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怔愣一瞬,隨即想起,這個鳳血玉鐲是郡主第一次見到楚老夫人時對方送的見麵禮。


    她忍不住疑惑道:“郡主,這鐲子……楚老夫人早便送你了,你……”當時可沒有現在那麽高興。


    白凝霺小臉繃起,嚴肅地瞧著憐香:“那不一樣。”


    憐香一噎,很想問問明明是同一個人送的同一個鐲子,怎麽不一樣了?她瞧著自家郡主的神色,識趣的閉了嘴。


    白凝霺得意地仰起小臉,當然不一樣了。


    那時她不懂事,不知道何為情愛,也不知道這個鐲子的意義;但是現在,她知道了鐲子代表的是楚家長媳的身份。


    她咧著嘴,看著憐香:“你沒有嫁人,不會懂得。”


    憐香嘴角抽搐,郡主,你也沒有嫁人……


    罷了,你開心就行。


    白凝霺想著想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楚老夫人第一次見到她就把鐲子送給了她,她總不可能是不記得鐲子的意義、送錯了吧?


    可是那時和楚老夫人真的是第一次見麵,她還沒自信到第一次見麵就讓楚老夫人認定她為楚家媳婦。


    白凝霺咧開的嘴角一僵,收斂了笑意,微微垂下頭,露出一節白晳而纖細的脖頸。


    她覺得她好像被楚澈騙了……


    楚澈應該早就盯上了她,所以才會讓楚老夫人第一次見到她就送這個鳳血玉鐲。


    虧她傻兮兮地一直以為楚澈對她沒感情,在那邊琢磨著怎麽讓他娶了她。


    鬧了半天,人家已經設好了網,等著她自己一頭紮進去。


    白凝霺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好氣哦……


    當蘇昭儀領著章太醫步入房間的時候,就見白凝霺抱著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毛球,咬牙切齒地揪著上麵的毛。


    蘇昭儀疑惑地看向憐香,憐香無奈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也很奇怪,郡主之前還很高興,不過轉眼之間,就變了臉色……


    蘇昭儀輕咳一聲,上前從白凝霺手中拯救出已經禿了一半的毛球:“霺兒,腿放好,章太醫來了。”


    憐香小心退去白凝霺的鞋襪,卷起褲腳,露出一節腫得像紅蘿卜一樣的腳踝,在白嫩的肌膚襯托下顯得愈發嚴重。


    章太醫查看完傷勢後上前回話道:“娘娘放心,郡主的傷勢隻是看起來恐怖,所幸並未傷到骨頭。”


    蘇昭儀緩緩舒了口氣,命人跟著章太醫出去拿藥。她坐到軟榻旁邊,抬手敲了一下白凝霺的額頭:“你呀,走個路怎麽那麽不小心,現在好了,未來一個多月你別想再下床了。”


    嘴上說著責怪地話,眼神裏卻是隱藏不住的心疼。


    白凝霺縮著脖子,隨著她的話語點著頭,當聽到“未來一個多月不能下床”時,整個臉頓時垮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虧大了。(?


    楚澈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她騙到了懷裏,而她廢了那麽久的勁竟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對方設計好的陷阱裏,還順便搭上一個腳踝。


    蘇昭儀瞧著她沮喪地神情,輕哼一聲,點著她的額頭:“這就是教訓。”


    她頓了頓,有問道:“你和楚將軍……”


    “我和他什麽也沒有!”白凝霺的音量突然拔高打斷她的話,聲音聽起來頗有一些磨牙的意味。


    蘇昭儀嚇了一跳,麵露錯愕,難道是她想差了?她本來還想著如果霺兒真的喜歡楚澈,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何況,薑家現在也已經被逐出長安。


    她捏了捏眉心,說道:“既然你不喜歡人家那便算了……”


    她方才本來都和楚澈談好了,等霺兒及笄,他要親自向陛下求一份賜婚聖旨、以及和離書。


    他若做出半分對不起霺兒的事情,那霺兒便可拿著和離書與他和離。


    “誰說我不喜歡他!”白凝霺下意識地反駁,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雙頰通紅,糯糯地解釋道,“不是,我,我隻是……”


    隻是有點生氣而已。


    蘇昭儀聞弦音而知雅意,掩袖輕笑道:“所以你究竟喜不喜歡人家楚將軍?”


    白凝霺紅著臉,糾結半晌,不情願地點點頭。末了,或許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夠矜持,她強調道:“也不是非常喜歡……就是,那個……”


    她抬眸瞧見蘇昭儀眼底笑意,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咳咳咳”,蘇昭儀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心裏莫名有些泛酸:“就那麽喜歡他?”


