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網查過， 二級警督的官職不小， 謝安二十二歲大學畢業， 二十四歲考公進入警察係統， 工齡嚴格來說才六年，二級警督可以說是光速晉升。
老上級告訴他， 這個職位除了升職一級之外， 還有特殊崗位津貼，總之工資很高且包吃包住包水果包出行包四季服裝鞋襪， 準確來說沒地方花錢。
謝安對所謂的老上級很陌生，對所謂的高待遇沒有一丁點的概念，他有記憶以來就在醫院，吃什麽喝什麽全部由父母或護士領來給他吃，穿得除了病號服之外就是散步時披在外麵的家常休閑服裝，除了健身的時候穿運動鞋之外，平時都是穿拖鞋，錢？那是什麽？
父母倒是對此很激動，他們之前總是擔心謝安會“丟”掉工作，他能回歸到工作崗位，讓一切恢複“正常”，對他們來講像中了大獎一樣高興。
謝安看著他們，沒辦法告訴他們，自己去所謂的研究所九成的可能不是去工作的，是被“研究”的。
至於怎麽研究——從被檢測各項指標到“解剖”都有可能——當然，自己這個活體樣體很珍貴，他們不一定舍得“解剖”，抽血啊，做一下活檢啊，都是有可能的，他入職之前，就以“體檢”為借口，被抽了一管血。
他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我的大腦與你的大腦相聯接，你思若我思，我思若你思，你見若我見，我見若你見……”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謝安的眼前出現一片赤紅色的，花的海洋，飛艇掠過，“花兒”們受到驚嚇，旋轉著向上飛起，“他”抬頭透過飛艇的玻璃看著花兒們，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忽地，他的思維電轉，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所在，他拚命向前跑，向在追著什麽，在他的前麵是一個同樣在快速奔跑的身影，後麵有人在對著你喊些什麽，他聽不清楚。
忽地，他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倒向下倒了下去，一個人跑了過來，他看見了那個人的臉，是一張焦急汗濕的臉，他很想安慰那人說自己沒事，快去追逃跑的人，嘴唇剛剛開啟，他就陷入了黑暗。
這是他的記憶嗎？還是“謝安”的？
他躺在小巷子裏，孤伶伶的，整個街區，整座城市，整個大陸，整個地球，都是那樣孤伶伶的，藍色的星球孤獨的在宇宙中。
隨著視角的拉遠，他看見了地球的兄弟們，八大行星，再然後是太陽，跟太陽相比，行星們都隻是些光點，再向更遠的地方飛去，太陽也變成了光點……
宇宙浩瀚無窮，無數個星係，無數的恒星和行星，人類也好，地球也好，都渺小的幾乎像一顆塵埃。
“這就是你讓我看見的嗎？保羅？”
“這是我曾經看見的。”保羅的聲音在他的大腦裏響起。
“你想讓我知道宇宙的偉大和人類的渺小？”
“不，我想讓你記住，宇宙這麽大，那個被稱之為家的星球，隻有一個。”
“你會傷害到我們嗎？”
“過強的好奇心，會傷害到你們。我隻是個過客，我希望將我的存在感減低到最小，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探索才有真正的樂趣。現在我帶你回家。”
方才看見的一切，像是光影一樣掠過，他又回到了太陽係，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唐國，回到了北省，回到了鳳山康複中心。
在這裏他睜開了眼睛，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兩眼含淚看著他……
“你是不是時常會睡不著？”吳保羅說道。
“是的，我的大腦轉得太快了。”
“下麵我教你能快速入睡讓大腦休息的方法。”
謝安從夢裏醒了過來，他坐了起來，房間裏的夜燈還亮著，他看向不遠處的穿衣鏡，他的麵孔平和異常，他喜歡這一段記憶，每次進入冥想前，都會回憶這一段，讓自己平靜下來。
時鍾指向淩晨三點鍾，外麵的天還是漆黑一片，他比預期中醒得早，這是換了地方的原因還是因為攝像頭？
