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霺縮在楚澈的懷裏, 搖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隻是身體克製不住地輕顫,牙齒磕絆。


    她並不是害怕此次的刺殺,她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前世她與白家鬧崩後,也曾遭遇過一次刺殺。那次刺殺也是在靜山寺,當時的她眼睜睜地看著保護自己的侍衛一個個倒下,後來隻剩她孤身一人。


    她拚命地在樹林裏奔跑,被一群黑衣人逼得無處可逃。


    後來她失去意識前,隻記得天邊飛來一隻箭羽,射死了意圖行刺她的黑衣人。


    從那以後她便養成了隨身裝著迷香和辣椒粉的習慣。


    楚澈感受到她的顫抖,將她冰冷的指尖收攏在掌中,柔聲哄道:“霺兒,別怕,我在這,我會一直陪著你。”


    “楚哥哥,有人想害我。”白凝霺心中散發出刺骨的冰寒,順著四肢百骸流淌,“不是霍家剩下的黨羽,我也不知道是誰。”


    她方才記起前世刺殺的黑衣人和此次的黑衣人裝備、武功招式都一樣。但是前世那個時候她對霍家還有利用價值,霍家沒道理刺殺她。


    “我前世也在靜山寺遇到過刺殺,和今天是同一批人。”


    楚澈愣了愣,霺兒說的那次刺殺他記得。


    前世霺兒和白家鬧崩後,他便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後來他接到消息說她遇刺,扔了手中差事便帶人跑到靜山寺,千鈞一發之際從刀下救下了她。


    他眸光微沉,要不是霺兒提醒,他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楚澈握著白凝霺的手緊了緊:“別怕,等出去後,我就命人徹查此事。”


    過了好一會兒,白凝霺抬起頭,借著微弱的火光看著楚澈。曾經那個為了她喝下她親手端來的毒酒的人,身影漸漸與他重合。


    他總是在保護她。


    白凝霺長長的吐了口氣:“有楚哥哥在,我不怕。”


    楚澈見她身子不再顫抖,緩緩鬆了口氣。他指著不遠處的螢火,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霺兒,你看。”


    不知何時,有無數流螢飛入洞內,和火堆一起照亮了黑漆漆的山洞。


    白凝霺看著點點螢火,唇邊綻出笑容:“真好看。”


    楚澈唇角微翹,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親吻。


    人比流螢美。


    白凝霺感受到額上轉瞬即逝的柔軟,怔愣一下,隨即笑著問道:“楚哥哥,你之前說很久之前就喜歡上我了。很久是多久呀?”


    楚澈微微一怔,笑道:“真想知道?”


    白凝霺點點頭,她真的很好奇。


    她印象中幼時就沒有見過幾次楚澈,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楚澈的麵上盡是柔和之色,清淺一笑。


    “你初初進宮的時候,經常跑到禦花園的假山洞裏藏起來,一呆就是大半天。”


    白凝霺猛地抬起頭,愣了一下。


    她剛進宮地時候對於周圍環境有些不適應,出自本能地排斥,的確常常偷偷跑到禦花園躲起來。


    楚澈是怎麽知道的?


    “你拉著我一起躲起來。”楚澈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聲音裏透著笑意,“每次你撞到我,都會拉著我的衣擺躲到假山裏。”


    埋藏在深處的回憶漸漸被喚醒,白凝霺輕輕一笑:“原來那個小哥哥是你啊。”


    那時,她有一次在假山後麵碰到一個小哥哥,看見他一個人靠在假山上看書。


    她潛意識地把他歸為和自己一類人,一樣是初入皇宮不適應。所以便拉著他一起藏了起來。


    “楚哥哥,我記得你那時還教過我古詩詞。”


    楚澈環著她,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是啊,我認出來你是陵川的妹妹,便告訴了你哥哥。而後受你哥哥所托,教你詩詞。”


    這些回憶對於他來說,是讓他走過父母雙雙去世後、孤獨又冰冷歲月的支柱。哪怕後來上戰場,一次又一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隻要想起她嬌嬌軟軟笑著喊他“哥哥”,他都好像生出一股力氣,奔向光明。


    “對不起啊楚哥哥,”白凝霺的聲音有些低落,縮在他的懷裏小聲道,“後來我都忘記了。”


    楚澈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唇邊含笑:“沒關係,隻要我記得就可以了。”


    他會把這些珍貴的回憶一並帶走。


    “楚哥哥,以後我會記在心裏。”白凝霺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皮漸漸沉重,“永遠也不會忘記……”


    楚澈聽著她平緩的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眉眼。


    他神色溫柔,眸低帶著幾分戀戀不舍,眼角悄悄滾落一滴淚珠。


    “傻霺兒,你不用記得,我記得便可以。”


    *


    滄月庵


    憐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來回走動。她走到周翔麵前,抬手捶著他的胸口,聲音帶著哭腔:“你不是說郡主不會出事嗎?結果郡主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周翔任由她捶打著自己,麵上神色略微有些煩躁:“你擔心你家郡主,我還擔心我主子呢!世子已經帶人去找了,我們除了等,還能怎麽辦!”


