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一觸而分。


    白凝霺捂著冒煙的臉被他摁在懷裏,像是林間受驚的小鹿,即使是坐在床上,半邊身子依舊是軟綿綿得。


    她偷偷揚起頭,五指悄悄撐開點縫,偷偷摸摸地瞧著楚澈,卻見他耳根通紅,雙唇緊抿。


    楚澈一把將她按回懷裏,麵色紅暈還未褪去:“別鬧,讓我抱一會。”


    白凝霺臉更燙了,伸手環住他的腰,悶聲說道:“你……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便宜都被你占了,不準不認賬。”


    她沉默了半晌,又道:“貨既已驗收,便不可退回。你收也要收,不收也要收,以後後悔也沒得商量。”


    “不後悔,”楚澈緊緊地抱著她,將頭擱在她的發頂,喃喃道,“以後也不會後悔。”


    能得霺兒為妻,他絕對不會後悔。


    白凝霺從他懷裏爬起,抬起一張秀白的小臉,注視了他良久後,問道:“楚哥哥,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想見一下軒世子。”


    楚澈環住她的手臂一緊,眸光沉沉:“見他?不行,我不準。”


    他總覺得陸文軒對霺兒不懷好意,萬一對方把霺兒給勾走了,他哭都沒得哭。


    白凝霺小嘴一撇,精致的柳眉耷拉下來,長睫撲簌,眼中霧蒙蒙一片,要哭不哭地瞧著他。


    “楚哥哥……”


    楚澈閉目揉捏眉心,發出一聲綿長的歎息,正了正神色,摟著她哄道:“好好好,我幫你約他出來。但是你要告訴我見他幹什麽?”


    白凝霺從他懷裏爬起,張了張口,良久後,她問道:“楚哥哥,如果我被除去了郡主的封號,你還要我嗎?”


    楚澈怔愣一瞬,眉頭不由蹙起:“你想幹什麽?”


    她不會是想……


    “我想擊鼓鳴冤,以我個人名義告霍家欺君之罪。”


    她決定咬緊牙關說白家、蘇家無人知曉她的身世,若皇伯伯真的追究,便隻會罰她一人。


    “你瘋了!”楚澈倏然站起,聲線急促,“你本就涉及在此事之中,若陛下真的追究,我和你哥哥都保不了你!”


    白凝霺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仰麵看著他,雙唇緊抿。


    楚澈歎了口氣,重新坐在她麵前:“這件事能瞞多久就多久,而且陛下也沒有在意長安城內的流言,你何必如此。”


    白凝霺搖搖頭,沉聲道:“楚哥哥,霍家此次目標不是我,是整個白家,我不能坐視不管。”


    想起哥哥對她的愛護,她眸光微閃,麵上神色越發堅定。


    “若霍家真的把事情捅到朝堂上去,即便是皇伯伯想要護住哥哥,也有心無力。”


    畢竟,她真的不是霍婕妤的女兒,一個滴血驗親就露陷了。而且當初的證人處理那個老婆婆,都被霍家滅了口,他們完全可以偽造證據。


    楚澈緊抿雙唇,神色不明。


    霺兒擔心的,他和陵川何嚐沒有想到過。


    霍家現下一直沒有動作,就是在等事態發酵,待到一定程度後,他們一定會捅到朝堂上。


    “這件事你不必擔心,我和陵川近日一直在查流言出處,隻要找到,便可上報給陛下,到時候的結果未嚐不是白家垮台。”


    “可是如果最後就是哥哥輸了呢?欺君之罪,株連九族。即便皇伯伯有意保下,最好的結果也是流放,流放的途上誰知道霍家會不會雇人了結了哥哥。”


    白凝霺眼圈通紅,拉著楚澈的手臂輕輕顫抖。


    “白家一倒,姐夫的黨羽就損失了一大半,屆時大家都會受到牽連。”


    她前世已經做錯了事情,這一世她一定要設法彌補。


    霍家,她告定了!


    許久後,楚澈說道:“行,我幫你。”


    聲線平淡,像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


    “你告霍家欺君之罪,我告他們謀害惠和公主,聯合薑家害死我父親。”


    他抬眸瞧見白凝霺呆愣愣的模樣,輕輕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小巧的鼻梁:“要告,咱們一起告。這次不把他們整死,也脫他們一層皮。”


    既然霺兒執意如此,那他就陪她一起“瘋”,結果和她一起承擔。


    什麽地位名譽,也抵不過她。


    “貨已驗收,不會退回。”


    白凝霺怔了怔,瞧著楚澈戲謔的眸光,心下微暖,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也不準退。”


    溫香軟玉入懷,楚澈眸底漾起一波漣漪,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所以你見陸文軒和你告霍家有什麽關係?”


