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佘歙仙君,你的檢討寫完了嗎?明天就要去北鬥六值守,需要把檢討由你親自交給北鬥七星君。


    沒寫完星君可是會對你進行比關禁閉還要嚴厲處罰,說不定會在七星台讓眾仙圍觀你被抽鞭子。”佘傒看主人幾個小時過去了白紙上隻寫了檢討書幾個字,離北鬥七星君要求的兩萬字檢討書相差十萬八千裏,為佘歙著急得不行。


    從那天送樞暨和毛苗去林石縣,剛落地就被在人間四處巡邏的北鬥七星君撞個正著,話都沒機會說一句就將他們捉回來關在禁閉屋,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


    佘歙跟樞暨不愧是臭味相投的好友,一樣的不喜歡看書寫字,星君最是知道每個生肖神的軟肋,知道罰他寫檢討是對他最嚴重的懲罰,這不,佘歙寫的欲哭無淚,“我知道,這不是正在寫嗎,就你著急,你以為我不急嗎,我比你更著急,星君對你們這些神使還算寬容,關十二個時辰就放你們回家,對我們這些正式的生肖神都是下死手的。”


    “都怪樞暨這個遭瘟的瘟神,他瘟自己就算了,關鍵是他還瘟別人,每次跟他待一起準沒啥好事發生,我以前每次去人間開飯店開的好好的,開幾個月都不會被發現。


    碰上他了,跟他在一起還沒超過一天就被星君給抓住,還是在星君說要殺雞儆猴的當口被發現,以前星君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提醒你兩句就完事,現在這當口不得當典型重重的罰嗎。


    他可是把我給害慘了,我太倒黴了啊,佘傒,我倒黴倒的透透的,比那梅雨季節長蘑菇的牆還要黴。”佘歙唯一的快樂來源都被生生毀掉,以後再也不能去人間玩實景飯店經營的遊戲,人生樂趣被剝奪,自由被禁錮,未來一片好黑暗,佘歙傷心欲絕。


    神生那麽漫長,好不容易培養出的興趣愛好化作一番泡影,以後被禁錮起來的日子沒了指望可怎麽辦啊。


    佘歙失去自由與痛失愛好的悲痛樞暨和毛苗一概不知。


    但毛苗馬上迎來一件讓她頗為苦惱的事。


    毛苗躺在懶人沙發上正準備讓樞暨給她講講他們貪狼星君的緣結符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絕對裁判的公正漂亮,裁判機器人蜻蜓隊長前來晉見 這場爭奪戰,我來做裁判……”是毛苗一直以來給魚其設置的專屬電話鈴,魚其最喜歡的動漫角色蜻蜓隊長的經典台詞。


    不知道魚其有啥事,毛苗結束和樞暨的聊天,接起電話,“小苗,我明天晚上八點的飛機到新市,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接我啊?”


    “大其你怎麽來新市了?你請了年假過來旅遊嗎?”聽到好朋友要過來,毛苗非常非常的高興。


    “離職了。”


    魚其簡單的三個字終結了毛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好友到訪的開心的心情,“???不是,你在開玩笑吧,你夜城的工作不幹了嗎?體製內帶編製的工作沒那麽容易離職吧。


    你一畢業就按魚意叔叔和秦栗阿姨的意思去考編,考一次成功上岸的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再從岸上跳下水?你要離職違背了叔叔阿姨他們想讓你過安穩生活的意願他們就沒阻止你?”毛苗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以為呢,你不了解我爸爸媽媽嗎,他們必然是已經使出十八般武藝來阻止過了,但是阻止不了一意孤行的我,我的人生是我的,我已經按照過他們的要求過過一次了,我現在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過,不再受他們左右。


    毛苗你知道嗎在林石縣的那一個多星期的誌願者生活是我以前從未經曆過的,它讓我對人生的意義、生命的意義有了思考,關於以後的生活我有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想法。


    我不想再得過且過,我想用我有限的、有且僅有一次的短暫生命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而不是在一眼望到頭的工位上虛擲光陰、浪費生命。