他歪頭看著攝像頭，那邊有人在看他，他清楚得感應到。
“早。”他揮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了起來，穿上衣服，打開電腦開始玩遊戲。
盧若愚替自己倒滿咖啡，這是他24小時之內喝的第五杯咖啡。
“他的睡眠質量怎麽樣？”盧務虛拿著一盒宵夜走進來，送到弟弟跟前。
“比我好。”盧若愚看看手表，“他從昨晚21：00睡到3：00鍾，從監控上看，是非常高質量的深睡眠，難怪他醒來的時候嘴角都是向上翹的。
“他的血檢報告也出來了，與謝安在警隊體檢的報告幾乎完全一致。”
“幾乎？”盧若愚挑了挑眉。
“謝安十六歲開始斷斷續續吸煙。”盧務虛說道，“我問過車宓，他清醒之後，完全沒有表現出想要抽煙的樣子。”
“嗬，看來所謂的幹細胞療法連煙癮都能戒斷。他的腦ct呢？”
“陽光康複中心那邊毫無保留，把他整個醫療報告都送來了。”
“他們真得沒什麽可隱藏的？”
“他們有什麽可隱藏的呢？”盧務虛嘲諷道，“明天開始全麵的體檢和體測，你去睡吧，我來值班。”
“這種事，為什麽不讓別人來？”
“陽光康複中心救治的人非富則貴，我已經聽見風聲了，一些人主張多保護少幹涉，一些人的想法則是完全掌握技術，甚至不惜用激進的方法。”
“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盧務虛挑了挑眉，“我想知道吳保羅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是個瘋子還是個天才。”
吳保羅？怪人一個。
凡是接觸過他的人，都有這種想法，比如現在坐在會議室裏開會的十位高管，其中包括五位新上任的高管。
他們都是被獵頭公司獵來的，有些有相關經驗，有些完全是跨界，有些甚至之前隻是做技術的，完全沒有做過管理。
第一次參加高管會議，見到陽光集團的總經理和董事長，老實說這些人都挺期待和忐忑的，他們沒想到進來的是兩個年輕人。
秦霜還好，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化著淡淡的妝，看起來像個新入職的白領，但好歹是職場裝扮，吳保羅則穿得像是電視上的“霸總”，剪裁合身的西裝，向後梳的油頭，隨處可見的名牌標識，像玩票的富二代。
吳保羅坐到自己的位置，就完全沒有打算要說話的樣子，秦霜拿著之前擬好的講稿，對著他們念稿子。
所有的稿子內容他們麵前都有，自己去看都比聽秦霜念好一些，但這是規矩，慢慢聽就是了。
秦霜讀完稿子，高管中新上任的鳳山自然生命研究中心的總經理郭銘舉起了手。“秦總，請問我們研究中心的目的是什麽？未來規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在建工程在建什麽？”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所有的項目都在你的桌麵上。”
“減肥中心、康複中心、研究中心、生殖中心、醫療中心、醫美中心，這些都是真正的項目嗎？”聽起來像巨大無比專收智商稅的騙錢中心，比自然生命研究中心這個名字還騙錢。
郭銘之前五次把獵頭給他的郵件當垃圾郵件扔掉了，直到後來獵頭直接帖新聞鏈接給他。
秦霜看了一眼吳保羅，老實說她心裏都沒什麽底，吳保羅還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他甚至靠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指頭，她隻得輕咳了一聲，“您已經參觀過康複中心和減肥中心了，請相信公司的技術實力。”
關於技術實力，新上任的研究中心主任柏楊有話說，“請問公司有幾項專利？核心技術是什麽？”
“沒有，沒有，以及沒有。”吳保羅望著天花板說道，“所以我希望你有。”
柏楊想吐血，他曾是前沿科技方麵的專家，因為“貪汙”了幾百萬科研經費差點兒進監獄，離開大學之後一時沒什麽事做，正在猶豫是出國還是怎麽樣，接到陽光集團的聘書之後，他想到了自己在網上看到的資料，決定來看看這裏究竟有什麽，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四個沒有。