    憐香被他吼得呆了呆,隨即說道:“你說的對,我們隻能等著。”


    她眼中帶著淚意,麵色有些慘白。


    “還有檀香,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周翔長長歎了口氣:“檀香姑娘向來機敏,應該不會有事。而且,長公主殿下派人去並未找到檀香和馬夫,他們可能已經逃了。”


    憐香搖搖頭,憂心忡忡地望著夜空,默默祈禱所有人都相安無事。


    *


    夜染如墨般沉沉地壓下來,天空中稀稀疏疏地撒著幾顆星子。


    陸文軒舉著火把小心在樹林裏穿梭,秀氣的眉頭緊鎖。


    他已經帶人找了大半天,可是連楚澈和白凝霺的一片衣角都沒有尋到。


    通過周翔的描述,楚澈他們應該是在這片樹林遇險。這片楚樹林不大,楚澈他們若平安躲開了追殺徘徊在這片樹林附近,應該早就被他的人看到。除非他們遭遇了什麽不測——不不,不會的。


    陸文軒不敢想下去,忙沉下心借著火光觀察四周。


    “世子,那邊有光!”


    陸文軒立刻警覺了起來,抬頭看向遠處的火光,凝神傾聽來人的腳步聲。腳步錯雜,估計是一群人。


    火光靠近,他看清領頭人的麵容,緩緩舒了一口氣:“白丞相,你有找到郡主嗎?”


    白澤看見對麵之人,呆愣了一下,說道:“軒世子,你這是……”


    “白丞相,此事請允許我稍後在向你解釋。”陸文軒打斷他的話,“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找到楚將軍和郡主。”


    他抬眸瞧了一眼天色,壓下心中的擔憂,又道:“最好能在立後大典之前前找到他們,否則郡主遇刺失蹤一事就會鬧得滿城皆知。”


    白澤捏了捏眉心,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他已經帶人尋找了半個下午,靜山寺基本被他翻了一遍,可是仍舊沒有看見霺兒的蹤影。或許隻能說明景湛和霺兒躲了起來,要麽就是遭遇了不測、拋屍懸崖。


    “軒世子,我對這片不大熟悉。我想問一下這片有沒有可以躲藏的山洞,或者茅草屋什麽的。”白澤沉聲問道。


    陸文軒看著眼前茂密的林子,麵露沉思。


    “丞相,我記得一直往東走有一個斷崖,斷崖附近有山洞。”


    白澤聽了,便帶人往東直行。


    他覺得霺兒和景湛一定是躲了起來。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當他和陸文軒帶著人走到斷崖附近後,便發現了楚澈留下的標記,以及三具涼透了的屍體。


    等他們順著標記找到兩人是,白凝霺正靠在楚澈的懷裏睡得香甜。


    山洞裏偏冷,楚澈把自己的外袍裹在了白凝霺的身上,他又抱著她充當人形火爐。楚澈身上冰冷,白凝霺卻暖烘烘的,他們二人走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醒。


    “陵川,”楚澈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把霺兒抱起來吧,小心她身上的傷口。”


    白澤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白凝霺身上的傷口,眸光沉沉,蘊藏著一點怒意。他小心抱起白凝霺,問道:“霺兒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白凝霺:楚哥哥,我錯惹,當時年幼,忘性大,真的不是有意忘記你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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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所以男主不會出事,不會真的離開;也不會成為魂魄,成為人鬼情緣,人鬼是跨物種戀愛惹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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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楚澈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說道:“右肩是箭弩射傷的;手上、身上的傷是跌落山崖後, 她抓著藤蔓自己爬上來……”


    話未說完, 但是白澤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瞧著白凝霺被裹成了粽子似得雙手,眸底深處醞釀著怒意和心疼。


    從山崖墜落, 若不是霺兒自己拚命抓住特藤蔓,那她或許已經……


    白澤不敢往下想, 隻是小心抱著白凝霺,宛若在抱著一個失而複得的珍寶。


    楚澈望向熟睡的白凝霺目光溫柔, 唇邊笑意有些愧疚:“是我沒保護好她。”


    白澤不可置否地瞟了他一眼, 抱著白凝霺欲出去, 忽然說道:“我和軒世子商量了一下,先送霺兒去長公主殿下那。待立後大典結束後, 再接她回宮。旁人若問起……”


    “放心,我知道怎麽回答。”楚澈唇邊浮起淡淡地笑意, 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 “躲在背後害霺兒的人,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聲音裏有著一宿未睡後的沙啞與疲憊, 卻透著對心愛之人的愛護。


    白澤聽罷,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苦笑道:“霺兒, 當真是沒有愛錯你。”


    即使是麵對生命危險,都沒有選擇丟下她。


    *


    白凝霺此時的感覺很奇怪,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縷魂魄,浮在空中、隨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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