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眼此時站在我側前方,神經一直緊繃著,緊皺著眉,仿佛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他進入戰鬥狀態的西撒。


    他就像是護崽的一匹狼一樣,神經繃到了最緊,並且有一種將所有外人都視作了敵人的感覺。


    說實話,在這樣的狀態下,我還挺害怕有人刺激到他的。


    畢竟,西撒這個樣子......很讓我擔憂。


    於是我用另一個沒受傷的手去拉西撒的手腕。


    我原本是想給他一些安慰,讓他感知到我的溫度和存在,好讓他沒有那麽緊繃。


    然而,可能是對我沒有防備的原因,西撒並沒有觀察到我的動作。


    在我的手拉到他的手腕的一瞬間,他渾身忽然僵硬了下,被我拉著的那隻手下意識的就要抽出來,但反應過來之後卻硬生生停下。


    然而他的這個不對勁的動作已經讓我察覺到了不妥。


    “西撒...?”我微微皺著眉,疑惑的看著他。


    和我同樣感受到不對勁的還有旁邊的尤朵拉,不過比起我隻是“感覺”不對勁,尤朵拉就直接看出了具體問題的所在。


    她微微眯了眯眸,“你的手腕看來也需要治療啊,西撒。”


    西撒眉頭一皺,隱約已經有些急躁和不耐煩了,“尤朵拉,我說,現在,立刻給千花治療。”


    看著他已經冰冷下來的神情,尤朵拉聳了下肩,毫不在意的笑了下,然後對我伸出手,“來吧,可愛的人類,讓我來檢查你的傷勢。”


    我小心的把手腕遞給她。


    雖然是魔族,治療方式和天生點亮了治療技能的天使無法比,但是她的治療技術卻也很不錯,不過短短的時間,我就已經感覺到我的手腕恢複了正常,之前讓我痛到麻木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我嚐試著活動了下手腕,沒有異常。


    我看向她,小聲道謝,“謝謝你,尤朵拉。”


    然而性感成熟的惡魔卻對我拋了個媚眼,舔了下下唇,“不客氣,如果你真的想報答的話,不如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向後一靠,而在她原本的地方,是西撒伸出去當做一次威脅警告的襲擊過來的手。


    尤朵拉輕笑了下,“好吧,看來你的守護者不樂意。”


    我看向西撒,正好和他望過來的視線相對。


    西撒微微彎腰,然後垂下眼眸將我的手腕執起來,輕輕用手指蹭了下,睫毛輕顫,“已經...好了嗎?”


    我連忙點頭,“我已經不疼了。”


    西撒眼神還有些迷茫和恍惚,他看著我的手腕,手指一遍遍的磨蹭的確認著。終於在確定我是真好了之後,他緊繃的嘴角才微微緩和。


    “太...好了。”西撒輕眨了下眼,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脆弱。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還在外麵,而且尤朵拉還在旁邊,他這樣子看起來大概是要抽鼻子了。


    於是我伸手摸了摸西撒的臉頰,輕聲和他說,“已經沒事了。”


    西撒聲音沙啞的低低應了一聲。


    解決了我的事情之後,我就問他,“你的手腕怎麽了?”


    “沒事。”西撒想都沒想的直接給出了答案,他暗金色的眼底有著對自己狀況的毫不在意。


    我皺起了眉。


    西撒的手腕當然有事,剛才他的那個反應我並沒有看錯。


    那並不是一個受到陌生人觸碰後下意識的反應,經過尤朵拉的提醒,我越來越覺得那是一個患傷部位被下意識碰到後的反應。


    於是我想要再去拉他剛才那個手腕。


    而這次西撒卻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走吧,我們回去吧。”他說完,展開了翅膀,準備帶我走。


    我表情嚴肅的抬頭看著他,“西撒。”


    西撒微微一頓。


    我說:“你再這樣的話,我...我就生氣了。”


    旁邊的尤朵拉輕笑出了聲。


    ......幼稚的發言被笑了。


    畢竟在其他惡魔看來,我隻是一個人類,卻妄圖“脅迫、威脅”一個魔族少主,挺...挺自不量力的。


    隻是,在和西撒相處的日子裏,我能感受到他將我放在心中很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在勸不動他的時候,我也隻能想出這麽個破點子了。


    雖然我還是感覺有些難為情,但是既然難得來到這裏了,總要把西撒的傷情也看一下吧,等到回去之後,西撒肯定又要搬出之前那套“自然恢複”的理論了。


    於是我勉強壓製住自己的不好意思,很認真的跟他說,“你要讓尤朵拉看下你的傷,不然我...”