“您可以從這裏開始。”秦霜把之前吳保羅放在論壇上以及在權威雜誌的投稿拿了過來，“我這裏還有一些資料，你可以以這個方向研究。這是您的領域是嗎？”
“三年前是的。”柏楊看見造血幹細胞五個字就頭疼，他之前在國外在幹細胞對心髒病的醫療作用，領域研究了十年，結果被證明最初發表論文的x教授，根本是個學術騙子，所有人十年的心血全部浪費掉了，他這才傷心離開的。
“你可以研究這個，研究經費是每年全部營收的柏楊翻看著資料，做為一個業內人士，他越看越心驚……“病例都是真實的嗎？”
“完全真實。”
“沒有經過藥物批準和驗證，我們用的是假藥？”
“我們用的是營養補充劑，我們康複中心完全合法。”吳保羅堅持道。
“為什麽不申請藥監局批準大量生產？”
“我不高興。”吳保羅回答了氣死人的四個字。
“為什麽不把更詳細的研究成果拿出來？為什麽不大量生產？”
“我不高興。”吳保羅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接跳到了會議桌上，“你可以繼續研究，未來甚至可以當成你自己的研究成果發表，拿獎什麽的都是你的事，你不要問我怎麽樣，也不要問我要不要大量生產，我隻承認我使用的是營養補充劑！康複效果完全是設備和專業康複師們的功勞，明白？”
“明白了。”
瘋子，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們在替一位瘋子做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安也知道了吳保羅外星人的身份。
第53章 天才
眾人眼裏的瘋子， 在散會後的第一件事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追真人秀。
他正在追的真人秀是米國的長青真人秀，一群年齡、性別、性向、顏值毫無共同點的人，被關在同一間大屋子裏，二十四小時由監控器監控， 每周由觀眾投票“除”掉一個人， 或者是受不了自己離開。
人性的扭曲在真人秀裏一攬無餘，為了留下來所有人都使盡花招， 結盟、背叛、諜戰、三角戀、多角戀、同性戀、異性戀， 霸淩， 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米國觀眾病態的喜歡這一真人秀， 每期都會引發收視熱潮，人氣選手會直接出道，賺取大把的金錢。
“別劇透！”因為和各位大佬打招呼告別， 晚到房間將近二十分鍾的秦霜進房間的第一句話就是阻止劇透狂魔吳保羅劇透。
“沒什麽值得透的。”吳保羅抱著一大碗爆米花吃得開心極了。“就是藍發女被捉奸在床了。”
“我就知道。”秦霜從吳保羅碗裏的爆皮花抓了一把塞到嘴裏， “她的借口是什麽？”
“喝醉了唄。”吳保羅說道，“這個借口太爛了， 估計這周被淘汰的人是她。觀眾更想看小帥和健身哥在之後的互動。”
“我也有點煩她了。”秦霜說道， “這一季有點無聊啊。”
“是啊， 現在的選手都太在意網絡評價了， 第三期才是真經典， 米粒姐開創了一代新玩法， 她幹掉髒辮哥那期我回看了好多次。”
“你當時也在追？”
“用你們人類的話怎麽說？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吳保羅用手比劃著， “現在沒意思了，越來越套路化， 越來尺度越大， 除了搞這些選手好像不知道怎麽玩了。”
“話說你為什麽要請柏揚？”
“因為他有實力。”吳保羅說道，“我喜歡有實力又聰明有趣的人。”
“跟你請其他人的原因一樣。”
“相信我， 我的算法很少出錯。”
“謝安呢？你不擔心他會……”
“他知道什麽呢？”吳保羅說道，“他什麽也不知道，畢竟他醒過來的時候是個嬰兒。”
“我在擔心他會被解剖。”
“你應該對人們人類有起碼的信任吧。”
“做為一個圍觀了人類近兩百年曆史的外星人，你對人類還真有信心。殺人比賽，屠城，將嬰兒挑在刺刀上，萬人坑，種族滅絕，人體試驗……最諷刺的是二戰後收繳的大量的人體試驗資料，使得米國和蘇國的生物水平大幅度提升。看到了這些你能相信人性嗎？”
