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何容睿差點暴走,最後還是忍住了,“就是那句說我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不堪,說我心地善良,重情重義的那句,快說。”


    葉瑾寧被他吼得不明所以,她‘哦’了一聲,莫名其妙地重複了一遍她先前說過的話。


    說完後,就見何容睿嚴肅地盯著她,“你如實告訴我,這話,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當然……”葉瑾寧剛開口,何容睿就死盯著她的嘴,催促她道:“還不快說是?”


    葉瑾寧嚴重懷疑他腦子有坑,這種明擺著的事還需要問?


    “是真的,”她義正言辭道:“我從不說謊。”


    聽到這話,何容睿總算舒坦了,他緩和了一張臉,“啊恩”了一聲,道:“想讓我陪你去找趙鶴德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也知道,我這馬當初是被趙立笙那廝給搶走的,趙立笙是我的死對頭,我與他不共戴天,你既然有本事氣到我娘,還能從我娘那全身而退,身上肯定有過人的本事,隻要你答應跟我一起去找趙立笙算賬,我就陪你去找趙鶴德。”


    何容睿越想越滿意,覺得自己想出了一個絕世好點子,一想到趙立笙可能在葉瑾寧身上吃癟,他胸腔的那口濁氣似乎也排解了不少。


    葉瑾寧點頭,她還以為何容睿要說什麽呢,這事也太簡單了,她能辦到。


    葉瑾寧答應完他之後,何容睿本是想帶葉瑾寧去換一身男裝的,葉瑾寧不樂意,何容睿也不在意,就隨葉瑾寧去了。


    在何容睿看來,他是名滿盛京城的小侯爺,沒人敢攔他,帶個女人去那種地方又有什麽關係?


    於是,何容睿叫上了他的小廝,帶上葉瑾寧,去到了一個,各種鶯鶯燕燕,胭脂味特別濃的——花樓。


    花樓裏的姑娘衣著單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鎖骨和手臂皆是明晃晃的露著,她們甩著輕紗做的手帕,看到哪個男人,就將手帕往那個男人的臉上拂去,嘴裏吐出各種輕浮之語,美其名曰調?情。


    葉瑾寧原先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到了什麽地方,她隻覺得這地方很熱鬧,人很多,燈火通明,她看什麽都充滿好奇,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中眨巴著明亮的光,澄澈又幹淨。


    除了這裏的人看她的目光讓她不太舒服。


    每一個看她的眼神活像看到了什麽稀奇的物件。


    何容睿一個不注意,葉瑾寧就落後他幾步,被逼無奈,他隻能時不時地轉身把葉瑾寧提著走,有種她娘的既視感。


    何容睿對花樓裏頭的人來說並不陌生,更何況他這次還帶了個女人,很快何小侯爺帶女人逛花街一事傳得滿樓的人都知道了。


    青樓裏的幾位姑娘一聽何容睿來了,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便蓮步婀娜地傾巢出動,跑去找何容睿了。


    何容睿名聲雖然不好,脾氣也暴躁,對青樓裏的姑娘一點也不溫柔,又帶了個女人,但耐不住他出手闊綽,身世顯赫,要是能被他看上,還愁他不幫自己贖身?到時候撈個姨娘當當,那也是富貴一生了。


    葉瑾寧本還好奇地打量一切,便被一群女人給圍了個徹底,那撲鼻的脂粉味嗆得她咳嗽不止。


    “小侯爺,您總算來了。”


    “小侯爺,胭脂近來新學了一首曲子,您可要聽聽?”


    “小侯爺,如煙也剛學了一支舞蹈,跳給您看可好?”


    “小侯爺。”


    “小侯爺。”


    “小侯爺。”


    葉瑾寧被嗆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她很不高興,抬頭怒瞪何容睿。


    這群女人是衝著他來的,找他比找其他人要來得有用。


    何容睿也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著正處於爆發的邊緣。


    葉瑾寧生氣,他也好不到哪裏去,要不是為了陪葉瑾寧找趙鶴德,他何至於來這種地方受罪?


