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插曲之後,眾人重新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起來。


    沈雲樓興許是初來乍到,顯得有些拘束,不怎麽講話。


    見東辰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慕容卿塵嘻嘻一笑,道:“林大哥,你怎麽了?剛才不是還說得有聲有色,風生水起的嗎?怎麽現在卻一句話也不說。”


    東辰扁了扁嘴,道:“不說了,累了。”


    慕容卿塵空洞的眸光轉了幾下,撒嬌道:“怎麽了嘛?究竟是哪個家夥惹我們家的小祖宗不開心了?你說出來,塵兒找他算賬。”


    東辰輕哼了一聲,道:“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又還有哪個能夠惹得到我。”


    慕容卿塵微微一愣,笑道:“我?塵兒什麽也沒做,怎麽就惹到你了?”


    東辰扁了扁嘴,道:“剛才...你是不是在偷偷瞧那個人?”


    慕容卿塵又是一愣,道:“誰呀?我哪有看什麽人啊!”


    東辰翻了個白眼,道:“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也不瞧瞧你剛才那樣兒,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啦!”


    慕容卿塵噗嗤一笑,道:“你搞笑的吧,那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最基本禮節,難不成你想讓塵兒一直低著頭,或者做個沒有教養的人?”


    “再說,塵兒眼睛已經瞎了,又能看到什麽?怎麽,你不會因為那點兒小事情就生氣吧?小氣鬼!”


    東辰道:“可你的神識卻能感受到別人的氣息,你敢說你對那沈雲樓沒有一丁點兒心思?”


    慕容卿塵噘了噘嘴,道:“沒有呢。塵兒真的隻是出於禮貌性的打招呼,絕無半點其他心思。再說,塵兒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全在某人身上了。”


    東辰道:“我不管,你以後不許再那樣了。”


    那沈雲樓實在是太優秀了,猶如神明,渾身散發著熠熠光輝,風流儒雅,又英俊不凡,連東辰都有些羨慕,也自歎不如。


    慕容卿塵笑道:“好好好,一定不那樣了,好吧。不過,嘻嘻,你這吃醋的樣子還蠻可愛的呢!你別生氣啦!”


    “要不...塵兒再親手給你烤一隻雞腿?”


    說著睜著她那一雙空洞而又明亮的眼睛,笑嘻嘻的看著東辰。


    東辰笑道:“別,你烤的雞腿...實在是...實在是一言難盡。”


    慕容卿塵白了東辰一眼,氣鼓鼓道:“怎麽?不好吃嗎?那可是本姑娘第一次烤東西給人吃呢!你竟然敢嫌棄。哼,本姑娘也累了,不烤了。”


    東辰呃了一聲,笑道:“好吃...好吃!”


    才怪兩個字終究還是咽了回來。


    月上中天,慕容卿塵隻覺困意闌珊,便先回帳篷休息了。


    東辰和李長生幾人又閑聊了一陣,都是些走鏢護送,吃喝拉撒的事情,他隻覺得乏味無聊,也回到帳篷休息去了。


    聽著帳篷外時不時吹過的呼呼風聲,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他見到了闊天真率直的陸羽洛,也見到了風姿綽約的慕容卿塵。


    二人在他夢中進行著天人交戰,搞得他心神俱疲。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聲雷霆般的喊聲,把他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誰是收屍人?快給本座滾出來?”


    他睜開眼睛一瞧,見帳篷外的天色已經大亮。


    走出帳篷一看,隻見一群人正站在昨天他為報恩門眾人立的那座墓碑前。


    為首那人身穿一件寬大的紅袍,頭發和胡須都已花白,容貌清瘦,臉上隱隱有一層紫色,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說不盡的威嚴。


    那人身後,九位身穿橙黃色長袍,臉戴銅色鬼頭麵具的鬼頭人並排而立。


    九人身則是站著一位紅袍鬼頭人,應該就是昨天押解東辰的那位鬼頭人。


    昨天場麵一度混亂,竟給那鬼頭人悄無聲息的逃跑了,東辰也把那人忘到了九霄雲外,如今卻引來了報恩門眾人。


    紅袍老者見無人回話,怒喝道:“誰是收屍人?立馬給本座站出來。如若不然,本座可就要大開殺戒了。”


    天衍神君走上前,拱手道:“屬下天衍神,見過大悲龍王。”


    大悲龍王雙眸凝了凝,瞧了天衍神君片刻,道:“你便是天衍神君那叛徒嗎?你的賬本座待會兒再和你清算。本座且來問你,那收屍人何在?”


    天衍神君假裝不知,道:“龍王說的可是那立碑之人?”


    大悲龍王冷哼道:“不錯,此人為我報恩門眾人立了十幾座無字墓碑,於我報恩門而言,可謂是恩同再造,功德無量。你且把他叫出來,本座要當麵好好謝謝他。”


    天衍神君道:“這個...據屬下所知,他已經走了。”


    大悲龍王哼了一聲,道:“走了?去哪裏了?此去嘉陵關隻有一條官道可行,昨晚鬼佬一直守在管道的一處必經關隘上,期間未曾見過有一人經過。那人莫不是插上翅膀飛進了嘉陵關?”