    白凝霺害羞著點了點頭。


    兩世為人,她隻愛他一人。


    蘇昭儀見她這小女兒狀的模樣,歎了口氣:“擺了擺了,本來想著再看看,沒想到你那麽快就把自己給賣了。”


    白凝霺傻嗬嗬地笑著。


    她確實是把自己給“賣”掉的。


    蘇昭儀瞧著她這傻樣,氣不打一處來:“你也不怕人家不收你,就這麽趕著往上貼。”


    “男人啊,都是一個德行。”她左思右想,決定給她上堂課,省的以後在後宅裏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越往上貼,他就越不稀罕。你要懂得適當保持一些距離……”


    白凝霺勉勵擠出一絲微笑。


    為什麽她有種姨母是在說皇伯伯的感覺?畢竟他們二老每個月都要吵上那麽一次架,而最後耳朵結果都是皇伯伯被趕出椒房殿。


    “娘娘,”宋嬤嬤匆匆走進屋子,眉宇間帶著一絲笑意,“二公主來了。”


    白凝霺雙眸一亮:“快,快讓她進來。”


    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到二公主了,聽說她近日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見客,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房門推開,陸溫柔笑吟吟地走了進來,行了一個萬福禮。轉眸看見白凝霺紅腫的腳踝,忍不住幸災樂禍道:“喲,咱們的淑慧郡主這是怎麽了?”


    走到軟榻前,伸手毫不客氣地戳了一下她的腳踝。


    白凝霺倒吸一口涼氣,躲開她的摧殘,眼淚汪汪道:“公主,我都負傷了,你怎麽還這樣。”


    陸溫柔眼角一挑,傾身過來擰著她白白嫩嫩的臉蛋,哄道:“好了好了,不氣不氣。”


    蘇昭儀站起身,笑道:“你們聊,我便不在這耽誤你們敘舊了。”


    她又瞟了眼白凝霺露在外麵的腳踝,叮囑道:“近幾日小心一些。”


    白凝霺點頭稱是。


    蘇昭儀一走,陸溫柔就“哇”得一聲撲向白凝霺,眸底光芒閃爍:“快,從實招來,你和楚將軍究竟怎麽一回事?”


    “楚澈抱著白凝霺,把她送回椒房殿”的事情已經在宮中傳開了,她實在按壓不住好奇心,便跑過來想問清楚。


    白凝霺一掌拍開她,麵頰微紅:“沒什麽……就是我腳扭傷了,他送我過來而已。”


    陸溫柔摸摸下巴,為什麽她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呢?


    白凝霺在她意味不明地目光下,麵頰愈來愈紅,抬手捂住臉:“哎呀,好了,告訴你就是。”


    她斟酌了一下,把這一世第一次見到楚澈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告訴這個閨中密友。(?


    良久後,白凝霺氣鼓鼓道:“他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把我誘惑進了陷阱。”


    問題她還是心甘情願地被他叼走。


    嗚嗚,好虧。


    陸溫柔強忍著笑意,肩膀抽搐,指著她笑得花枝亂顫:“白凝霺,你這是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她這個小姐妹明明平時看著挺精明的,怎麽在感情上就那麽傻呢?


    自己把自己賣了,滿長安城僅此一家。


    “不準笑!”白凝霺拖著受傷了的腳踝,把她壓在身下,捏著她的鼻子獰笑,“再笑試試。”


    陸溫柔張開嘴一邊呼氣,一邊求饒,撐著白凝霺一個不備,反客為主,撓著她的癢癢肉。


    兩人大戰五百回合後,屋子裏一片狼藉,而兩個罪魁禍首沒事人一樣坐在軟榻上兩天聊天。


    “霺兒,我問你一個事。”陸溫柔麵色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可以教教我怎麽調香嗎?”


    白凝霺愣了愣:“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嗎?”


    陸溫柔麵上神色尷尬:“我現在喜歡了不行嗎?你教還是不教?”


    她是不喜歡,但是她答應了那個人要送他一個自製的香囊,這能怎麽辦?


    白凝霺沉吟片刻,忍不住問道:“你要做香囊送人?”


    白凝霺:好氣哦,我竟然自己把自己給賣了qaq


    =w=


    過渡章,明天又要開始謀劃怎麽除戶口惹。作者君需要好好想想,最近事情太多,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qvq


    來,猜猜二公主做香囊送送誰。


    有沒有覺得二公主送香囊的原因和白凝霺有點像?壞笑


    第49章


    陸溫柔麵色有一絲不自然,喏喏地點了點頭。


    白凝霺神色錯愕:“送給誰?”


    難道是男的?


    陸溫柔麵頰飛起兩抹紅暈, 明眸閃爍, 錯開白凝霺好奇地目光,不敢與她對視:“你問那麽多幹嘛?你教還是不教?不教我就走了啊。”


    她站起身欲離開。


    白凝霺笑嘻嘻地把她拉回軟榻上, 討饒道:“好公主,我教還不行嗎?隻是……”


    她擰著眉毛, 神色無奈:“製香是要看人的,不同人氣質不同, 適合的香也不同。你不告訴我送誰, 我製出來的香對方可能不會滿意。”,


    陸溫柔抿著雙唇,眉宇間帶著一絲糾結。


    可是這種事情她說來, 肯定會被霺兒嘲笑。


    白凝霺瞧著她的神情,循循善誘道:“你看, 你都決定送人香囊了, 要送肯定就要送最好的。而且你我之間, 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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