    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一閉眼想到的就是第一天到震區第一次見到琪琪姐妹的時候。


    幫為了抓緊黃金救援時間搜救幸存者,餓著肚子整夜整夜的在搖搖欲墜的建築物裏搜救的武警官兵和誌願者們準備夜宵的時候。


    跟著救援隊一起清理,第說不清多少次餘震造成的山體崩塌而形成的一人高的道路積雪的時候。


    ……


    無數個讓我難以忘懷的瞬間。


    在那裏的日子,我第一次知道我做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能夠給需要幫助的人帶去溫暖,每一個舉動對我來說都變得有意義,對別人也能產生深遠影響。”


    聽魚其說起在震區做誌願者的日子,毛苗眼前也浮現出一道又一道的笑過哭過感動過的底片剪影。


    毛苗記不清那天到震區的具體經過,隻記得佘歙和佘傒說要帶她和樞暨去魚其做誌願者的地方。


    話一說完他們人就不在佘歙的宅院裏了,換了一個地方,在一個密密麻麻的帳篷外圍隱秘荒地落地。


    周圍都是厚厚的積雪,毛苗一腳陷進半人高的雪堆,人沒站穩身子往後仰,下意識伸手想要拉住站在自己旁邊的佘傒的胳膊。


    不過很可惜,毛苗手還沒碰佘傒,就看到他們倆被突然出現的一道光束帶走,想要拉住的人不見了,旁邊沒有其他人可以讓毛苗拉,然後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佘傒他們被帶走,而自己悲催的結結實實地摔進雪裏。


    “呸,呸,呸……”毛苗在雪堆裏被迫吃了兩口雪進嘴裏,起不來身,越呸雪進去的越多,還是被樞暨降落在路另一邊看到才將她拉了起來,免於雪湧口鼻的慘況。


    “怎麽辦,怎麽辦,佘歙他們突然不見了,你又沒有聯係你神使的法器,我們怎麽才能找到魚其啊。”起來後的毛苗急得直打轉,分不出心思來看腳下,差點踏空掉雪坑裏,隻是提了提一嘴消失的佘歙和佘傒,她全身心的投入思考如何找到魚其。


    樞暨將差點摔雪坑裏的毛苗拉到空地,“你看著路行不行啊,你摔了我可不會送你去醫院,你自己匍匐著去。


    你思考的這也叫問題嗎?鼻子下麵一張嘴,不知道就問唄,總會有知道他們在哪兒的人。”樞暨都服了毛苗顧前不顧後的魯莽行為。


    “倒也是。”毛苗覺得樞暨說的有道理。


    無米難為炊,將軍難打無兵之仗,這裏荒地一片路過的螞蟻無數人為零,想問也問不了,一人一神朝著人多得帳篷區域走去。


    好在知道他們的人還挺多,毛苗沒費多少時間,到了帳篷這兒問的第一個人就知道,“您好,請問您知不知道有一位叫魚其的誌願者,我是她的朋友,專門過來找她的,她的魚是魚戲蓮葉間的魚,其是其他的其。


    身高大概有一米六七,眼睛特別圓,頭發是黑黑的齊肩鯔魚頭,然後她左邊眉毛有一個漩渦,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她還有戴一條藍色翅膀的蜻蜓項鏈……”


    毛苗話還沒說完,被問的這位女士已經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我知道,你這個丫頭挺會抓特征描述,你一說你朋友的眉毛和蜻蜓項鏈我就確定是誰了。


    這裏隻有她才有這兩個特征,她前麵那陣剛去了林石縣派出所,你去派出所就能找到她。”


    太好了,首戰告捷,“那能麻煩問一下您派出所在哪兒嗎?附近都沒有交通工具我們要怎麽去呀。”


    “嗐!多大點兒事兒,阿姨給你說啊,派出所在泉頡路409號,不用坐車,近的很,你出了帳篷區域,順著左邊走兩公裏再拐彎走兩公裏,再直直的走500米就到了。”阿姨很熱情的給毛苗指路。


