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拉蒙頓王國建立起來之前,他們這些非人類,在人類居住之處行跡最多的地方就是荷羅亞公國。這些知名家族沒落之前的樣子,他們是一清二楚的。


    尤其是阿德萊德家族。


    這家人的特征就是銀發,祖祖輩輩都以高貴的銀色為象徽。這年頭遺傳學是要講究概率的,祖祖輩輩全是銀發當然不會是自然現象——他們家靠人造人來繁衍,代代造人都按照一個模子來做。


    “魔法師家族最為黑暗,很難想象,在魔法的時代即將過去的今天,他們還堅持如此是在圖求什麽。”西恩扯下了自己的白袍,找出一頂深藍色的帽子戴上,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從船頭的甲板上走了下去。“疑點實在太多了。”


    “哦豁~打扮得就像個古怪魔法師,您打算做什麽?”


    西恩把袖子上的銀色樹形徽記拆下,隨手丟進海裏,換了個他十分嫌棄的符文袖扣。


    “當然是為了調查棺材裏的魂肉骨是怎麽跑丟的。”


    -


    聖堂的建築相對而言很是堅固。


    可惜,再如何堅固的構造,都抵不過惡魔直接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壓力大。在惡魔以及擊殺惡魔的守護者的雙重破壞下,聖堂隻有後方的一角還留著兩三麵未坍塌的承重牆。


    “聖堂也許會留著一些藥物。”阿娜蕾雅在廢墟上走著,四處尋找著以前保存藥物的櫃子,希望別被轟成碎渣了就好。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隻露出一角的鐵櫃。


    祭司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在一旁蹲著惆悵道:“不知道是不是過期了。”


    “去讓神官過來挖開吧?”阿黛爾問道,“用魔法的話,我怕會損壞到櫃子。”


    阿娜蕾雅點了點頭,說道:“去找神官……”


    “我來吧。”伊莉莎挽起袖子,用那隻沒受傷的手從下方摳住落在櫃子上的石板,一塊一塊地掀到一邊去。


    阿娜蕾雅:“……”


    阿黛爾:“……我以為我才是力氣最大的那個?”


    伊莉莎推著櫃子將它翻過來,櫃麵上的玻璃都碎了,有些拆開過的藥物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還有一些直接整瓶磕碎了。


    “還有能用的嗎?”


    伊莉莎撿起一瓶類似於傷藥的粉末,看了看瓶身背後貼著的標簽,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二百年多前的藥物啊……


    她年紀還沒有這個破瓶子大。


    三個人坐在櫃子邊上,看著那些匪夷所思的生產日期,將還能用的藥物挑了出來。


    不得不說聖堂真是神奇,一個櫃子裏又有二百年前的藥,又有現在的藥,也不知道不會扔過期物品的人是怎麽在一個櫃子裏塞下這麽多藥物的。


    挑到最後也才幾瓶而已,不過有總勝於無。


    阿黛爾指著不遠處被壓著的箱子。


    “那個是什麽?”


    那箱子大約有十四五個,之前應該是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的,而且重量可觀,在災難中也沒有挪動多少位置。木頭箱子的外觀看上去很普通,但阿黛爾總有種預感,那不會是什麽普通東西。


    阿娜蕾雅毫不在意:“哦,贓款。”


    “……”所謂的一語驚人,也就是如此了。


    “抬去分了吧,地下應該還有,讓神官過來收拾唄。”阿娜蕾雅擺擺手,表示無所謂。“對我來說是身外之物。”


    都說萊拉蒙頓最有錢的不是富商和貴族,而是聖堂。


    沒想到這句話真的應驗了。


    伊莉莎顫抖著揭開了箱子蓋。


    本以為裏麵都是些錢幣之類的東西。


    沒想到箱子的內容物還很豐富,紅寶石藍寶石貓眼石,翡翠鬆花石荔枝凍……各類寶石應有盡有,還有一堆金瓜子和不知道具體材質,但看起來就很貴的珠子。


    “……嘶。”家境隻是中等偏上的伊莉莎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阿黛爾從裏麵拎出一根骨頭,好奇道:“祭司姐姐,這是什麽?”


    “我想想,好像是法聖的尾指骨吧……據說作為祭品很珍貴,在黑市上挺值錢,有市無價的那種。”阿娜蕾雅隨手撈起一串項鏈。“這個是人魚公主蕾琦當年被魔王囚禁在高塔上,扒著欄杆哭出來的。”


    伊莉莎呆住了。


    這項鏈據說以前是保管在荷羅亞公國的第一博物館裏的,後來就被盜賊偷走了,再也沒有下落。


    所以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你可是個神職人員啊喂!


    這、這種東西交給神國處理,真的不會被抓嗎?


