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臉色一黑,很想一巴掌打在他腦門子上:都想的什麽亂七八糟啊?


    他怎麽就養兒子如養蠱了?


    可惜問不出來,根本問不出來。


    他還得為了不露餡而盡力平複心情,免得被臭小子懷疑。


    卻不料他才剛平複好心情,某罪魁禍首就小心翼翼看過來:“汗阿瑪此話當真,不騙小孩?”


    “朕身為皇帝,自然一言九鼎。”


    所以放下你那些個莫名其妙的戒備心吧,朕是親阿瑪!就算做不到公平,可也盡力去愛每一個孩子的。


    胤祄歡歡喜喜跪下:“兒子謝汗阿瑪隆恩,不過比起肆意,兒子更喜歡躺平。您若是真疼兒子,打明兒起,兒子就不來上朝了,也不往無逸齋。就在阿哥所裏,想怎麽玩就怎麽肆意玩!”


    “你說什麽?”


    “梁公公作證,汗阿瑪金口玉言,親自答應的由著兒子如何肆意!”


    被點名的梁九功撲通一聲跪下:“十八阿哥恕罪,奴才剛剛走神真沒聽到皇上說了些什麽。”


    胤祄氣樂:“禦前走神,你這條老命不要了?”


    梁九功磕頭請罪:“您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欺君,沒聽著就是沒聽著。”


    明晃晃作偽證。


    他家那說話不算數的主子還挑眉:“聽見了吧?去去去,趕緊找夫子上課去。不能因為上朝的原因,而影響了課業。”


    胤祄提出銷假,正式回無逸齋念書。


    康熙允許了,但諸皇子的上課方式早改了。自他(含他)以上的未成年阿哥,都要上朝聽政。然後再學文武藝,寫一日心得。


    不但不減,還加了不少負擔?


    氣得胤祄當場大哭:“哇哇哇,有你這樣出爾反爾的嗎?說好了允我肆意,結果轉手就把我關進學習牢籠?”


    魔音穿腦,聽得康熙額角青筋暴跳:“快別哭了,挺大的阿哥像什麽樣子?”


    “嗷嗷嗷,還有沒有天理了?受了這麽大委屈,連哭都不給哭啊!”


    真·扯著嗓子嚎,越勸哭越凶那種。


    主打一個叛逆不聽話,就盼著皇父厭倦把他扔回無逸齋呢!


    [不是九五至尊嗎?不是說一,就不許別人說二嗎?就不信你能不煩這樣的熊孩子,能不趕緊把人攆回無逸齋去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無逸齋起早貪黑,全年基本無休也很苦。但我寧願吃上學的苦,也不想吃奪嫡的苦,更不想當炮灰。]


    [那導火索和靶子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為了傾情演繹熊孩子,胤祄也是緊咬牙根,咬得這幾日就有些活動的大牙越發搖搖欲墜。


    康熙這麽輕輕一掐,好麽,胤祄搖搖欲墜的大牙徹底掉了。


    父子倆都一呆。


    接著胤祄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哭聲:“嗷嗷嗷,這也太狠了吧?誰家親阿瑪會把孩子牙掐掉啊!”


    康熙想說朕不是,朕沒有,你那顆牙本來就活動了!


    但胤祄根本不給他機會,繼續哭,聲震屋瓦地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半是羞赧,半是氣憤。


    但更多的,還是想一把攢夠康熙的討厭值。就此被扔回無逸齋,再不上那破朝,也別想拉他摻和九龍奪嫡。


    胤礽在毓慶宮都隱隱聽到哭聲了。


    火速趕來,就看到小十八都已經哭成了淚人:“十八乖,二哥來了,不怕啊!有什麽委屈跟二哥說說,二哥給你做主。”


    挺平常的哄小孩兒話。


    弘晳他們小時候,他就是一個個這麽哄過來的。


    到了他十八弟這就不一樣了。


    小家夥抬手指著汗阿瑪:“他,他給我委屈了!說話不算數,還掐掉……嗝……掐掉牙!啊……”


    胤祄張嘴,想讓太子二哥看得清楚些。


    胤礽:……


    看是看清楚了,但這個主要怎麽做?


    很快,小家夥給出了解決方案:“是汗阿瑪,不能牙牙還牙牙!嗚嗚嗚,讓他說話算數。不上朝、不上學,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得咧!


    哥還得謝謝你唄?


    沒堅持一報還一報,必須出手把汗阿瑪的牙也掰下來一個。


    胤祄紅著眼眶看著他,見他不應,又鬧著下地。要往寧壽宮、奉先殿,甚至孝陵。說什麽都得找個能管住汗阿瑪的,讓他履行承諾。


    [有鬧直須鬧,莫待大了再鬧挨板板!]


    [今天就是把嗓子哭啞、就是哭死,也得把自己哭回無逸齋。說什麽都不能蹚九龍奪嫡這渾水,更不當導火索、不當靶子!]


    胤礽:……


    開始懷疑汗阿瑪到底說了什麽,才把孩子嚇成這樣。


    康熙真的很冤。


    他隻是覺得密嬪那一套太過保守,而大清輔星可以自在隨意些,別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住。至少在他、胤礽跟弘晳爺仨這兒,斷不會讓小家夥受了委屈。


    結果他才開了個頭,小家夥就腦補到奪嫡上,還把自己想成了棋子。


    胤礽無奈,固有印象害死人。


    這個一時半會兒的,胤礽也沒法子。隻能努力給弟弟‘撐腰’:“十八弟大病初愈,身子還沒完全康複呢。日日上朝又上學的,確實辛苦。”


    “汗阿瑪不如給改改?先給放幾天假吧!”


    康熙不允,太子據理力爭。


    爺倆拉扯了好幾個回合,才給他爭取到了十天假期。等太後生辰後再往無逸齋上課,隻五日一上朝即可。上課也不必卯入申出,可以辰時再去,每七日就休沐一日。


    康熙不答應,胤祄就扯著嗓子哭。


    說世上怎麽有這麽狠心的阿瑪,把孩子牙都掐掉了,還不肯滿足孩子一點小小的願望。


    氣得康熙臉色鐵青:“行行行,依你依你都依你。但區區小病,這麽久還不好,朕看你這身子骨也是欠練。打今兒起,讓保泰跟著你,兼保護與教導之用。”


    胤祄瞪眼:[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豬豬話?讓堂堂親王來給我個光頭阿哥當侍衛,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你嫌九龍奪嫡不夠吉利,非得湊個十全十美啊?]


    [嘖,真是嘴上說著希望兒子們兄友弟恭,心裏卻唯恐兒子們太過安寧,甚至抱成一團地對付你這個老阿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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