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聽過小十八叭叭的人,誰不知道雍正對他親老姨父阿靈阿,還有明珠之子揆敘的那點打擊報複呢?


    就算人死了也要改改墓碑。


    也要砍了人家兒子,把其餘人等都沒入辛者庫為奴。


    包括他親老姨。


    典型的不跟我玩,就讓你徹底沒得玩!


    但一心想抱他四哥大腿的胤祄首度吐槽他,怎不叫康熙父子幾個恨不得喜大普奔呢?


    超想給小家夥鼓掌,讓他會說就多說億點點的。


    四阿哥扶額,有點懷疑自己的母語不是滿語,而是無語。


    見他這樣,胤祄還以為四哥大病初愈,身子發虛呢。趕緊小跑著到了他跟前,充當人形扶手:“四哥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又難受了?”


    “快扶著弟弟,仔細身子太虛再摔倒了。”


    確定親親四哥已經站穩扶好後,他又皺著小眉頭看向自家皇父:“那起子賊子實在可惡,竟累得四哥這般虛弱憔悴。汗阿瑪一定要將他們重重治罪,也好以儆效尤。”


    這殺氣騰騰的小語氣一出,滿朝文武都震驚了。


    康熙跟諸皇子則原地泛酸:十八還真護著老四啊!他四哥不過得了個瘧疾,小家夥就氣得要大開殺戒了。


    見皇父跟諸兄弟眸色漸漸陰沉,四阿哥趕緊開口:“十八弟莫憂,四哥無礙,你別……”


    胤祄搖頭,滿臉認真地道:“弟弟知道四哥你最是宅心仁厚,再不願見許多官員因而受難。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不能因為一時憐憫而忘了朝廷法度。不過……”


    小家夥話鋒一轉:“雖某些人罪行昭昭,甚至達到滅九族也不足以償其罪的程度。但本阿哥是個善良的小阿哥,講究個罪不及妻,罪不及其兒。”


    “如果可以,還請汗阿瑪網開一麵,隻追作惡之人。還追那些仗著作惡之人勢力橫行鄉裏,違法亂紀的。”


    “至於那些秉公執法,沒有跟作惡之人同流合汙,隻倒黴跟他們生活在同家同族的就放了吧。”


    “橫豎抄沒家產之後,身為平民的他們也再難生起什麽風浪來了。”


    說罷,他就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康熙。


    裏麵盈滿渴求。


    心理則在打小鼓,充滿了掙紮:[這……大清就沒有這個規矩,康熙爸爸應該不會同意吧?不過……]


    [不過他一度以當千古第一仁皇帝為人生目標,應該不介意寬厚一點?]


    被背刺了太多次,康熙對仁皇帝這四個字都要ptsd了。


    隻一聽到,老眉就擰得死緊。


    胤祄看他如此,就下意識以為事情不成。不禁在心裏長歎:[唉,那些膽大包天、作惡多端之輩,就算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但他們妻女何辜?沒準一天好日子也沒過過,卻要為全節而死。也太慘,太不人道了。]


    四阿哥扶額的手一頓,再看自家十八弟的眼神就更加溫暖了。


    然後,他這個‘受害者’就理了理袍子,緩緩跪下:“難得十八弟小小年紀有如此仁心,汗阿瑪就成全一二吧!”


    “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些罪臣的家眷,也都是汗阿瑪您的子民。不能因為一兩個作惡之人,讓許多無辜者也跟著枉送性命。”


    這話一出,許多禦史言官就不讚同了。


    那些犯官家眷仗著犯官穿金戴銀,享受優渥生活,處處高人一等。


    如今犯官罪行敗露,做家眷的自然應該跟著零落成泥碾作塵。


    哪有什麽無辜一說?


    就是就是!


    而且,這相關罪行所關聯的判決都是寫在大清律裏的,是國法綱紀所在,豈能輕易廢弛?


    一提到這個高度,自然就有許許多多臣子站出來附和。


    言說十八阿哥雖純善之心,但此例不可輕開。


    否則一而再再而三。


    長此以往,形成常態,則律法無存矣。


    要不是四十七年秋到現在,康熙對胤祄一直超乎尋常的寵愛,比當年的太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群臣都不敢輕易將矛頭對準他,現在整個朝堂都得興起一波倒十八潮。


    就這,也夠十八驚訝了:[不都說清朝禦史地位最低,雍正科道合一之後,禦史更形同虛設?看著這一個個的,也挺活躍啊!]


    康熙:???


    你小子等等,給朕細說說,什麽叫科道合一,怎麽就科道合一了?


    該不是朕想的那樣吧?


    但胤祄現在隻關注自家四哥,根本沒有那個天馬行空般亂想的興致。


    見文武官員都開始勸他四哥可以寵弟弟,建議不要這麽寵弟弟了。


    他趕緊大眼迷茫地開口:“四哥本著國家發展之大計而勇敢諫言,怎麽就成了諸位大人眼中的私心之舉了?”


    “本阿哥可沒說國法威嚴不需要維護,但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啊!”


    “以此次為例,涉案官員數百人,本身就涉及數百條性命。再按你們所言大搞株連,得有多少無辜之人枉死你們想過嗎?”


    但有官員說什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家眷無辜,那些被盤剝的百姓、被坑害的官員甚至差點被害的四阿哥難道就不無辜?


    胤祄還要掐著小腰據理力爭,四阿哥微笑著製止了他:“沒說不處罰,隻是可以換個方式。比如按律要處以宮刑、罰入教坊的,可以改為收入工部或者內務府開辦的廠子做工。”


    從養尊處優的夫人小姐、少爺、小少爺變成做工,這處罰不能說不輕吧?


    但再怎麽重,希望還在,名節還在,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就能少造許多殺孽,也能給國庫添許多收入。


    而且……


    四阿哥輕笑,他們爺幾個目標那麽高遠。日後征伐、軍需保障與最後的管理等,需要人的地方多著呢。


    積極發展都來不及,哪能再主動減員?


    但就算這樣,也有一些古板守舊的臣子試圖反對。


    可剛開口,就被十八阿哥給堵了回去:“勸你慎言哦!畢竟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那噶禮還是開國五大臣何和禮的四世孫,能跟汗阿瑪論個表兄弟,我三哥九哥堂舅子呢。說被大風吹倒梧桐樹,不也朝夕之間?”


    “你們現在一個個義正詞嚴,就不怕哪日也獲罪下獄,妻妾兒女遭遇這般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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