“從邏輯上來說謝安活著比死掉更有價值。”
“未必人人都遵守邏輯。”
老上級告訴他， 這個職位除了升職一級之外， 還有特殊崗位津貼，總之工資很高且包吃包住包水果包出行包四季服裝鞋襪， 準確來說沒地方花錢。
謝安對所謂的老上級很陌生，對所謂的高待遇沒有一丁點的概念，他有記憶以來就在醫院，吃什麽喝什麽全部由父母或護士領來給他吃，穿得除了病號服之外就是散步時披在外麵的家常休閑服裝，除了健身的時候穿運動鞋之外，平時都是穿拖鞋，錢？那是什麽？
父母倒是對此很激動，他們之前總是擔心謝安會“丟”掉工作，他能回歸到工作崗位，讓一切恢複“正常”，對他們來講像中了大獎一樣高興。
謝安看著他們，沒辦法告訴他們，自己去所謂的研究所九成的可能不是去工作的，是被“研究”的。
至於怎麽研究——從被檢測各項指標到“解剖”都有可能——當然，自己這個活體樣體很珍貴，他們不一定舍得“解剖”，抽血啊，做一下活檢啊，都是有可能的，他入職之前，就以“體檢”為借口，被抽了一管血。
他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我的大腦與你的大腦相聯接，你思若我思，我思若你思，你見若我見，我見若你見……”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謝安的眼前出現一片赤紅色的，花的海洋，飛艇掠過，“花兒”們受到驚嚇，旋轉著向上飛起，“他”抬頭透過飛艇的玻璃看著花兒們，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忽地，他的思維電轉，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所在，他拚命向前跑，向在追著什麽，在他的前麵是一個同樣在快速奔跑的身影，後麵有人在對著你喊些什麽，他聽不清楚。
忽地，他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倒向下倒了下去，一個人跑了過來，他看見了那個人的臉，是一張焦急汗濕的臉，他很想安慰那人說自己沒事，快去追逃跑的人，嘴唇剛剛開啟，他就陷入了黑暗。
這是他的記憶嗎？還是“謝安”的？
他躺在小巷子裏，孤伶伶的，整個街區，整座城市，整個大陸，整個地球，都是那樣孤伶伶的，藍色的星球孤獨的在宇宙中。
隨著視角的拉遠，他看見了地球的兄弟們，八大行星，再然後是太陽，跟太陽相比，行星們都隻是些光點，再向更遠的地方飛去，太陽也變成了光點……
宇宙浩瀚無窮，無數個星係，無數的恒星和行星，人類也好，地球也好，都渺小的幾乎像一顆塵埃。
“這就是你讓我看見的嗎？保羅？”
“這是我曾經看見的。”保羅的聲音在他的大腦裏響起。
“你想讓我知道宇宙的偉大和人類的渺小？”
“不，我想讓你記住，宇宙這麽大，那個被稱之為家的星球，隻有一個。”
“你會傷害到我們嗎？”
“過強的好奇心，會傷害到你們。我隻是個過客，我希望將我的存在感減低到最小，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探索才有真正的樂趣。現在我帶你回家。”
方才看見的一切，像是光影一樣掠過，他又回到了太陽係，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唐國，回到了北省，回到了鳳山康複中心。
在這裏他睜開了眼睛，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他們兩眼含淚看著他……
“你是不是時常會睡不著？”吳保羅說道。
“是的，我的大腦轉得太快了。”
“下麵我教你能快速入睡讓大腦休息的方法。”
謝安從夢裏醒了過來，他坐了起來，房間裏的夜燈還亮著，他看向不遠處的穿衣鏡，他的麵孔平和異常，他喜歡這一段記憶，每次進入冥想前，都會回憶這一段，讓自己平靜下來。
時鍾指向淩晨三點鍾，外麵的天還是漆黑一片，他比預期中醒得早，這是換了地方的原因還是因為攝像頭？
他歪頭看著攝像頭，那邊有人在看他，他清楚得感應到。