    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白凝霺方才意識到楚澈對陸文軒的抵觸,她眨著星目,輕笑道:“我想請他幫忙送個東西給太後娘娘。”


    楚澈眉頭微微蹙起:“你想請太後娘娘幫忙?”


    可是太後娘娘已經多年不再理會朝事,這些年找上門求她的人數不勝數。


    “差不多吧。”白凝霺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想求太後娘娘在最後關頭保她一命。


    就是不知道,她送的東西能不能打動她……若是不行,那她最後能不能完好無損,便看天意了。


    聽到了解釋的楚澈,麵色依舊不佳,宛如喝一缸醋,心底直冒泡:“我也可以幫你轉交給太後娘娘。”


    為什麽非得找那個陸文軒?他看霺兒的眼神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不爽,非常不爽!


    白凝霺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楚哥哥,你吃醋了?”


    白凝霺:本人,非七天無理由退貨,拆封驗收使用後不可退貨,不滿意不可退,滿意更不可退。


    楚澈:好,不退,這輩子都不退。


    =w=


    這個是昨天說好的那小半章。


    晚上那張因該會比較遲。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麽麽噠~


    第51章


    被人點破心思,楚澈別過頭不敢與她對視, 但是那兩隻通紅得幾欲滴血的耳朵彰顯著他此刻內心的別扭。


    白凝霺歪著頭瞧著他的神情, “撲嗤”一聲笑了起來。


    楚澈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楚澈轉過頭,有些氣餒地瞪著這個笑不停地小姑娘。抿了半天的嘴, 他終於憋出一句話:“不準笑。”


    這句話卻像是戳中了白凝霺的笑點,讓她笑得更歡了。片刻後, 白凝霺瞧見楚澈眉宇間有了一絲惱意,她強忍住笑意, 伸手揉捏著楚澈的臉頰, 眉宇含笑:“好, 不笑了不笑了,別生氣。”


    她眸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楚哥哥, 我喜歡的是你,將來要嫁的也是你。對於軒世子, 我隻是覺得有幾分親切感, 那種感覺就像是對待哥哥一樣。”


    楚澈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傾身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的小姑娘可能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放眼整個長安城,愛慕她的人就不下有十個。那個沈亦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隻見了她一麵,就被她吸引了,甚至為了她遣散房中姬妾、安心讀書。


    他微微一笑,抵著白凝霺的額頭,輕笑道:“霺兒, 你快快長大及笄吧。”


    這樣他好把她娶回家,藏起來,斷了那些人的念頭。


    白凝霺看著近在咫尺的黑眸,麵頰微紅,嘟著嘴,說道:“那你還要再等等。”


    “好,我等著。”


    等多久都可以。


    *


    又過了數日,白凝霺腳踝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動。她命人在後院搬了一個搖椅,抱著琉璃靠在上麵,愜意地沐浴在陽光下。


    琉璃不滿地在她懷裏拱了拱,靈巧地跳下地、撲上一旁的籠子,對著裏麵的湛湛和微微“喵喵”直叫。


    白凝霺掀開眼皮,瞧了一眼,又平靜地閉上了。


    貓吃魚,不吃兔子,湛湛和微微死不了,而且還有個籠子攔著。


    “喵——”


    急促地貓叫驚得白凝霺跳了起來,她奔過去,便見琉璃舔著帶血地爪子,圓溜溜的眼睛浮起一層淚水,而旁邊裝湛湛和微微的籠子不知道怎麽回事缺了幾根鐵絲。


    白凝霺:“……”


    不愧是了緣大師的貓,連鐵籠子都能撓斷。


    白凝霺彎腰一手抱起琉璃,一手拎著缺了口的籠子,走回屋子。


    “郡主,這是怎麽了?”檀香放下手中的雞毛撣子跑了過來,“這籠子……”


    竟然缺了個口。


    白凝霺無奈地笑笑,指著琉璃說道:“它撓得。”


    檀香驚了:“鐵爪啊!”


    轉眸瞧見琉璃帶著絲絲血跡的爪子,麵上神情不由一僵。


    白凝霺輕咳一聲,抱著琉璃擼著它的皮毛吩咐道:“琉璃爪子上的傷不重,抹一下藥膏便可。”


    她又瞟了一眼缺了口的籠子,說道:“籠子扔了,讓人在後院圈一塊地,專門養這兩隻。”


    省得琉璃又把籠子給撓破傷了自己。


    白凝霺替琉璃上好藥後,用紗布把它受傷了的爪子裹了一圈係起來。琉璃盯著自己臃腫的爪子瞧了半晌,張嘴就要咬。


    白凝霺慌忙攔住:“琉璃,咱們乖啊,這不能咬,等你傷好了就拆了。”


    琉璃弱弱地“喵”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但是真的不咬了。


    憐香走近屋子,福了福身,說道:“郡主,楚家來人請你去楚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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