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淡定自若:“我隻是不得不去應付一個人老屁事兒多的心機老男人而已。”


    小奶音看著她,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了,隻是心裏忍不住嘀咕:根本不像不得不應付好嘛,你眉飛色舞的簡直像是終於得著機會能白嫖人家一樣。


    當祁琅在交易行的頂層看見宗政的時候,她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宗先生就宗先生,還非得說一位先生。”


    她慢悠悠繞到沙發後麵,手撐在沙發背上,托腮側臉看著宗政:“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隻是怕你不願意過來,畢竟也許在你眼裏,我們剛剛鬧過一些不愉快。”


    宗政放下茶杯,指了指桌上的果汁,又指了指對麵透明落地窗外正對著的生死賽場:“來都來了,不看一場再走嗎?你不是對這個很感興趣嗎,作為創辦者,也許你願意聽一聽我的建議,關於如何安全地升級你的源能等級?”


    “宗先生,您恐怕不知道。”祁琅歎一口氣:“知道太多的男人,一般都找不到女朋友,得孤獨終老的那種。”


    “是我的錯。”


    宗政從善如流,清俊疏朗的眉目微微笑著,乍一看一點脾氣都沒有:“所以美麗的祁小姐,到底願意不願意聽一聽我一個可憐男人的一點小小的建議呢?”


    “聽倒是可以聽的。”


    祁琅歪頭懶洋洋看著宗政,突然衝他勾勾手指:“你先過來一下。”


    宗政挑了挑眉,慢慢往後靠過來。


    “我希望你不是想揍我。”


    宗政像是挺發愁的:“如果你動手,我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還手。”


    “宗先生,你一個霸總,為什麽總是這麽多戲。”


    祁琅也歎一口氣:“其實我隻是想給你把那個童話故事的結尾講完而已,免得爛尾,氣得你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宗政表示洗耳恭聽:“那真是非常感謝。”


    “所以我們講到哪兒了?”


    祁琅努力回想: “從前村裏有一隻又醜又老又不愛洗澡的霸道惡毒大灰狼,他看上了一隻柔弱善良的美貌小白兔,把她按在牆上要強取豪奪,小白兔嚶嚶推拒,奮力抵抗,然後——”


    “對,是這裏。”宗政低低地笑,漆黑深邃的眸子靜靜看著她,流淌著半真半假的柔和笑意,非常配合地問:“然後呢?”


    “然後……”


    祁琅慢慢低下頭,貼近男人耳畔,慢而輕柔地呢喃:“——他就被,日哭了。”


    第二十六章


    日…日哭了?!


    宗政難得愣住了。


    他看著麵前年輕姑娘, 即使隔著麵具, 他也能想象那張美麗的臉上的表情, 隨意的, 從容的,漫不經心的。


    他一時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思。


    他像是看著一株嬌豔爛漫的花, 肆意伸展著自己剛剛綻放的花蕊, 挑釁似的去撩撥身邊恰恰要路過的有心人。


    那有心人呢?


    他該接住這株美麗而莽撞的花枝,還是微笑著若無其事把它放回它本來該在的位置, 讓它能繼續恣意自由地成長,成長到有一天,真正地成熟了、綻放了,願意認認真真地邀請他的靠近,而不隻是玩笑戲謔的挑逗撩撥。


    他沉默了一會兒, 抱著自己都說不清的心思, 輕輕笑著,好似開玩笑似的問她:“你是在邀請我嗎?”


    祁琅撩了撩頭發:“邀請什麽?”


    宗政看著她,眼神微微一閃:“你剛剛說的…”


    “我剛剛說話了嗎?”


    祁琅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一臉天真地求知:“說了嗎?說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


    宗政:“…”


    果然是這樣。


    宗政低低地笑, 手撐著額頭, 似笑非笑看著她, 慢條斯理:“你玩我啊?”


    “我怎麽敢啊。”


    祁琅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 去夠桌上的點心盤子, 回以虛偽的假笑:“宗先生那是什麽人物, 跺一跺腳帝都抖三抖,我哪兒敢玩您啊,我怕得很呢。”


    “是嗎。”


    宗政好整以暇看著她比自己這個主人都瀟灑自然的動作,饒有興趣:“你怕在哪兒了?”


    “噯,您不知道,真正的怕是無法用肢體表現出來的,實際上那深深根植在我的心裏,我一看見您,我這個小心肝就顫,顫的厲害。”


    小奶音撇撇嘴,在她眼裏那麵前坐著的是人嗎?不是!那就是活生生的太空母艦,她可不顫的厲害,顫的就琢磨著怎麽弄死對方繼承遺產了。


    祁琅張嘴就鬼扯,挑挑揀揀,挑了個蘋果似的紅果子,哢嚓就是一口咬上去,滿口香甜的汁水,甜得她眼睛都美滋滋眯了起來。


    宗政看著她,慢悠悠說:“你就不怕我下藥嗎?”