    天衍神君微微一愣,道:“這個...屬下就無從得知了,興許是北上茶馬古道,又或者是南下無垢之城了。”


    大悲龍王哼了一聲,道:“又或者是返回葬仙沙漠了,對嗎?”


    天衍神君一愣,道:“這個...也有那種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屬下與此人不過隻是萍水相逢,又如何能夠左右他人的去向。”


    大悲龍王眸光一凝,道:“一派胡言!所有人聽著,都給本座走出帳篷,收屍人在不在這裏,鬼佬一眼便能認得出來。”


    眾人一一從帳篷中走了出來,慕容卿塵瞧了東辰一眼,走了過來。


    東辰搖了搖頭,道“別過來,他們的目標是我。”


    慕容卿塵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大悲龍王瞧了東辰二人一眼,道:“二位,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就別你推我讓了,今天誰也逃脫不了。本座若是沒猜錯的話,二位便是收屍人和慕容城了吧?”


    東辰淡淡一笑,道:“在下正是收屍人。不過前輩,你說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收屍人和慕容城本就是同一個人。”


    大悲龍王眯了眯雙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既是收屍人,又是慕容城?”


    東辰笑道:“聰明。”


    大悲龍王雙眸閃爍不定,沉吟了片刻,問道:“如此說來,殺身鬼王也是你殺的?”


    東辰哈哈一笑,道:“你說的可是那個獨眼老鬼?你若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報恩門四大法王之一,殺身鬼王。”


    大悲龍王眸光閃爍不定,沉吟了片刻,道:“無字玉牌也在你身上?”


    東辰一怔,道:“是。”


    大悲龍王道:“好,很好!那麽,你是把玉牌交出來,還是需要本座親自動手?”


    東辰輕蔑的笑了笑,道:“有本事的話,你就自己過來取。對了,昨日因為有傷在身,才叫那什麽鬼佬僥幸逃脫了。”


    “不過,今日在下已經痊愈了,你們恐怕就不會再有那麽好的運氣了。我說你們就別來送人頭了,替人立碑也是需要花費力氣的好嗎。”


    說著他故意看了看報恩四侯幾人的墓碑。


    大悲龍王皺了皺眉,道:“這麽說,斬殺報恩四侯也有你的份了?”


    東辰笑道:“那夜長風固然了得,不過以他的修為,至多能夠與兩位報恩四侯級別的高手打成平局。另外兩位,嘿嘿,自然是在下的功勞了。”


    這話當然是昨天慕容卿塵告訴他的,他可看不出那夜長風究竟有多少能耐,報恩四侯又是什麽級別。


    而且慕容卿塵還告訴他,殺神鬼王的實力和夜長風的實力基本相當。


    而眼前這人既然也是四大法王之一,實力應該和殺神鬼王相當。


    那麽,全盛時期的慕容城自然是不懼這大悲龍王了。


    所以,他才敢賭對方不敢貿然出手。


    大悲龍王道:“好,很好!”揚了楊手,道“九鷹,你們先去試試這小子的實力?”


    站在最右邊的銅麵鬼頭人拱手道:“是!”說著手指也是微微一揚。


    其餘八個鬼頭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拔出了手中靈器,加上之前的那個鬼頭人,一起朝著東辰衝了過來。


    天衍神君看了東辰一眼,道:“小子,牛皮吹破了,找機會逃命去吧。”


    “哈哈,本神君來也!”


    說著他一個箭步,朝著眾鬼頭人衝了上去。


    大悲龍王怒道:“放肆!九鷹,這逆賊屢破壞我門中大事,先把他除了。”


    九鷹幾個起落,已將天衍神君圍在了中間。


    鷹之淚眉頭一皺,也跳進了戰圈。


    莫西霸二人對視了一眼,則是衝向了大悲龍王,喊道:“林少俠,你們快走,我兄弟二人拖住這老賊。”


    東辰心裏暗叫一聲:“不妙,這二人不就是好心辦壞事嗎。”


    如此一來,東辰也就徹底露餡了,如果大悲龍王不是傻子,很快便會明白過來,此時的東辰不過是隻紙老虎。


    況且,以這二人實力,又豈是大悲龍王的一合之敵。


    果然,在大悲龍王輕描淡寫的一掌之下,莫西霸兄弟二人登時各自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大悲龍王哈哈大笑一陣過後,冷厲道:“慕容城,我報恩門幾十位高手,幾乎全都因你而死。今日,本座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他身子一晃,化為一條紅色殘影,連人帶拳,朝著東辰衝了過來。


    慕容卿塵眉頭微微一皺,手中陡然多了一柄長劍雙足一點地麵,朝著大悲龍王衝了過去。


    大悲龍王怒道:“找死!”


    身子一晃,折轉了方向,朝著慕容卿塵拍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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