    我咬了下唇,著急間忽然蹦出了一句:“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西撒微微睜大雙眸,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暗金色的眸子呆呆的看著我,微微張了張嘴。


    顯然,剛剛他自己腦補出了好幾個我的回答,但是卻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突如其來的不一樣的回答打亂了西撒的思路,以至於他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不跟我好了是什麽意思?”


    我有些臉紅,“就是不跟你玩,生你的氣了。你要是執意不療傷的話,我就......”我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語。


    畢竟我覺得我這句威脅的話說的好違和。


    既像是小學生幼稚的絕交之詞,又像是情侶間女生鬧別扭的話語,讓我一時既想吐槽自己又想把臉捂起來。


    最後,我忽然靈光一閃,用西撒最能理解的方式說道,“我就不跟你撒嬌了。”


    我繃著一張臉,假裝自己很嚴肅。


    但是天知道這句話耗費了我多少羞恥感。


    還是在外人麵前。


    我隻好一直盯著西撒的臉,都不敢分出多餘的一絲絲目光去看尤朵拉。


    在我解除了傷情危機後,西撒的情緒和神情也逐漸緩解和放輕鬆。此時聽到我的這句話,他睜大的暗金色的眼眸看向我,活像一隻受驚的貓。


    見我沒有撒謊的意思,西撒在短暫的沉默後,坐在了我身旁。


    這時尤朵拉很自覺的上前來看西撒的傷勢。


    “唔,很正常的打鬥傷痕,看來自從你出來之後,其他幾個惡魔都忍不住要取代你了啊。”


    西撒微微挑眉,勾了下嘴角,冷哼了一聲,“就憑他們,還差得遠。”


    尤朵拉大概和西撒算得上有些熟,此時她也沒有其他的情緒,對西撒的實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是是是。”


    尤朵拉在檢查到西撒的手腕時,表情微凝了一下。


    我立刻問道,“是他的手腕出什麽問題了嗎?”


    剛才我拉他的時候他的反應也很大。


    還沒等尤朵拉回答,西撒就先說道,“沒事。”


    然而我才不信他的“沒事”。


    於是在這種時候,我越是要聽“醫生”的。


    然而醫生尤朵拉卻看了眼西撒,在治療好他的手腕後就拒絕摻和了。“這件事,我建議你還是直接問西撒比較好。畢竟他不讓的話,我也不好說出來。”


    西撒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下眉。


    尤朵拉輕笑了下,“我也隻是有一個猜測,畢竟這症狀......太明顯了。”


    我看著他們兩個打啞謎,很不解。


    西撒轉身拉過了我,“我們回去吧。”


    我偷偷看了眼尤朵拉,在看到她對我笑了下,然後微微點頭後,我隻好先和西撒回去。


    畢竟如果他真的不講的話,在這裏耗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西撒帶著我飛回了我們居住的地方。


    雖然之前那個屋子因為西撒和霍爾的衝突而導致有些亂,但是好在床還是好的,因此西撒先帶著我回了那個房間,將我放在床上。


    我坐在床上抬頭看著他,接著伸手拉過西撒剛才受傷的那隻手腕,指尖摩挲著。


    他的傷情已經好了,此時也不會因為我的觸碰而手腕僵硬和微抖了。


    西撒指尖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合攏了掌心。


    他另一隻手按住了我的手,“千花。”


    我抬頭看向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緩和,然後問他,“你手上的傷,真的是因為和其他惡魔戰鬥才受的嗎?”


    在他要張口回答之前,我又道,“如果不是的話,我...不想你撒謊。”


    我垂下頭,看著他的手。


    “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些所謂的‘想要保護我’而編造善意的謊言,我不喜歡這樣,西撒。我希望你能對我坦誠以待,可以嗎?”


    我抬起眼眸真誠的看向他。


    雖然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露出了怎樣的神情,但是...從西撒的眼神和細微的神情中,我大概猜測道,我應該是不自覺的撒了西撒以為的嬌。


    他看著我的臉,下意識微微皺了下眉,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然後點了點頭。


    在得到了他的回答後,我輕輕鬆了口氣,然後表情放鬆,看著他對他彎唇笑了下。


    看著我露出輕鬆的笑意,西撒的神情也緩緩鬆動。


    他暗金色的眸子注視著我,裏麵湧動著暖意和珍視憐惜之情。


    西撒在我麵前半蹲下,處於一個比我矮的位置。


    他伸出手放在我們兩人中間,然後道:“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刻畫的那個符咒嗎?”


    西撒這麽一說,我立刻就回想了起來。


    是他那次...親吻我的時候,說跟我締結了一個契約,然後他將一個藍色的陣法一分為二,一半進入他體內,一半沒入我的體內。


    原本我對這個契約沒什麽太大的印象也沒有太在意,但是現在......


    我緩緩握起了手,“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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