“早。”他揮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了起來，穿上衣服，打開電腦開始玩遊戲。
盧若愚替自己倒滿咖啡，這是他24小時之內喝的第五杯咖啡。
“他的睡眠質量怎麽樣？”盧務虛拿著一盒宵夜走進來，送到弟弟跟前。
“比我好。”盧若愚看看手表，“他從昨晚21：00睡到3：00鍾，從監控上看，是非常高質量的深睡眠，難怪他醒來的時候嘴角都是向上翹的。
“他的血檢報告也出來了，與謝安在警隊體檢的報告幾乎完全一致。”
“幾乎？”盧若愚挑了挑眉。
“謝安十六歲開始斷斷續續吸煙。”盧務虛說道，“我問過車宓，他清醒之後，完全沒有表現出想要抽煙的樣子。”
“嗬，看來所謂的幹細胞療法連煙癮都能戒斷。他的腦ct呢？”
“陽光康複中心那邊毫無保留，把他整個醫療報告都送來了。”
“他們真得沒什麽可隱藏的？”
“他們有什麽可隱藏的呢？”盧務虛嘲諷道，“明天開始全麵的體檢和體測，你去睡吧，我來值班。”
“這種事，為什麽不讓別人來？”
“陽光康複中心救治的人非富則貴，我已經聽見風聲了，一些人主張多保護少幹涉，一些人的想法則是完全掌握技術，甚至不惜用激進的方法。”
“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盧務虛挑了挑眉，“我想知道吳保羅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是個瘋子還是個天才。”
吳保羅？怪人一個。
凡是接觸過他的人，都有這種想法，比如現在坐在會議室裏開會的十位高管，其中包括五位新上任的高管。
他們都是被獵頭公司獵來的，有些有相關經驗，有些完全是跨界，有些甚至之前隻是做技術的，完全沒有做過管理。
第一次參加高管會議，見到陽光集團的總經理和董事長，老實說這些人都挺期待和忐忑的，他們沒想到進來的是兩個年輕人。
秦霜還好，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化著淡淡的妝，看起來像個新入職的白領，但好歹是職場裝扮，吳保羅則穿得像是電視上的“霸總”，剪裁合身的西裝，向後梳的油頭，隨處可見的名牌標識，像玩票的富二代。
吳保羅坐到自己的位置，就完全沒有打算要說話的樣子，秦霜拿著之前擬好的講稿，對著他們念稿子。
所有的稿子內容他們麵前都有，自己去看都比聽秦霜念好一些，但這是規矩，慢慢聽就是了。
秦霜讀完稿子，高管中新上任的鳳山自然生命研究中心的總經理郭銘舉起了手。“秦總，請問我們研究中心的目的是什麽？未來規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在建工程在建什麽？”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所有的項目都在你的桌麵上。”
“減肥中心、康複中心、研究中心、生殖中心、醫療中心、醫美中心，這些都是真正的項目嗎？”聽起來像巨大無比專收智商稅的騙錢中心，比自然生命研究中心這個名字還騙錢。
郭銘之前五次把獵頭給他的郵件當垃圾郵件扔掉了，直到後來獵頭直接帖新聞鏈接給他。
秦霜看了一眼吳保羅，老實說她心裏都沒什麽底，吳保羅還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他甚至靠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指頭，她隻得輕咳了一聲，“您已經參觀過康複中心和減肥中心了，請相信公司的技術實力。”
關於技術實力，新上任的研究中心主任柏楊有話說，“請問公司有幾項專利？核心技術是什麽？”
“沒有，沒有，以及沒有。”吳保羅望著天花板說道，“所以我希望你有。”
柏楊想吐血，他曾是前沿科技方麵的專家，因為“貪汙”了幾百萬科研經費差點兒進監獄，離開大學之後一時沒什麽事做，正在猶豫是出國還是怎麽樣，接到陽光集團的聘書之後，他想到了自己在網上看到的資料，決定來看看這裏究竟有什麽，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四個沒有。
