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要告訴哥哥是楚澈的提議比較好,不然哥哥定會追問她是怎麽與楚澈聯係的。


    到時候楚澈翻牆見她的事就瞞不住了……


    她心裏有些不想換院子,換了院子想見楚澈該怎麽偷偷見她呢?


    白澤挑了挑眉:“真的?”


    他不信霺兒能想到“不破不立”這個方法。


    白凝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遊移不定:“真的。”


    白澤盯著她看了半晌,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那便好,哥哥還有要務處理,你早點休息。”


    白凝霺送白澤走出院門,微微鬆了口氣,哥哥的目光真是直擊人心底,怪不得朝中官員都對他敬而遠之。


    白澤走出觀瀾苑後,喚來躲在暗處的侍從:“白括,查查霺兒近日都與誰有過接觸。”


    霺兒的神態告訴她,這件事一定不是她的主意。


    還有前些天二嬸那件事,他私下查過是二皇子和四皇子放出的流言,想必是章太醫回宮將檀香受傷之事告知了陛下。


    但是霺兒一直尊敬長輩,斷然不會想到借陛下之手損害二嬸名聲這種方法。


    這估計也是霺兒的背後之人的主意


    他看得出那個人對霺兒沒有惡意,隻是他究竟是誰?為何如此維護霺兒?


    *


    午後的陽光地灑入屋內,春風駘蕩,悄無聲息的湧入室內,將床邊地風鈴吹得左右蕩漾之際,也打破了觀瀾苑內的安靜。


    “喵—喵—”


    白凝霺閉著眼撓了撓趴在她胸口的琉璃,嘟囔道:“琉璃別鬧。”


    琉璃一抓拍開白凝霺的手,靈巧一躍到了地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尋找聲音來源。一雙圓溜溜的來回轉動,看著分外討喜。


    “喵—喵—”


    在琉璃持之以恒地騷擾下,白凝霺揉了揉眼睛,尚帶著幾分睡意腦海中混沌一片。她翻身下床抱起琉璃,捏著它的前爪,無奈道:“那是風鈴。”


    “縣主,奴婢可以進來嗎?”


    白凝霺把琉璃放在地上,揚聲道:“進來。”


    憐香踏入屋內,步伐輕快,眉眼之中俱是喜意。


    她福了福聲,語氣歡快:“縣主,大夫人她午後出了清寧苑去了一趟此案堂,後來又傳了大小姐前去。奴婢聽說,老夫人好像把管家權交到了大夫人手上。”


    白凝霺動作一頓,旋即笑道:“看來母親想清楚了。”


    不枉費她那日的一番心思。


    “你挑幾樣東西,親自送到清寧苑,順便問一下母親明日能否參加姨母在宮中舉辦的詩會。”


    憐香彎了彎唇角,低聲應是,大夫人出來,縣主也不必再憂心後宅之事。


    白凝霺拂袖坐在軟榻上,到了一杯溫水,目光似是透過窗邊鏤空的菱紋看向後院與楚府相連的那堵牆。


    楚澈已經多日未來找她了。


    她本以為,她那日帶著瀟兒見過母親後,回到武場還能見到楚澈,結果被告知楚澈已經先行離去。


    接著,一連幾天楚澈都沒有在白府出現,帶著瀟兒習武的變成了蘇大表哥。


    她旁敲側擊了半天,才從哥哥口中得知,楚澈他近日軍中事務繁忙,沒有空閑時間教瀟兒。


    白凝霺唇角微垂,輕眨如蝴蝶般振翅的睫毛。


    她知道,楚澈是在惱她。


    她那天落荒而逃的行為傷害到了他。


    是她錯了,他處處維護著她......他那樣也是為了她,結果她卻為了所謂的長輩而質疑他……


    白凝霺有些懊惱地垂下了頭,明天入宮,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楚澈……


    *


    後院中那堵牆與楚府相連的牆上,一樹枝頭從牆地那端靜悄悄地探出,茂密的枝葉後影子在微微晃動。


    楚澈蹲在枝椏上,他長長的腰帶垂下,上麵掛了一個玉墜,柔和的陽光映照著他俊雅的側顏,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漆黑的眼眸深邃而纏綿。


