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我服!”


    陸羽凡第一個站出來聲援劍來。


    “我…我也服!”


    陸羽洛第二個站了出來。


    “我們也服!”


    下三門眾人也不甘示弱。


    “都看看吧,這些站起來的人都是些什麽人,全都是與那小子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嘿嘿,我長青門的門主向來是由大夥公選出來的,什麽時候成了私相授受了?”


    “哪怕是靠裙帶關係,也得等到成了婚以後再說吧。如此急不可耐,豈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就是。他即便是靠著女人上了位,我們也不可能把他當門主看待。”


    幾個少年冷嘲熱諷道。


    “放肆,你們這些小畜生簡直是狗膽包天,天涯島三皇在此,你們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陸天涯第一個發威,他當然也不希望劍來擔任門主,但他更不希望有人來挑戰他三皇的威嚴。


    “來人,把這群無君無父,無師無尊的小畜生們通通拉出去杖斃。另外,這是哪幾家養出來的小畜生,家主出來自領一百殺威棒。”


    三島主陸天靈神色一凝,冷峻道。


    話音剛落,隻見幾位護法弟子迅疾而入,不由分說,拖著那位罵罵咧咧的幾個弟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片刻過後,人流分開,從中間走出三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其中一個人老者朝著陸天雷躬身行了一禮,顫巍巍道:“都是老朽教子無方,觸犯了三位島主的龍顏。老朽甘願…甘願受罰!”說著爬到了地上。


    也就在這時,隻見兩位舉著大鐵棒的護法堂弟子領命而至。


    劍來一瞧那老者兩鬢斑白,又於心何忍,怔了怔,站起身來朝著陸天靈拱手行了一禮,道:“三島主,不知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他們一回。你瞧他們都那麽大歲數了,一百殺威棒下去,必定難以活命。”


    陸天靈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朝著劍來回了一禮,道:“門主金口玉言,老夫豈敢不遵。”


    瞥了那老者一眼,冷冷道:“若非門主替你們求情,本座今日非得打斷你們一身賤骨頭不可。滾下去吧。”


    “呸!假仁假義。”


    “偽君子,別以為你對我們使了些小恩小惠,我們就服你了。”


    台下幾個少年小聲罵道。


    那幾個免於責罰的老者,幾乎同時回過頭瞪著說話那兩位少年,其中一人怒道:“小兔崽子們,若是不想你們爹爹遭罪,就統統閉嘴吧。”


    說著幾人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陸天靈續道:“之前我大哥已經說過,所有人務必無條件的支持和奉行新門主號令,若有違抗,殺無赦。本座再問一句,你們哪個還有意見?”


    聲浪又一次被壓製了下來,不過眾人的怒氣卻更盛了。


    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劍來心中不免歎息:“如此野蠻暴力的統治,又豈是長久之計。一旦被眾人群起而攻之,所謂的大道皇權便會在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公子,說兩句吧!”


    陸天雷拱手笑道。


    “嗯!好。”


    劍來朝著陸天雷抱拳回禮道,然後徑直朝著高台中央走去。


    劍來靜靜地看了眾人半晌,笑道:“眾位師兄師姐、伯伯叔叔!我劍來才疏學淺,本不應該擔此大任。不過,為了我天涯島長治久安之大計,為了長青祖師的遺命,在下隻好勉為其難了。”


    “長青門門規有雲,長青一門,以武立宗,強者為王,勝者為尊。今日我劍來不自量力,還請諸位不吝賜教了。你們當中若是有人不服氣,大可上台來一較長短,我劍來若是敗了,便雙手把這門主之位奉上。”


    劍來說完之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靜靜地等待著眾人的反應。


    人往往都是被形勢逼出來的,倘若所有人都同意他繼承這門主之位,他肯定不會接受。


    但倘若所有人都反對他,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鬥誌。


    畢竟,劍來還隻是個孩子,逞強好勝,在所難免。


    “好,我陸子輝前來領教。”


    之前台下說話的那個冷酷少年第一個縱身躍到了比武台上。


    “陸子輝,你狗膽包天,還不給本座滾下去。”


    陸天涯一指陸子輝,怒罵道。


    “老二,由他去吧!門主始終都得過這一關。”


    陸天雷擺擺手說道。


    “可是...那小子並無修為呀?倘若他有什麽不測,讓我們如何對得起老祖?又如何對得起我陸家的列祖列宗?”


    陸天涯擔憂道。


    “無妨,你不妨拭目以待,我相信門主自己可以應付。”


    陸天雷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這陸子輝一身黑衣,長發披肩,腰間別了一把黑色長劍,看似強大無比,實則不過隻是一位百脈歸海九重的修煉者。


    如此境界,在如今的劍來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舉手可滅。


    “劍來公子,請了。陸子輝冷冷道。


    “師兄先請。”


    “好,那我就當仁不讓了。”陸子輝長劍出鞘,在胸前劃過了一道劍影。


    頓時,劍來隻覺周邊的空氣暴漲,一股強大的劍氣,如同一股擎天巨浪,以電光火石的速度朝著劍來席卷而至。


    劍來隻是那麽靜靜地站著。


    似乎並不打算接他這一劍。


    “這...小子莫不是瘋了?這不是找死嗎?”有人驚呼道。


    “子輝師兄這一劍當真是霸道無比,威風凜凜呀?有長老級別高手的三分力道了。”另一人讚賞道。


    “看來這小子今日是非死不可了。”又有一人惋惜道。


    “他自己作死,又能怪得了哪個。”


    ...


