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無疑是有些難熬的,等了半個時辰,太醫們才一臉疲倦地從屋裏出來,每個人出來的時候都朝姬清楠搖頭。


    太醫院的院長向身邊的宮人問道:“去通知皇上的人回來了嗎?太子快不行了,皇上怎麽還沒到?”


    姬清楠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踉蹌地撞開眾人,跑進了屋裏,屋裏沒有一個人,他越靠近姬成澤,就越興奮。


    來到姬成澤的床前,看著姬成澤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他克製不住地笑出聲。


    “等到了,可算讓本王等到了,哈哈哈哈,為了這一刻,本王足足等了十年!十年呐,六弟,本王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他狂笑不止。


    姬成澤被子底下的手動了動,從被子裏頭伸出,抓住了姬清楠,姬清楠嚇了一跳,將他的手甩了出去。


    他大驚失色地看著姬成澤睜開了眼,一醒來就正艱難地大口喘氣。


    “六……六弟,你怎麽沒死?”說完他意識到不對,立刻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你沒事吧?身體怎麽樣了?都怪太醫,太醫跟我說你熬不住了,身為宮中太醫竟敢妄下結論,實在罪無可赦。”


    姬成澤沒回答他的問題,他憔悴不已,“大,大哥,我快熬不住了,父皇呢?我想見父皇最、最後一麵,”說著,他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姬清楠。


    姬清楠接過,不解地問道:“六弟,這是什麽?”


    “這是從紅杏樹底下發現的東西……”話還沒說完,姬清楠已經臉色一變,拿荷包的手都僵硬了。


    “這就是害了我的毒物,請幫我轉交給父皇,父皇那有能認出裏頭東西的人,到時候一定能查出是我們這群兄弟中的誰對我下的毒手,這可是唯一能指認害我之人的物證,大哥務必幫我拿給父皇。”


    姬成澤話音剛落地,姬清楠就冷漠地將荷包丟在地上,踩了幾腳。


    “大哥?你做什麽?”


    “那東西沒了,不就沒人能發現是誰下的毒了嗎?”


    姬成澤睜大眼睛,“是你,是你對我下的毒!”


    姬清楠殘忍地笑了,“是我又如何?隻要六弟死了,沒人會知道這件事,反正六弟今天也別想活著從這裏出去。”


    他解開了荷包,想將裏頭的東西喂進姬成澤的嘴巴裏,卻發現,裏頭放的,不過是一捧泥土,他傻眼了。


    他抬眼,就看到姬成澤勾起了嘴角,無聲說道:“我知道是你,你完了。”


    還沒搞明白他在說什麽,綏和帝震怒的聲音就從床後的偏殿響起,“今日別想從這裏出去的,不是玉兒,是你!”


    姬清楠震驚地抬頭看去,就見綏和帝從偏殿走了出來,“父……父皇?您不是去了崇陽寺還沒回來嗎?”


    綏和帝臉色鐵青,“朕要真去了,就不知道你如此人麵獸心,居然下毒殘害自己的手足,你這人配當朕的兒子嗎?朕怎麽會有你這麽心狠手辣的兒子?來人,把他給朕拉下去……”


    “等等,皇上,”葉瑾寧從他身後冒出來,“大皇子的命數,是被剝奪身份,削為平民,所有財產全部充公,您得這麽判他,判斬首太血腥了,史書會寫您六親不認是個暴君的,不好不好,您可不能這麽殘暴。”


    姬成澤:“……”


    姬清楠:“……”


    綏和帝:“……”


    本來隻是想判終身監.禁姬清楠的綏和帝沉默了,敢情還是他想判的懲罰太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了好些關於巴基斯坦的視頻,疫情期間他們將全國醫院所有的庫存口罩全部捐贈給了我們,太感動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巴基斯坦旅遊。


    ps:今天是全國哀悼日,深切哀悼我們的英雄和不幸逝世的同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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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姬清楠更加傻眼了, 等反應過來就趕緊跪下磕頭道:“父皇, 兒臣是一時鬼迷心竅, 這才對六弟, 不,對太子下了手,兒臣這麽多年來其實一點都不好受, 更是寢食難安, 就怕太子真的出事, 父皇求您看在兒臣一片赤忱之心的份上,饒過兒臣這回,兒臣定當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葉瑾寧被他的不要臉程度給驚呆了, 剛還想對太子下殺手, 現在卻說這些年一點都不好受,怕他真的出了事, 睜眼說瞎話也不是這麽說的嗎?