    葉瑾寧瞪他沒用,回頭瞪起了那一群女人,這一看不得了,葉瑾寧當場變了臉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何容睿說道:“小侯爺,你怎麽帶我來花街了?我沒想到你竟是這般饑不擇食的人。”


    何容睿正心煩著,被葉瑾寧懟了個猝不及防,炸毛道:“我怎麽饑不擇食了?”


    葉瑾寧憤怒道:“我知道你日後有幾房小妾出身青樓,你有這方麵的癖好我也不說你什麽,但好歹你那時候找的小妾還算潔身自好,現在你看看,這都什麽眼光?沒有一個好的,還說不是饑不擇食?”


    樓裏的姑娘:“???”


    何容睿:“???”她在說啥?


    葉瑾寧指著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叫胭脂的女子,說道:“就拿這個來說,她日後可是會得花柳病,渾身發膿,淒慘地被丟棄在後院小屋裏等死的。”


    她又指著如煙,“這個眼光忒差,看中了一負心漢,把自己所有的積蓄給了他,想讓負心漢贖身,結果負心漢騙了她,卷走她的錢跑了,還有這個,老死青樓,終身沒離開過這裏,這個這個這個……”


    葉瑾寧把在場的所有姑娘指了個遍,一直到最後一個,“這個就更蠢了,誤以為自己拿捏了貴人的把柄,想以此要挾貴人替她贖身,結果被貴人推進水裏淹死了,就這些命數,能不倒黴?你說你看中誰不好?看中這些人,這也太晦氣了,還敢帶我來見她們,這是對我的侮辱,大大的侮辱。”


    胭脂/如煙/在場的其他姑娘:“……”


    還有不小心聽到的嫖客們:“……”


    所有人都像被雷給劈了一樣,石化當場。


    何容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慢半拍地問道:“你說,我日後會娶青樓女子?還不止一個?”


    葉瑾寧點頭。


    何容睿臉色大變,差點沒想捅死葉瑾寧,正想發火,其他人反應比他更甚。


    這青樓裏的女子什麽都能忍,唯獨不能接受有人說她們下場淒涼,本來落入青樓就已經夠慘的了,誰還不盼著有個好一點的未來?


    待她們反應過來,葉瑾寧連帶著何容睿毫不意外被打出了青樓……


    生平第一次被人當過街老虎打的何容睿心情有些複雜。


    他看了看葉瑾寧,葉瑾寧正無辜地回望他,還以為他在傷心日後不能進青樓了,於是難得的發了一次善心,主動安慰起了何容睿。


    “小侯爺,你別太難過,不過就是不能進青樓了,這有什麽?你看二公子,”葉瑾寧頓了頓,“也就是我二哥,他就是逛多了青樓,日後才會得花柳病去世的,你不能逛青樓了反而是好事。”


    何容睿:“……”


    何容睿抽了抽嘴角,有些無法直視葉瑾寧,你二哥知道他在你嘴裏是個愛逛青樓,日後還是個得了花柳病去世的人嗎?


    有這麽詛咒自家哥哥的人?


    他忽然覺得,她的兄長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這輩子才攤上這麽一個倒黴妹妹。


    這樣一想,他突然就有些同情葉邵寅了。


    正在外頭處理事務的葉邵寅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正當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要做什麽的時候,趙鶴德出現了,趙鶴德晃著自己那兩百斤的肥肉,悠悠閑閑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跟前,看到葉瑾寧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那口水就嘩啦啦地往下流,“葉妹妹,你是特地來找哥哥的嗎?”


    葉瑾寧對趙鶴德的觀感不佳,又聽他喊自己妹妹,臉就是一黑,剛想上前罵他兩句,一看他那命數,脫口的唾罵瞬間改了口,嘖嘖說道:“趙公子,您這腿都快保不住了,怎麽還有閑功夫出來瞎晃?”


    趙鶴德:“???”


    何容睿:“???”


    何容睿傻眼,他總算明白了,他身邊這個人就是個行走的人形武器,走哪,就把人得罪到哪,這盛京城怎麽就把小霸王的稱號給了他呢?這人分明比他還能惹事。


    嚴重懷疑再這麽跟她待下去,他就回不去了,確定不會在外頭某個角落被人套了麻袋亂棍打死?


    作者有話要說:  何容睿抽了抽嘴角,你二哥知道他在你嘴裏是個愛逛青樓,日後還是個得了花柳病去世的人嗎?