    祁琅一頓:“嗯?”


    “敢吃我這裏的東西,就不怕我下藥嗎。”


    宗政笑眯眯地說,聲音輕柔:“下了藥,把你帶進密室裏,用黃金和寶石打造成籠子把你困起來,用隕鋼的鏈子拴住你的四肢,讓你哪裏也逃不走。”


    “…”祁琅呆呆看著他,哐當一聲,手上的果子跌在地上,咕嚕嚕滾出去好幾米遠。


    “你…”祁琅表情一言難盡:“你要和我玩虐戀情深?”


    宗政疏疏朗朗地微笑著,不問反答:“你喜歡嗎?”


    “…”祁琅誠懇說:“宗先生,您是要黑化了嗎?”


    “不是啊。”


    宗政笑吟吟地說:“我隻是要崩了人設而已哦。”


    祁琅:“…”


    瞧瞧這好好一霸總,被禍害成什麽模樣,滿嘴騷言騷語,不堪入耳,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你是不是又在心裏罵我。”


    宗政歎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也隻有你敢在我麵前這樣了,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不得了不得了。


    祁琅心想,這經典的黑化台詞都出來了,這狗男人怕不是真被她玩壞了,下一句是不是就是把她懸城牆上掛三天了?!


    她悄悄挪動一下屁股,眼神餘光往門邊瞟,思考著奪路而逃的可能性。


    宗政看著她那蠢蠢欲動的小眼神,眼神輕輕慢慢,玩味地笑:“現在知道怕了?”


    “你要這麽說,那倒還真沒有。”


    祁琅本來都想撤了,可看宗政這老家夥兒還有點要得寸進尺的意思,反而不急著走了。


    祁琅突然站起來,坐到宗政旁邊的沙發上。


    宗政斜瞥著她,似笑非笑:“怎麽,還有故事想和我講?”


    祁琅湊近他,認認真真打量他,誠懇問:“宗先生,您是生氣了嗎?”


    “是又怎樣。”


    宗政倒也不否認,輕輕挑著唇:“你要怎麽做,哄我啊?”


    祁琅一拍胸脯:“那我必須得哄你啊,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合作夥伴、人類最好的朋友,我無比尊敬仰慕的宗先生啊。”


    宗政眸色微微一動。


    “那好啊。”


    他語氣不鹹不淡:“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要怎麽哄我?”


    祁琅對他燦爛一笑——然後宗政就看見她開始解扣子。


    她披著一件灰白色的長風衣,原本扣子就係的很隨性,靠近脖子的幾個都敞著,現在更不得了,解的速度那叫一個迅猛,不過眨眼工夫一排扣子都解開了。


    宗政看著她帥氣地把風衣扔到一邊,手指微微一動,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製止。


    經過這幾次交手,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個不按理出牌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入她的圈套。


    他這麽大人了,總不能沉不住氣,讓一個小姑娘看笑話。


    所以宗政沒動,他甚至有些好笑地等著看她又要耍什麽花招。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祁琅眼也不眨,麻溜又毫不猶豫地扯掉了小皮馬甲,解掉了外衣,又麵不改色要去摸裏麵的緊身背心……


    在祁琅摸上背心的帶子的時候,宗政終於坐不住了。


    他一把握住這姑娘的手腕,漆黑深邃的眼睛定在她臉上,聲音有些無奈:“你這是做什麽?”


    男人相比常人更溫燙的體溫順著相接觸的皮肉傳遞過來,那一瞬間,祁琅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舒展的紋路。


    當然,讓祁琅更在意的是,幾乎是在他碰到她的同時,她原本因為透支係統能量而產生的頭暈惡心等症狀一下子減輕了,就連又蠢蠢欲動要噴出來的鼻血都止住了。


    “哇,好棒!”


    小奶音歡呼雀躍:“就保持這個姿勢,再有半個小時你就能把欠的能量還清了。”


    “半個小時?!”


    祁琅不敢置信:“你怎麽不幹脆讓我粘在他身上!”


    “你要這樣當然更好~~”


    小奶音小臉蛋泛著紅暈,扭扭捏捏:“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


    “…”祁琅皮笑肉不笑:“怎麽會,我一點都不生氣。”


    宗政從沒握過女孩子的手腕。


    那麽細,那麽纖弱,薄而細膩的皮肉包著精致的小小骨骼,握上去的時候,恍惚竟覺得是握上一塊溫軟的暖玉。


    他的指腹正搭在她腕骨纖弱的渦陷處,指尖觸到的那蓬勃脈動的跳動,是和主人一樣鮮活的、火一樣跳躍燃燒的生命力,在越發靜謐的空間裏,在兩人淺淺的呼吸間,仿佛慢慢的在逸散出一種近乎蠱惑的奇異魅力。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指尖燙的厲害,削薄的指腹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等意識到自己在是做什麽,又很快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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