    果不其然, 綏和帝臉綠了, 斥道:“臨到頭了, 你還把朕當蠢貨在耍?朕是傻子嗎?朕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再見到你, 來人,傳朕旨意,即日起,剝奪大皇子的皇子身份,貶為庶民, 所有財產全部充公,不得有誤。”


    聽到宣判,姬清楠當場白了一張臉,癱軟在地,已經知道自己完了,徹底完了。


    他剛出宮,沒多久聖旨就發到了大皇子府,大皇子妃聽到這事直接病倒,盛京城的其他人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知道了這個消息,說是大皇子企圖謀害太子,一時間大皇子府的事成了所有人的飯後談資。


    大皇子府這座大廈傾覆隻在一瞬間,速度快得令人唏噓。


    大皇子的倒台,受衝擊的首當其衝就是當朝太傅,女兒前腳剛病倒,後腳他也跟著病了,之後才是各位皇子,這些皇子都很震驚,不知道這個事是巧合還是姬成澤開始反擊了。


    不管是巧合還是故意,無疑讓眾位皇子開始正視起他的存在,以前一直以為姬成澤身體不好,不會活太久,對他們構不成威脅,現在才發現即使是構不成威脅的人也同樣危險。


    他們開始暗暗地防備起了姬成澤,相比較其他皇子的防備不安,倒是有一位皇子跟其他人不一樣。


    此時三皇子府內。


    姬星彥開懷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楚先生竟有如此本事,一箭雙雕,既替本王除掉了大哥,還讓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聚集在六弟身上,楚先生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楚邢微笑道:“三皇子謬讚。”


    “楚先生,本王下一步要怎麽做?”


    “楚某聽說殿下的嶽家在江南一帶?”


    “楚先生的意思是……?”


    姬成澤在除掉大皇子,也鏟除掉了長期以來殘害他身體的毒物之後,又因為有葉瑾寧用迦葉大師的眉須調養,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然而,他不能讓外頭的有心人知道這件事,隻能繼續待在東宮裏頭養病。


    葉瑾寧在東宮內待得簡直快要發黴,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的時候,就聽說有畫師在禦花園為宮中嬪妃畫像。


    葉瑾寧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又礙於姬成澤的關係,不好明目張膽地出去。


    但她時不時地往外伸脖子,明顯特別想過去湊熱鬧,卻要裝出一副大方得體留下來陪他的樣子,姬成澤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還是同意放她出去玩了。


    再禁錮她,真怕她一個受不了就跑回葉府。


    葉瑾寧一聽他同意讓她去看人家作畫,眼前一亮,話都沒說上一句,就屁顛屁顛地跑出去了。


    這頭也不回的渣男行為,不管經曆多少次,姬成澤都覺得紮心。


    是不是好幾天沒做的關係,葉瑾寧都忘了,她男人表麵再怎麽溫順,實際上依舊是頭不好惹的狼呢?