    “哦哦哦,好的好的,謝謝阿姨。打擾您了,那我去派出所找我朋友啦,阿姨再見。”


    “再見。”


    指路阿姨口中的不遠足足有四點五公裏,對於不經常走路的人來說這個距離算得上是長途跋涉的程度了,毛苗就是不經常走路的人的其中之一。


    走得她氣喘籲籲,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走到目的地。


    到了派出所,一刻也不敢停歇,毛苗滿大廳的找魚其,沒找到,還是問了值崗的民警才去調解室找到她,“大其,我在這兒,大其。”


    “小苗?你怎麽會來這裏?”魚其在調解室等民警錄口供,一開始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聽著像是毛苗的,但想著毛苗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以為是幻聽了,就沒多管,隻到毛苗走到她麵前叫她了她才反應過來。


    站起來給了毛苗一個緊緊的擁抱,兩隻手把毛苗牢牢封鎖在懷抱裏,覺得眼前的是幻覺,是不真實的,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你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以為你…以為你…嗚嗚嗚嗚嗚嗚嗚…”臉埋在毛苗的肩上哭的稀裏嘩啦。


    “好啦,不哭啦,我沒事,就是電話壞了所以接不上,不是故意讓你們擔心的,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毛苗安慰魚其安慰的自己反倒也哭起來。


    兩個久違相見、以為差點就要永遠的生死相隔的好友抱頭痛哭起來。


    哭了五分鍾兩人還在哭個不停,不見收大有哭個昏天黑地的架勢,樞暨看不過眼,拍了拍毛苗的肩膀提醒她,“別哭了,別忘了還有正事要做。”


    “嗯?”毛苗哭懵了,沒反應過來。


    還是魚其先找回理智,一邊抽噎一邊問,“小苗,你自己一個人是怎麽過來林石縣的,車不是都停運了嗎?”


    聽了魚其的提問,又看了看樞暨,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說來話長,晚一點說,我現在要說最重要的,這是誤會,你快去撤銷報案,那個人不是人販子,真的是我拜托他來送你回去的。”


    輪到魚其懵了,“你認識那個神經病?”


    “他不是神經病,他真的是我找來的人,不對不是人,是找的神。”


    魚其用手摸了摸毛苗的額頭,“哈?毛苗,你也沒發燒啊,怎麽大白天開始說胡話了。”


    “魚其你聽我說,不是胡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比鑽石還要真。”魚其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毛苗可以理解。


    “你放心,我回去都給你解釋清楚,但是你現在要先去找警察銷案,我保證,我對天發誓,你就相信我把吧,我真的認識他,是我找他來找你的。”這裏不是解釋的好地方,毛苗不敢說太多,隻能先讓魚其處理好離開派出所再說。


    “好吧。回去你最好給我逐字逐句的解釋清楚。”魚其還是不太相信毛苗的話,但也想不出她為什麽要騙自己,看著毛苗一臉‘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就被天打雷劈’的篤定表情,她還是決定相信毛苗。


    “楊警官,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這都是誤會,都怪我們兩個之間沒溝通好,造成了誤會,也給你們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我們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魚其去銷案被民警口頭教育了一下,讓她們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


    從派出所出來後,樞鱗沒管魚其和毛苗,隻是跟魚其看不見的樞暨打了招呼,“樞暨神君,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不在凡間繼續耽擱時間了,先回北鬥一複命,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說完就原地消失。


    “說吧。”魚其眼看著樞鱗原地消失在自己麵前,還跟一個看不見的人巴拉巴拉一堆說了話,已經等不及回去再聽毛苗解釋了,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就讓她說清楚。


    “我說,我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剛剛他叫的樞暨仙君就在我身邊,好像除了我你們都看不到他,等會兒我問問他能不能讓你也看見他。就是這樣……那樣……”毛苗把從她遇見樞暨到遇見佘歙、佘傒再到他們樞鱗找她的所有發生的事情給魚其一字不漏說了個清清楚楚。


    “我勒個去!”魚其的世界觀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


    信息量有點大,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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