“您可以從這裏開始。”秦霜把之前吳保羅放在論壇上以及在權威雜誌的投稿拿了過來，“我這裏還有一些資料，你可以以這個方向研究。這是您的領域是嗎？”
“三年前是的。”柏楊看見造血幹細胞五個字就頭疼，他之前在國外在幹細胞對心髒病的醫療作用，領域研究了十年，結果被證明最初發表論文的x教授，根本是個學術騙子，所有人十年的心血全部浪費掉了，他這才傷心離開的。
“你可以研究這個，研究經費是每年全部營收的柏楊翻看著資料，做為一個業內人士，他越看越心驚……“病例都是真實的嗎？”
“完全真實。”
“沒有經過藥物批準和驗證，我們用的是假藥？”
“我們用的是營養補充劑，我們康複中心完全合法。”吳保羅堅持道。
“為什麽不申請藥監局批準大量生產？”
“我不高興。”吳保羅回答了氣死人的四個字。
“為什麽不把更詳細的研究成果拿出來？為什麽不大量生產？”
“我不高興。”吳保羅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接跳到了會議桌上，“你可以繼續研究，未來甚至可以當成你自己的研究成果發表，拿獎什麽的都是你的事，你不要問我怎麽樣，也不要問我要不要大量生產，我隻承認我使用的是營養補充劑！康複效果完全是設備和專業康複師們的功勞，明白？”
“明白了。”
瘋子，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們在替一位瘋子做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安也知道了吳保羅外星人的身份。
第53章 天才
眾人眼裏的瘋子， 在散會後的第一件事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追真人秀。
他正在追的真人秀是米國的長青真人秀，一群年齡、性別、性向、顏值毫無共同點的人，被關在同一間大屋子裏，二十四小時由監控器監控， 每周由觀眾投票“除”掉一個人， 或者是受不了自己離開。
人性的扭曲在真人秀裏一攬無餘，為了留下來所有人都使盡花招， 結盟、背叛、諜戰、三角戀、多角戀、同性戀、異性戀， 霸淩， 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米國觀眾病態的喜歡這一真人秀， 每期都會引發收視熱潮，人氣選手會直接出道，賺取大把的金錢。
“別劇透！”因為和各位大佬打招呼告別， 晚到房間將近二十分鍾的秦霜進房間的第一句話就是阻止劇透狂魔吳保羅劇透。
“沒什麽值得透的。”吳保羅抱著一大碗爆米花吃得開心極了。“就是藍發女被捉奸在床了。”
“我就知道。”秦霜從吳保羅碗裏的爆皮花抓了一把塞到嘴裏， “她的借口是什麽？”
“喝醉了唄。”吳保羅說道，“這個借口太爛了， 估計這周被淘汰的人是她。觀眾更想看小帥和健身哥在之後的互動。”
“我也有點煩她了。”秦霜說道， “這一季有點無聊啊。”
“是啊， 現在的選手都太在意網絡評價了， 第三期才是真經典， 米粒姐開創了一代新玩法， 她幹掉髒辮哥那期我回看了好多次。”
“你當時也在追？”
“用你們人類的話怎麽說？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吳保羅用手比劃著， “現在沒意思了，越來越套路化， 越來尺度越大， 除了搞這些選手好像不知道怎麽玩了。”
“話說你為什麽要請柏揚？”
“因為他有實力。”吳保羅說道，“我喜歡有實力又聰明有趣的人。”
“跟你請其他人的原因一樣。”
“相信我， 我的算法很少出錯。”
“謝安呢？你不擔心他會……”
“他知道什麽呢？”吳保羅說道，“他什麽也不知道，畢竟他醒過來的時候是個嬰兒。”
“我在擔心他會被解剖。”
“你應該對人們人類有起碼的信任吧。”
“做為一個圍觀了人類近兩百年曆史的外星人，你對人類還真有信心。殺人比賽，屠城，將嬰兒挑在刺刀上，萬人坑，種族滅絕，人體試驗……最諷刺的是二戰後收繳的大量的人體試驗資料，使得米國和蘇國的生物水平大幅度提升。看到了這些你能相信人性嗎？”
“從邏輯上來說謝安活著比死掉更有價值。”
“未必人人都遵守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