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父明示至此,十五十六還能怎麽辦?隻能勉強壓下擔憂,默默為自家弟弟祈禱。


    出了乾清宮就往黃履莊那兒去的胤祄:……


    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


    要不你倆順便也替汗阿瑪祈禱一二呢!


    嘿嘿嘿。


    作為專業的抱大腿人,他能不知道現任金大腿的生辰麽?


    就坡下驢罷了。


    想著幫黃先生揚名,為皇家暖壺廠強勢促銷之餘,再給康熙爸爸和哥哥們一個大大的震撼。


    胤祄勾唇,努力讓自己笑得邪魅狂捐。


    但是……


    胖乎乎的臉,狡黠的眼,怎麽看怎麽讓小祿子肝兒顫。


    忍不住暗暗發誓,小主子若再往寧壽宮騙吃騙喝,他說什麽也得先噗通跪地上:求太後娘娘慈悲,少賞自家阿哥爺點糖果點心。


    胤祄滿腦子大計劃,渾沒注意自家小太監的big膽。


    否則的話,說什麽也得賞他些苦瓜、黃連之類。


    讓他好好吃點苦頭!


    主仆倆上了馬車,歡歡喜喜往黃履莊那院子奔。


    見到他們,黃履莊也萬分歡喜。


    原本,他隻為了更高的自由度而選小阿哥,哪裏想著豆丁點大的人兒,竟在製器一道上有著許許多多的奇思妙想呢?


    往往隨口兩句,就能給他帶來醍醐灌頂般的感覺。


    靈感跟那噴泉似的,咕嘟咕嘟不停往外冒。


    胤祄連著幾日沒來,可把他給盼的喲!


    離好遠就迎過來:“草民見過阿哥爺,給阿哥爺請安。”


    胤祄忙伸小胖手扶他:“我視黃先生為師,黃先生在我麵前再不必這般拘禮。”


    黃履莊道了聲禮不可廢,然後就說起這幾日的所得,還拉著胤祄一道兒去看改良品。讓他會雲多雲,多多幫著啟迪思路的意思簡直不能更明顯。


    胤祄原本還想著怎麽循序漸進,讓大佬適應自己看似天馬行空,實則正確方向的想法呢。


    現在看對方這般主動,那還有不應的?


    一大一小相處得特別融洽。


    讓黃履莊不止一次感歎自己這京城算是來對了,且暗自琢磨,要怎麽才能禮貌而不過於主動地將一幹好友也都帶來。


    咳咳。


    錢不錢、官不官的都在其次。主要喜歡這種可以隨意研究,不考慮材料與成本的感覺。


    尤其是材料。


    光是精鐵,他這院子就陸陸續續進了千餘斤!


    阿哥爺還吩咐人轉告他,做好相關記錄後就可以隨意取用。不夠的話,隨時言語,他來安排。


    當時他拉著傳話的小太監問了十多遍,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後,眼淚都下來了。


    嗚嗚嗚。


    他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富裕的研究!


    有小阿哥這句,以後他就不用摳摳搜搜再為了省鐵退而求其次,降低甚至犧牲部分部件的功能了。


    一個著意拉攏,一個有心討好。


    這倆簡直雙向奔赴。


    氣氛自然融洽。


    乾清宮中,胤祄離開後,康熙這臉子可就撂下來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聽到了吧?臭小子且懷疑咱們的決心與能力呢!接下來要怎麽辦,不用朕再仔細叮嚀了吧?”


    諸皇子齊齊應承。


    主要負責旗兵事宜的大阿哥甚至還當場立了軍令狀:“汗阿瑪放心,但凡兒子經手一日,就必定嚴格一日。絕不讓任何碩鼠毀了先帝優養八旗之慈心。”


    一切猶如倩人代替、吃空餉、懈怠訓練等事,就別想逃過他這雙眼。


    整頓軍中的同時,也徹查在京旗人。


    嚴懲違法違規事,一經查實,不管滿漢都要受到嚴厲懲處。


    該下獄的下獄,該出旗的出旗。


    適齡該從軍者,嚴行考核,編入新增佐領裏。


    然後才是積極操練,針對性提高全軍的戰鬥與戰備水平。


    你說現在四海無戰事,八旗兵馬已經不少。正該適當裁剪,以減少糜費?


    不不不。


    雖然他們聽了胤祄的心聲,知道乾隆讓漢軍旗出旗為民的相關政策。


    也知道那算是個減輕八旗負擔的實用法子。


    但情況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


    曆史線上的乾隆被四海生平的假象蒙蔽,以為天下安矣。


    他們可聽了小輔星的心聲!


    知道厄魯特蒙古叛了又服,服了又叛,過幾年就又要卷土重來、侵犯哈密、擾西藏。


    清準之戰來來回回打了上百年,給大清國力帶來了很大損失。


    必須嚴加防範。


    北邊沙俄也虎視眈眈。


    且當年噶爾丹事,他們就沒少跟著起哄架秧子。之前朝廷忙著收拾厄魯特蒙古,怕他從中壞事才簽了尼布楚條約


    實無奈之舉。


    日後再有機會,說什麽也得就這塊地再重新談談。還有南邊日益猖獗的海賊,海外蠢蠢欲動的諸國……


    危機四伏著呢。


    且需要大量精兵悍將護衛國土,伐四海不臣,哪能裁撤?


    大阿哥之外,七阿哥、十三阿哥也都摩拳擦掌著。想參與練兵,來日好披甲上陣,把遭瘟的那幾國都提前收拾個遍呢。


    別的弟弟太子不管,十三他可不放。


    前有十八弟心聲高度讚許,後有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緊密觀察。


    確定這個弟弟心思縝密、辦事妥帖。


    且勤勤懇懇,沒有半點旁的心思,最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幫手了。正要提拔重用呢,哪能讓他投筆從戎?


    咱說好了的太子黨啊!


    為此,他還特意給十三懇談了番呢。


    就為讓他知道揚威沙場固然好,整理好內政也一樣重要的道理,並保證自己也不是個吝嗇的。


    言下之意隻要他肯積極努力,鐵帽子王必定也有他的一份。


    幾近明示。


    臨近殿試,左都禦史趙申喬也這樣明示自家好大兒:“放心吧,今上最是個仁慈不過的,向來念舊。前頭聖駕南巡,為父特提及你叔父與你之名,隨即你叔父就榜上有名,此次定也不會有什麽例外的。”


    趙熊詔微笑點頭,雖然會試時自己略遜了那戴名世一籌。


    但兩人水平其實相差無幾。


    現在他有爹背書,一定能挽回約略頹勢,成功考上榜首的。等殿試時,他看到題目時,心裏這篤定就更甚:今兒這個狀元,他是當定了!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料,康熙四十八年春闈結果,趙申喬之子趙熊詔力壓南山先生戴名世成為金科狀元。


    杏榜一出,全城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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