    “這個是……”伊莉莎從裏麵拿出一麵巴掌大小的鏡子。


    她低頭看著鏡子,心想不會是哪位女王或者女巫用過的鏡子吧?鏡麵模糊不清,很顯然,這個鏡子被製造在沒有反光鏡麵的時代。


    “真實之鏡,可以照出靈魂的本質。”阿娜蕾雅走到少女背後,看著仍然模糊的鏡麵,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欸,壞掉了嗎?”


    阿娜蕾雅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鏡中立刻出現了畫麵。


    “沒問題啊。”


    但她再把鏡子挪到伊莉莎麵前時,畫麵完全消失了,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那麵銅鏡癱在掌心裏,什麽都映不出來。


    阿黛爾狐疑地拿過鏡子,鏡中也映出了她身為半精靈,被隱藏起來的尖耳。


    兩人一齊移開視線,看向伊莉莎。


    不是鏡子有問題,是伊莉莎有問題。


    ※※※※※※※※※※※※※※※※※※※※


    /碎碎念x


    說好的去買房子,卻是去扒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老底。


    跟你們講講神座他目前的操作。


    泡著拜亞老父親的女兒,掘老父親女兒的墓地,拿著老父親不知道的線索,還打算放老父親的鴿子。


    /碎碎念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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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之鏡


    第29章


    “胎生胎長, 靈長類哺乳動物。”伊莉莎看了看同樣蹲在聖堂廢墟裏的兩名友人。“當然了, 我確實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是人, 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阿娜蕾雅拿著小鏡子,鏡麵正對著伊莉莎, 鏡子依舊是不反光的普通小銅鏡。


    “沒什麽問題啊?”阿黛爾靠近一些,扯著伊莉莎的臉。“手感確實是正常皮膚啊,唇紅齒白……”


    伊莉莎拿掉半精靈少女的手:“我看是你有問題。”


    少女們嬉笑打鬧間, 忽然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伊莉莎和阿黛爾停下動作, 扭頭看向聲源。


    阿娜蕾雅已經僵住了,她手中的銅鏡上滿是裂紋。


    阿娜蕾雅嘖嘖道:“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話音剛落,她手中的小鏡子散發出來一陣微光。那道淡淡的白色光芒投映在地上,氣流竟是無風自起, 在將這殘破的聖堂中清理出來一片空地。


    銀白流光在地上遊走著,畫出了一個他們都見過的魔法陣。


    “傳送陣?”阿黛爾問,“這是去哪裏的?”


    “誰知道呢?”阿娜蕾雅看著鏡子背麵, 把那個用荷羅亞的文字寫成的名字拚出來。“這把真實之鏡,出自阿德萊德家……阿德萊德?”


    祭司小姐頗為驚訝。


    但伊莉莎現下比她更加驚訝:“欸?我媽媽婚前的姓氏是阿德萊德。”


    阿娜蕾雅問道:“荷羅亞的阿德萊德?”


    “是……吧?”伊莉莎自己也不太敢肯定,“我媽媽很少和我提起她的過去。”


    瑟縮在一旁的阿黛爾抬起頭。


    “我認為還是找神官長商量一下為好。”半精靈少女一隻手扶著額頭,“阿德萊德這個家族——怎麽說呢, 實在是個非常微妙的家族。我不認為這是偶然,伊莉莎。”


    銀發少女的存在, 這把鏡子的存在, 還有和阿德萊德家之間的聯係, 都不會是偶然。


    -


    西恩一路走下去, 已經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相當古怪的人。


    他帶著三角形的帽子,帽子頂端的絨球垂下。穿著後擺開叉,除了累贅之外一無是處的法師袍,那件袍子又髒又舊,布料甚至有些軟爛,一扯就能破掉。


    西恩左手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紫色水晶球,右手是一根卷雲圖騰的木頭魔杖——他正在糾結拿哪一個比較好。


    “不過您要是親自下場……”艾蘭斯看著神座的裝扮,總覺得事情不太妙。“父神那邊,您還打算赴約嗎?”


    “開什麽玩笑?”西恩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袖子,抬起頭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這種約能赴嗎?當然是要放他鴿子。”


    艾蘭斯:“……?”


    不,您才是在開玩笑吧。


    西恩這一身衣服乍看之下破破爛爛,實際上穿得還挺講究。


    藏在深藍色破舊外袍裏的襯衣是純黑色的嶄新布料,袖口雖然換了個難看的符文袖扣,但仔細一看也是秘銀的。


    如果有人能把他的外袍扒下來,興許還會發現這件品味糟糕的襯衣下擺上的燙金花紋。


    也不知道這麽穿,是希望被誰發現他土裏土氣的外表之下的富裕和騷/包。


    不會是打算勾引阿德萊德家的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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