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


    雖然瑟裏說的很真誠,而且分析的也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他笑的這個樣子,是想要坑誰。


    畢竟我離他那麽近,他眼底的情緒我也看得清楚,不是完全的真誠,真像商人在做生意時的表情一樣。


    隻是他一貫笑的婉轉含蓄,眼底情緒極為內斂,對於內心的真實想法暴露的也不多,別人也沒察覺他有什麽不對勁。


    要不是我被他逗過,我都要信了他這個樣子了。


    瑟裏點了情侶的名,“不如今晚就你們二人去吧,明晚我和千花替換你們。”


    情侶也沒有拒絕,而是笑的得意,“哼,要是逮到了狼人的話,你們就別怪我們倆人獨占賞金了。”


    其他人沒有搭理他們。


    在晚會結束、那對情侶也出門之後,瑟裏拉著我回了房間。


    我將心頭的疑惑問出了聲,因為我真沒覺得瑟裏是一個純正真善美的人。


    在聽到我的疑問後,瑟裏微微挑眉,然後笑著看著我,“你是這麽想我的啊,真令人傷心。”


    我:“那你可以先做出一個傷心的表情,然後我考慮考慮換個問法。”


    瑟裏笑了下,選擇承認。


    於是我有些好奇,“那你怎麽坑的他們啊。”


    瑟裏悠然道,“我沒有坑他們,我之前分析的句句屬實。”


    我:“那......?”


    瑟裏:“隻是今晚狼人可能不會出現,他們兩個人大概要等一夜了。”


    我瞧了瞧他,這人坐在椅子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翻看著,興趣缺缺神色淡淡的樣子,隻有在談到那對情侶可能會等一夜的時候,才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我想起晚上的時候情侶男對待瑟裏的態度,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得罪了他,於是我小聲的說,“你好記仇啊。”


    瑟裏抬眸望向我,“記仇?”他搖著頭笑了下,“我從不記仇,我隻是不喜歡其他人用那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我回想了下,“頤指氣使?囂張跋扈?”


    瑟裏隨口應了聲。


    我忽然有些好奇,“誒,你之前說過我們是朋友,那要是我用了這樣的語氣跟你說話呢?”


    雖然我知道這個假設太無聊,先不論這種“如果...”的假設情景的一切詢問都是白問,單就我自己而言,我是不可能對瑟裏用那種語氣說話的。


    但是可能因為在虛幻遊戲裏,夜晚的時間太短,睡一覺,不夠,等一夜,又太長。所以就想閑著沒事和瑟裏聊聊。


    瑟裏動作一頓,然後抬頭看向我,接著他微微眯了眯眸,微微側頭,似乎是在想象著這樣的場景。


    但是大概他想象力不夠豐富所以也就沒想出來,於是他笑著看著我,“想不出來,不如你現在對我囂張跋扈一下?”


    我:......


    他說的好順口哦,我一時間接不上來。


    讓我表演囂張跋扈是有點為難我,感覺如果我真的配合著他往下演的話,會顯得我特別像是一個戲精,因此我就難得的沉默在了原地。


    瑟裏還嫌不夠一樣的問了一句,“嗯?”


    於是我就小聲的反駁他,“閉嘴...!”


    瑟裏微微一頓。


    我立刻抬頭看向他,難道我剛語氣真的很重嗎?假的囂張跋扈變成真的了?


    還沒等我說什麽或者解釋什麽,瑟裏忽然將手裏的那本書隨手一丟,就那樣放在了桌麵上,接著他那隻手抵住額頭,停頓了一會,然後輕輕吸了口氣。


    我被他這口吸氣給弄驚了,“怎麽了?”


    瑟裏:“唔,沒什麽。”他抬眸看向我,盯著我瞧了一會,在我有些緊張的時候,他忽然勾唇一笑,“隻是大概能知道為什麽西撒會是那個樣子了。”


    我:?


    哪副樣子?


    瑟裏搖了下頭,跳過了這個話題。


    他要是決心不回答什麽,我也沒辦法套出他的話,於是隻好心裏默默覺得他很討厭。


    在床上坐了一會之後,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你怎麽知道今晚狼人不會來?”


    說回正題,瑟裏臉上輕佻的情緒斂了起來。他想了下,然後說道,“其實我懷疑,我們中間應該有人給狼人通風報信。”


    我震驚的睜大雙眸,“啊?!”


    我頓時求證一樣的跑到他麵前,充滿了求知欲,“真的假的啊?”