    “哼,在我麵前玩劍,你還差了些意思。”


    劍來心中冷笑,就在劍氣達到他身前不足一米時,隻見他右手一撚,帶起一股劍之虛影,直直刺向那股壓力巨大的劍氣。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漫天劍氣化作劍勁碎片,四下飛蕩。


    碎片當中,隻見陸子輝向後退了十五步,劍來卻紋絲不動。


    “這...這怎麽可能,子輝師兄可是百脈九重的高手,奮力一擊,竟抵擋不住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個揮手?這小子不會是學了什麽妖法吧?”有人驚呼道。


    “肯定是,又或者是子輝師兄礙於島主的麵子,未盡全力。”另一人附和。


    場下議論聲四起。


    “不應該是這樣啊,按理說這一招門主應該是接不住的。”


    陸天涯也是一臉不可思議,隻有陸天雷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模樣。


    “小子,你別得意的太早了。剛才是我小瞧你了,再看我這一劍。”


    陸子輝輕喝一聲,長劍自上而下,奮力劃出。


    一劍之下,虛空似乎都要被撕碎一般,力道比剛才大了幾倍不止。


    劍來依舊紋絲不動,任由著那漫天的劍氣直奔而來。


    還是在劍氣距離他胸前一米不到的距離,他微一揚手,依舊右手化劍指直接向那股劍氣刺去,情況和剛才一模一樣。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空氣中所有的劍氣蕩然無存。


    陸子輝依舊退後了十幾步,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嘴角上溢出了血漬。


    劍來依舊半分未動。


    “厲害呀,以同一個招式破了子輝師兄的終極殺招‘絕命一劍’。這種手段,恐怕連木不易也做不到吧。”


    不知是誰稱讚了一句。


    “子輝師兄,承讓了。還要再比嗎?”劍來上前行了一禮,笑笑道。


    “勝就是勝,敗就失敗,哪有什麽承讓不承讓的。是陸某人技不如人,今日敗於你手,心服口服。十年之後陸某人必會再來領教。”陸子輝微一拱手算是回禮,一個箭步躍下高台。


    “還有哪位師兄要上台領教?”劍來淡淡說道。


    “我陸藏雪前來領教。”


    陸家五虎排行老四,是一位剛入冰肌玉顏一重境的高手。


    “陸師兄,請了。”劍來拱手一禮。


    “當心了!”陸藏雪冷哼一聲,長劍刷的一聲,陡然出鞘,舞動劍身,在身前劃過了一道劍花。


    刹時間,隻見一道辟天蓋地的劍氣衝天而起,發出了龍吟虎嘯般劍浪之聲。


    “這就是落雁十三式嗎?”


    “不錯。這一招正是落雁十三式的終極殺招‘落雁斬’,想不到隻是短短兩年的時間,藏雪師兄竟然已將這落雁十三式修得大成。他不愧是我天涯島第一劍道奇才。”


    場下讚歎不已。


    “是啊,有藏雪師兄在此。那小子縱然有些本事,在師兄手上恐怕也走不過一招。”另一人附和。


    劍來也不猶豫,依然是右手化劍,‘天地驚風劍法’第二式‘風呼龍吼’悄然殺出。


    頓時,隻見一條銀色劍龍就像流水般源源不斷的衝向那辟天蓋地的劍氣。


    在遇上迎麵而來的劍氣洪流時,嘶吼一聲,發出驚濤駭浪般的劍嘯之聲,以及摧枯拉朽的破壞力。


    巨浪翻滾一陣,轟的一聲,化成漫天劍氣碎片。


    幾乎同時,陸藏雪就像狂風中的落葉一般,迅速的向後飄去。


    敗了!


    僅僅一招。


    天涯島的五大天才劍客之首的陸藏雪敗了。


    “真是變態,這...究竟是什麽劍法?好像不是我天涯島的武技呀。”


    “這...這少年怎會如此厲害,不過輕描淡寫的一擊,便輕易破了陸師兄的畢生絕學‘落雁斬’。難道...他已經獲得了老祖的傳承,可是,他身上為什麽絲毫看不到真氣的波動?當真奇怪。”


    場下眾人若有所思,但明顯說話的語氣比之前客氣了不少。


    “是妖術,這小子一定是學了什麽妖術。”另一人判斷道。


    “你放什麽狗屁,若是妖術,三位島主和一群長老會看不出來?”一人反駁道。


    當然,在場的眾人當中,最開心還不是劍來,也不是林青山一家,而是陸羽洛。


    隻見她嬌軀微微發顫,雙眼滿含淚水的盯著台上那個風輕雲淡,渾身散發耀眼光芒的少年。比之台上的劍來不知緊張了多少倍。


    她的那片天,終於可以撐起一方世界了。


    她不求他能夠保護她,隻求他能自保。


    僅此而已。


    “姐姐又犯花癡了,哈哈。”


    似乎有羽洛的地方就有羽凡,而羽凡最大的興趣恐怕就是調侃他這位姐姐了。


    “你這臭小子,為什麽總是和你姐姐過不去,我...我就是犯花癡了,怎麽著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嗎。你這小屁孩,根本不懂大人之間的事情,整天就知道瞎起哄,惹人心煩。”羽落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答道。


    “姐姐,你不知羞,哈哈。”


    “看我不打你。”


    這一幕惹得附近眾人紛紛大笑。


    不過這一幕也被陸藏鋒看在眼裏,他眼中登時升起一股陰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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