    他不敢冒然出現在白凝霺的麵前,他怕再嚇著她。


    他也想先躲著她一陣子。


    楚澈貪婪地一邊又一邊以目光描繪著白凝霺的輪廓。


    他前世飲下毒酒後,變成了一縷魂魄,親眼目睹了霺兒自盡在楚府前的一幕。


    而後,他便覺得眼前一黑,陷入了無限黑暗。再次醒來便回到了他十九歲時,彼時霺兒不過十四,而她正在籌備與蘇昭儀上山禮佛。


    他近日翻遍楚家書房關於祠堂走馬燈的記載,方明白那日了緣大師話中的含義:一轉一輪回,輪回即可改命;油盡則頓止,改命結束。


    隻是他不知道何為油,他重生回來的時間又還剩多少。


    楚澈雙唇緊抿,黑眸中是偏執的執著。


    既然走馬燈讓他有了重生回來的機會,他一定要改變霺兒的結局。


    楚澈留戀地看了一白凝霺,跳下枝椏。


    他現在還不能向陛下求娶霺兒,一方麵定康侯府還沒有解決,另一方麵霺兒還沒有心悅於他。他要讓霺兒心甘情願地嫁給他,而不是被迫。


    這幾日他想了很多,他這些日子過於主動。所以哪怕他思念至此,也沒有露麵。


    “主子,成了。”周翔如同鬼魅一般從一旁冒出。


    楚澈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想必薑家現下一定分外期盼成親那日,隻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


    次日,白凝霺一早便與三個姐和白蘇氏一起乘馬車前往宮中。


    一下馬車,宋嬤嬤便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奴婢見過夫人、縣主和三位小姐。”


    又瞧著白蘇氏眉眼含笑:“夫人,娘娘請您前去一敘。”


    白蘇氏眼波微蕩,頷首道:“有勞嬤嬤帶路。”自從她閉門不出就一直沒有見過妹妹,也不知她過得如何了。


    這廂白凝霺與幾個姐姐一同前往禦花園。


    此時,許多原本就相熟的世家貴女已經三三兩兩地聚在了一起,大多都不是初次入宮,但都眉宇間盡是興奮。隻因為蘇昭儀此次不僅邀請了世族中貴女,還邀請了世家公子,連幾位皇子都一並參加。


    二皇子正妃已定、三皇子正妃多半是淑慧縣主,但不是還有四皇子呢嗎?


    四皇子雖然乃宮婢所出,但他自幼在蘇昭儀身邊長大,與二皇子手足情深,又得陛下的青睞。


    更合況,四皇子的樣貌是幾位皇子中最拔尖的。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皎如玉樹,麵若驚鴻,一雙桃花眼勾人攝魄。


    圓內貴女不少都是抱有成為四皇子正妃的念想。故而,當陸溫祥到達禦花園時,她們都麵色含羞、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陸溫祥不由抖了抖,他怎麽覺得這些貴女今日待他特別熱情。


    “二哥,我怎麽覺得好像有不少人再看我。”


    陸溫沉抬眼瞅著他,彎了彎唇角:“不是好像,是就是。”


    陸溫祥:“……”


    難得風頭蓋過了二哥,可是他一點也不高興。


    “二哥、四哥。”白凝霺拉著白凝雪湊到他們麵前。


    在一眾貴女豔羨地目光下,陸溫沉目光柔柔地看著白凝雪,道:“雪兒今日口脂有點濃。”


    眾貴女:……


    白凝雪淡然地笑笑:“那是因為我今日穿的衣服顏色明豔,明豔的顏色自然配明豔的妝容。”


    白凝霺和陸溫祥都見怪不怪,他們二哥在朝堂上心思七拐八拐,但是在相熟的人麵前說話比較……直接。


    特別是和白凝雪呆在一起的時候,直接到當麵評論她的妝容、服飾……


    白凝霺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麽和二哥相處的,前世他們可是格外恩愛。


    “霺兒。”


    白凝霺歪頭看著陸溫沉,示意他繼續說。


    陸溫沉皺眉,戳戳她的臉頰,喟歎一聲:“你果然胖了,臉戳起來都有肉感了。”


    白凝霺:???


    她胖了?她竟然胖了!還被說臉上長肉了?!


    問題是私下說就算了,可這旁邊有不少貴女,還讓不讓她出門了。


    白凝霺欲哭無淚,瞪了一眼抖著肩膀的陸溫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二哥說的是,我會少吃點糕點。”


    最近趁著姐姐沒有出嫁,她天天纏著姐姐做青梅糕,吃下肚的青梅糕都變成了肉。


    想哭。


    她今日起要和青梅糕說再見,和瀟兒一起習武,不,練武。


    “咳,殿下,霺兒現在正好。她以前太瘦了。”白凝雪看著妹妹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霺兒以前確實太瘦了些,長了點肉也難以發現……她都不知道她這個未婚夫是怎麽看出來的……


    陸溫沉立馬符合道:“雪兒說的都對。”


    敷衍。


    白凝霺哼哼地跺了跺腳,帶著憐香轉身跑了,她再呆下去,怕二哥還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還是走為上為妙。


    白凝霺順著小路走到一片湖前,心緒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有預感,這次詩會不會風平浪靜。


    前世她不用嫁給陸溫舒還要歸功於霍蘭芝。


    霍蘭芝在一次宮宴上乘陸溫舒醉酒時,和他滾到了一起,被皇伯伯抓包。她和陸溫舒的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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