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跟諸皇子也都認同他這想法,但怎麽改,往什麽方向改是個問題。


    大千歲素來是個武力擔當,沒什麽腦子,自然也不願意費腦子。


    而且輔星在手不是麽?


    等於有簡便算法,根本不用苦哈哈摸著石頭過河啊!


    最多,最多給汗阿瑪備點疏肝理氣的藥,再多準備幾個太醫,以防不測。


    後麵那句他沒說,但康熙與他三十幾年父子,會瞧不出來?二話不說踹過去:“好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兒,真把朕給豁出去了是吧?”


    大阿哥委屈巴巴想解釋,卻直接被老阿瑪略過:“太子,你怎麽想?”


    傻大哥還在哎喲哎喲呢,太子敢說俺也一樣?


    不敢。


    敢也不能。


    捷徑再好,也不能隻走捷徑。


    “輔星輔星,說得不就是個輔助之意麽?”


    “可以參考,但卻不能全然依靠。否則長遠來看,與國無益。若……”


    太子垂眸:“若掌權者已經離不開對輔星的依賴,輔星又如來時般驟然消失。那對大清,豈不更如滅頂之災?”


    他這話一出,大阿哥就知道這把要完。


    果不其然,他又成了反麵典型。


    魯莽糙直,不肯動腦。虧得曆史線上上位的不是他,不然還能等到聯軍來?


    罵得他差點找不到北。


    再次反麵典型。


    相對的,太子就被誇了又誇。偏如今的太子還不像以往那麽小家子氣了,被誇兩句就驕傲得不行。


    現在的他沉靜內斂,不驕不躁。


    不但不落井下石,還安慰他,幫他完善整治京營的計劃。


    有攬髒活兒那把大刀在頭上懸著,大阿哥也不敢守著皇父對他冷嘲熱諷。隻想著說別的不行,行伍事你就是個弟弟。結果聽著聽著,誒,這弟弟有點東西?


    然後兩人破天荒地精誠合作,商量了又商量。


    喜得康熙都忍不住抬頭看外麵日影兒,看今兒這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大阿哥臉上微紅,有些不自在地道:“以往懵懂無知,不知這世界廣博,自然眼光都局限於一地一處。尤其兒子也被精心教養多年,武功出眾、儀表堂堂,怎麽就得因一個嫡庶之別而拱手稱臣了?”


    太子也道不管什麽原因,但凡他當了太子,那麽轉正前也隻有積極守擂。


    否則古往今來廢太子無數,可見幾個善終?非但本身,連妻妾黨羽等都容易被斬草除根。


    現在?


    哥倆異口同聲:“天下那麽大,聯手都不一定打得下,誰還窩裏鬥啊?而且……當兒子再怎麽不孝,也不能讓老子長眠後還被打攪吧?”


    加油,努力,為了爸爸不被炸陵!


    康熙:……


    感動之餘,還有點想痛打不孝子怎麽辦?


    猛然間,康熙就想起小十八那鬼哭狼嚎般的該出手時就出手。


    怕啥呢?


    這倆隻是兒子!


    康熙抬腳就想踹,大阿哥跟太子見狀趕緊跑。邊跑還邊讓老五、老七、老八他們幾個拉著些,別把汗阿瑪跑摔了。


    至於老三?


    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


    自打胤祄被他康熙爸爸拐去了暢春園後,大清報這邊就徹底交給了他負責。


    短短三期,他就從抗拒到真香了。


    忙完禮部那點事兒後,就自覺自發地沉浸研究排版、選文上。正事談完人就溜了,徑直往阿哥所找他十八弟研究怎麽把報紙辦得更好了。


    正練布庫的胤祄一抹臉上的汗珠子:“太子二哥說三哥你特別擅長這個,把大清報辦得很好很好啊。也往翰林院選了人手、報局也在籌辦中,一切向好不是麽?”


    三阿哥微笑,通身俊雅斯文,很有幾分書生氣:“都是太子二哥過譽,隻是照葫蘆畫瓢而已。還唯恐畫不好,傷了十八弟的好點子。”


    胤祄:!!!


    [嚴重懷疑這哥們兒是在奚落我,可他眉眼好真誠啊。若這都是演技,那四哥還真沒冤枉他。確實奸詐狡猾,讓人瞧不透。可……]


    [若真狡猾,那全大清最貴的頭也剃不上吧?同樣的坑也踩不了兩次吧?四哥痛失愛妃、愛子、愛弟正傷心著,裝也得裝出幾分傷懷了啊。還是我太年輕了,始終看不透?]


    三阿哥無奈,特想問一句:你就沒懷疑過,看不出假來就是沒有假,再一次犯錯也許不是爺不長記性,是你那好四哥故意找茬?


    畢竟他挺擅長的。


    但問了不一定有答案,卻一定會暴露。


    他再憋屈也不敢要這個強,隻在小家夥又比劃自己年齡的時候笑:“常言說有誌不在年高,無能枉活百歲。”


    “十八弟雖年幼,卻聰明靈慧,有時隻言片語就能讓人恍然大悟。九弟不就從你隨口一言裏琢磨出來了銀鏡子,榮封固山貝子?三哥也心向往之啊!”


    接著,他還利落說出了下一期大清報的擬內容方向——春闈。


    提起這個,胤祄大眼睛就亮了。


    畢竟春闈不出意外的話,三年一屆。國家取仕的根本,無數學子的夢想殿堂,本來就很引人矚目。


    康熙四十八年的春闈更非比尋常。


    [嘖嘖,南山集案啊,清朝最大的文字獄啊。誰能想到呐?就是因為榜眼戴名世名氣太大了,狀元趙熊詔雖無才名卻有個好爹。以至於民間議論紛紛,對這個名次排序很不服。]


    [誒,這不巧了麽?趙好爹趙申喬時任左都禦史啊。正好專業對口,參他!翻翻撿撿好一通,終於在戴名世十多年前寫過的南山集裏《與餘生書》中引用了方孝標的《滇黔紀聞》裏南明永曆的年號。好麽,那時候已經是順治年間了,你還承認南明?]


    [然後戴名世牽扯出方孝標,連為之作序的大名士方苞也倒了大黴。估摸著趙申喬自己都沒想到,他隻是替兒子撐個腰,找個場子而已,能折騰進去幾百上千人……]


    胤祄托腮,記憶裏讀這段兒曆史的時候他就很唏噓。


    現在趕上了,要救麽?


    怎麽救?


    [是防患於未然,還是等事發後再來公正廉明來場政治秀呢?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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