    瑟裏卻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這個時候,他又從剛才那種思索劇情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瑟裏眼底含笑的看著我,似乎在考量著什麽,又仿佛在觀察我的神情與眼神,接著,他的眼眸和我對上。


    其實,我不是太喜歡與人雙目對視的,尤其當對方是瑟裏的時候。


    因為我總覺得我在他麵前太被動了,再加上他的觀察力,會讓我覺得,這樣子雙目對視的話,我心裏所有的秘密都會別他看出來。


    畢竟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於是我想要移開視線,保護好我的窗戶扇。


    然而在我要移動目光之前,瑟裏忽然伸出手,輕輕桎梏住我的下巴。


    我眨了眨眼,倒是沒有掙紮,因為他的動作很輕,就像是要幫我擦除臉上的飯粒一樣,動作輕柔,沒有一點攻擊性,因此我就沒有擅自動,而是疑惑的看向他。


    瑟裏稍微頓了頓,然後沉吟了下,“如果我說真的,你會信我嗎?”


    我有些莫名的點了下頭,“當然啊。”


    其實我更想反問他,為什麽不?


    瑟裏挑了下眉,“你就不怕我是故意這麽說的?”


    我有點疑惑,“故意什麽?”


    “故意給你一個假的信息,在你詢問我是真是假時,又再次對你確認是真的。這樣就是欺騙了你兩次。”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該說...你們聰明人的心思真複雜嗎?


    還是我頭腦太單純了。


    於是我就很無奈的跟他說,“因為你前麵說的那個話我其實是有點信了,所以再重複問你的時候,隻要你說‘真的’,那我就會百分百信啊。”


    瑟裏眨了下眼眸,眼底稍微有些迷茫之色。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居然覺得我有點占了上風。於是我就跟他繼續科普,“你看啊,這兩句話放在一起的時候,是一個遞近關係。要是我不信任你說的第一段話,那我就不會再次詢問你第二句話。”


    “而我在信任了你第一段話的前提下,再問出了第二段話,就是把答複權利交到了你手上那麽這個時候,隻要你說‘真的’,我就一定會信啊,不然我幹嘛還多嘴問一句。”


    不過也有可能臨門反水,然後又不信了。但是這種情況是很少的。


    最後我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感覺我這樣很好騙啊。”


    瑟裏眨了下眼,情緒恢複到平日的樣子。在聽到我的低聲吐槽後,他輕笑了下,“你也知道。”


    我有些不滿,然後點了點他的手背,“你可以把手放開了吧。”


    其實他這樣也沒有弄得我不舒服,因為他動作太輕了,沒有一點力度,就像是把手輕輕放在我下巴上似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還是很別扭,所以我想請他放開。


    瑟裏看著我。


    我無奈隻好和他碧色的眸子對視。


    瑟裏忽然斂去了臉上所有的神情,眼底情緒也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是碧色且平靜的湖泊一樣。


    過了片刻,他忽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是他的那種情緒,既像是求證,又像是試探,仿佛還帶了一點期待一樣——他用這樣的情緒問了我一句,“你信任我嗎?”


    還沒等我回答,他自己就自言自語答道,“你信任我。”


    我不想反駁,甚至想說廢話。


    我說:“如果我不信任你,按照我現在身份的敏感程度,我是不會讓你知道我是人類,也不會在你找上門的時候,我在沒有人保護的情況下見你,更不會和你進卷軸了。”


    瑟裏一邊垂眸聽著我的話,一邊點了下頭,仿佛是確認也仿佛是肯定。


    他忽然很輕的笑了下。


    “其實我以前,從來沒有信任過其他人,我的混血身份,你是第二個知道。第一個...是我母親。而在其他的外人麵前,我一直都是隱藏著的。現在其實還好,不會再有人懷疑了,畢竟我的身形已經是這樣了。但是在小的時候,似乎總是會有人認錯。”


    他聳了下肩,“現在想想,我好像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重複這個謊言,隱藏著自己的身份。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矮人,我是混血,但是在麵對著外界的質疑的時候,我就會一遍遍跟他們說,‘我是矮人’。唔,說的多了我自己都信了。”


    我眨了眨眼,聽著他說話。


    他聲音有點低,是說給我聽的,也更像是自言自語。


    “之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樣信任一個人,也全心全意被一個人信任的感覺,很不錯。”


    這是我第一次聽瑟裏說道他的,算是心路曆程吧。總有一種他真的拿我當了朋友的感覺,也有一種他不再防備我的感覺。


    在這應該兩人感動的時刻,我心底腹誹了一句:也不是全心全意。


    瑟裏抬眸看向我,然後一笑,“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疑惑了下,沒懂話題怎麽又轉了。


    然後下一刻,我感覺到瑟裏鬆開了手,接著,眼前一暗,他來到了我麵前,低下頭,輕輕親了親我的唇角。


    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阿一”,灌溉營養液+52019-12-18 00:58:02


    第55章


    眼前的光線一下子變暗了, 我還沒有完全的反應過來,接著就是唇角處被印上了一個溫軟的觸感。


    我睜大雙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瑟裏, 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白皙潔淨的肌膚, 纖長細密的睫毛, 以及能夠清楚感受到的, 輕微噴灑在我臉龐處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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