山搖搖晃晃。


    林之軒又擺了擺手,眾人這才平複了下來。


    群雄當中,隻見一黑袍漢子站起身來,拱手道:“魔宗大人,道上一直有傳言,說我西境黑道在這兩千多年時間裏,之所以能夠與仙門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共處狀態,正是因為當年邪王大人與仙門在雲台山上達成了和解,並簽下協議,史稱雲台會盟。如今看來,那所謂的雲台會盟似乎是另有隱情。”


    “大人,雲台會盟的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還請明示。倘若真如大人所說,邪王大人是在雲台山之上,被仙門陰謀殘害致死,那麽此仇我們便非報不可。”


    “畢竟,邪王大人不僅是我西境黑道曾經的至尊,還是我西境黑道的精神領袖,以及宗門象征。他代表著的已不僅僅隻是他個人,更為重要的是,他代表著我西境黑道至高無上的榮耀。”


    林之軒揮了揮手,道:“這位朋友,請坐。”


    他沉吟了片刻,道:“自邪王大人創立魔門之後,我魔門的勢力日漸壯大。那段時間裏,我們生活富裕,教眾安康,一片祥和繁盛的景象。可是,西境仙門那些偽君子偏偏見不得我們過得好。”


    “我們雖然被世人稱之為黑道,稱之為邪魔,但我們大部分人不過隻是一些無門無派,無依無靠的散修。至多是做起事來不遵禮法,我行我素了一些,從未損害過他人的半分利益。當然,也有個別害群之馬,但是那些人隻占了極少部分,大多數都是安分守己,渴望和平的良善之人。”


    “然而,那些所謂的正派,自私自利,沽名釣譽,偏偏不許我們發展,更不容許我們活在這世上。他們作威作福,仗勢欺人,對我們不是尋釁滋事,便是暗中破壞。因此,在那段時間裏,我們與仙門之間明爭暗鬥,摩擦不斷,有幾次險些釀成了黑白兩道之間的大戰。”


    “邪王大人深知,我們的底蘊遠不如仙門,如此下去,我西境魔門必將再次衰敗,也必將淪為魚肉,甚至有可能就此絕跡。”


    “為了我西境黑道的香火永昌,也為了教眾們的安寧生活。邪王大人不惜以身犯險,私下聯係了一位,當時在正道當中,擁有著舉足輕重,身份顯赫的大人物。”


    “雙方經過多次私下接觸和協商,最終達成了初步意願,雙方約定,道洲西境三國,黑白兩道之間,以雲台汶水為界,南白北黑,劃疆自製。”


    “並製定了五大自治方略,其一,尊重雙方門派的獨立,以及地域的完整。其二,和平共處,互不侵犯。其三,互不幹涉內務,互不搞陰謀詭計。其四,互惠互利,共同發展。其五,平等互助,不搞宗門,以及身份歧視。”


    “五大方略於我黑道而言,影響深遠,大有裨益。然,簽訂的前提條件是,邪王大人必須以人質的身份,被仙門扣押三千年。”


    此言一出,群雄無不嘩然。


    “恥辱,簡直是奇恥大辱,如此過分的要求,邪王大人豈能答應。”


    “不錯。我黑道中人,做起事來雖然我行我素,快意恩仇,但人人鐵骨錚錚,寧折不彎,豈能受此屈辱。”


    “那麽,邪王大人究竟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呢?”


    “廢話,邪王大人若是沒有答應,哪來的雲台會盟。”


    ...


    楊宏泰歎了口氣,道:“是,邪王大人答應了。在雲台會盟的前夕,他曾對我說過,在黑道前途,以及萬千門人的生死麵前,我楊宏泰的區區生死榮辱,又算得了什麽。於是,他便帶著三百親衛,毅然決然的登上了雲台山。可惜,至此一去不返。”


    “後來,經過本座的多方打探才知道,原來那所謂的雲台會盟,竟是一個謀劃已久的巨大陰謀,其目的就是為了引誘邪王大人孤身前往,好一舉圍殺。”


    “根據一位僥幸逃出來的邪王親衛親口所述,那一戰異常慘烈,邪王大人在身中劇毒的情況下,竟猶如天神下凡,一連斬殺了對方幾十位大高手。奈何毒性爆發,加上體力不支,最終被仙門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擁而上,以亂刃活活砍死。”


    “都是我的錯啊,倘若我當時能夠把事先得到消息,及時傳到邪王大人手中,那麽,他也就不至於慘死,我黑道也就不至於就此凋零了。”


    說著,他不禁流下了兩行自責而又悔恨的眼淚。


    眾人無不義憤填膺,悲憤交加。


    一些年紀尚輕的小輩,甚至偷偷抹著眼淚。


    氣氛頓時陷入沉寂,悲涼而又壓抑,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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