    二月底的禦花園已經開始百花齊放,至少桃花、玉蘭、杏花、梨花這些早就都在互相爭豔。


    加上二月底沒之前幾個月那麽冷,各宮嬪妃才願意選擇在這種季節作畫。


    葉瑾寧到的時候,不止禦花園的花開得豔麗,就連嬪妃們也是各種花枝招展。


    穿得是紅藍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衣服都有,像開染坊似的。


    看得葉瑾寧眼睛都疼。


    葉瑾寧作為儲君的正妻,未來的國母,身份自然不是普通嬪妃們能夠比擬的,她一來,那群妃嬪就開始向她請安,連畫師也停止了作畫,站起身就要磕頭。


    葉瑾寧擺了擺手,讓畫師繼續作畫,不用管她。


    畫師跟嬪妃們原先因為她的出現有些不太自在,見葉瑾寧好像就是來湊個熱鬧的,也就任她去了。


    隻是葉瑾寧一直站在畫師邊上看他作畫,這讓畫師很不習慣。


    好在畫師很是敬業,嬪妃一就座,他拿起畫筆在圖畫上塗塗抹抹的時候,很快就將葉瑾寧拋之腦後。


    畫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畫師也隻不過是幫一個又一個的嬪妃先勾勒好了輪廓,再拿回去完善,一幅圖快則三天,慢則十天半個月也是常有的事。


    畫師每畫完一副,葉瑾寧就皺一次眉,在他畫完第五幅的時候,葉瑾寧終於忍無可忍地開了口。


    “李畫師,您已經到了年老昏花的年紀了嗎?怎麽畫出來的東西這麽不堪入目?”


    畫師執筆的手頓住了,迷茫地望向葉瑾寧。


    “您隻畫出了娘娘們的表皮,根本沒畫出她們的神韻,完全沒透過表皮看清她們的本質,這就算了,一個兩個畫得還不像,就跟過年時候貼在門上的門神似的,您是準備貼她們上去驅邪嗎?”


    李畫師:“……”


    在場的宮妃們:“……”


    “雖然娘娘們那長相,貼上去牛鬼蛇神確實不敢來了,好歹也都是萬裏挑一選出來伺候皇上的,哪怕醜,也不能畫得如此寫實啊!就不懂得美化一下的嗎?您這樣不行的啊,李畫師,都不懂得變通的,難怪您這輩子臨到頭都隻是個四品畫師,就沒升過。”


    李畫師/宮妃們:“……”


    “得了,這五福您別畫了,我拿回去重畫,半個月後保證讓您開眼瞧瞧什麽樣的畫才叫傳神,值得流傳後世流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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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葉瑾寧將那五幅畫抱回去描摹, 一畫就畫了半個多月, 期間把姬成澤冷得夠嗆, 要不是姬成澤發飆把她抱了回去, 折騰得她累得死去活來,手都差點抬不起來,還非要她給個承諾, 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他的話, 葉瑾寧沒準還能在屋裏繼續待上個半把月。


    葉瑾寧的畫作完成的時候, 就獻寶似的跑去了姬成澤跟前,拿給他看。


    姬成澤看她在屋裏埋頭苦幹畫了半個多月,不指望她能畫出多精妙的畫作來,但應該也不至於太差, 他想著, 即便葉瑾寧畫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凡能看出人影來, 他也要誇她畫得好, 畫得有進益。


    等他拿到畫作一看時, 他的心情是這樣的:“……”


    確實有人影, 可她畫的, 真的是當天看到的場景?他隻剩下了扶額的衝動。


    “怎麽樣怎麽樣?”葉瑾寧眨巴著黑曜石般的眼眸期盼地望著他。


    姬成澤心情微妙道:“阿寧,你半個月前看到的娘娘們是長這個樣子嗎?”


    “嗯呢!”葉瑾寧點了點頭,“沒錯呀,她們在我眼裏就是這個樣子。”


    姬成澤抿了抿嘴,忽略現實因素, 葉瑾寧畫的畫看第一眼還是能看的,隻要不去細看也不去琢磨她其中的硬傷敗筆,至少還有點美感。


    他笑了笑,不能算太違心地誇道:“阿寧沒學過如何作畫,就能畫出這種水平的畫作已是難能可貴。”


    “那是,真不是我說,宮廷裏養的畫師就知道照本宣科地畫人,畫出來的都跟草包似的,一點神韻也沒有,就這種水平畫出來的畫,拿出去簡直丟皇宮的臉。”


    姬成澤都不知道葉瑾寧是哪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但他還是寵溺地揉了揉葉瑾寧的頭發道:“嗯,阿寧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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