    葉瑾寧:哦,他知道。


    感謝‘木子’為本文灌溉的2瓶營養液,在這裏祝大家大年初一快樂鴨~


    ps:本文1月27日淩晨12點入v,屆時三更奉上,求各位小天使訂閱,謝謝。


    第二十五章


    “葉家妹妹,你又唬我,你上次還說我沒有妹妹命,沒有就沒有唄,至少我有女兒命啊,昨晚我家那婆娘剛給我生了個女兒,”趙鶴德嘿嘿傻笑,臉上橫肉竄動,“你還說我會被人拔舌頭,舌頭這不還好好的嗎?所以葉家妹妹說我腿保不住這種話,肯定也是騙我的。”


    葉瑾寧一聽他說自己騙人,就有些惱了,質疑她什麽不好?偏質疑她說謊,她正想開口噴他。


    趙鶴德就恬不知恥地湊近了葉瑾寧,讓葉瑾寧臉色更加難看。


    “合該是我與葉家妹妹有緣,這不,我有了女兒,高興,就想出來喝兩杯花酒,好巧葉家妹妹就來了,這種地方還能撞見,這不正應了讀書人說的那句什麽,有緣千裏來相會麽?”


    “葉妹妹一段時間沒見,長得更水靈了,看得哥哥心癢癢,來,讓哥哥摸把小手,看是不是跟哥哥想象當中一樣滑。”


    葉瑾寧很不高興,想呸他一臉,何容睿比她快了一步,狠狠地將人踹倒在地。


    “趙鶴德,你眼瞎啊?我一個大活人站你麵前,你當看不見?還有,葉瑾寧是你這王八羔子能肖想的?”何容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知道葉瑾寧這性子不可能吃虧,她不讓別人吃虧都是好的了,但看到有人調戲她,這心裏頭還是不爽得很。


    葉瑾寧定定地看著他,張嘴想說話。


    何容睿就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敢再跟我提什麽,我會娶青樓女子這種話,我跟你沒完。”


    “哦,那倒不是,”葉瑾寧搖了搖頭,正色道:“隻是小侯爺,你如果想用這種方式還清欠我的果,我是不認的。”


    “什麽?”何容睿沒聽清。


    “我先前給了你一張銀票,買下了你,你欠了我因,如果以為替我出頭能還我的果,那你就打錯主意了。”


    何容睿瞪眼,“……艸。”


    何容睿有些憋屈,所以她以為他替她出頭是想兩不相欠?


    他心口堵得慌,有種想打自己的衝動,他就是閑得發慌,不然幹嘛去管她的閑事?


    被踹了個正著的趙鶴德疼得在地上嗷嗷直叫,一看踹他的人是何榮睿,就罵罵咧咧起來,“這不是何小霸王嗎?何小霸王家裏的事情解決了?你爹都要跟長公主和離了,怎麽還有時間管人家小兩口的事情?”


    “我爹娘和不和離關你屁事!”何容睿正愁這火沒地方發,趙鶴德就撞上來了,他踩了趙鶴德一腳,又成功把他踹倒在地,“兩口子?誰跟誰兩口子?”


    “哎喲,我的老腰,疼疼疼,”趙鶴德疼得直抽抽,這嘴還不消停,“兩口子,當然是我和葉家妹妹了,難道還是你跟她不成?我聘禮都被她收了,等過兩天我哥去她家提個親,她就是我的娘子,你說是不是小兩口?”


    葉瑾寧目瞪口呆,這人也太不要臉了吧?之前還說她收了他的定情信物,現在怎麽就變成她收了他的聘禮了?


    這說謊原來是可以張口就來不用打草稿的?難怪死後能被人拔舌。


    何容睿又踹了他一腳,回頭怒視葉瑾寧,眼眶有些紅,“你想嫁給他?”


    葉瑾寧皺了皺眉,沒好氣道:“我是這般饑不擇食的人嗎?我雖然克夫,犯孤寡,但不代表我什麽人都要,我眼光可高著呢!隻看得上命特別長或者命特別硬的,其他人我才不放在眼裏,拿趙公子來說,他命中注定是要斷一條腿,下半生當殘廢的人,我又怎麽看得上?”


    何容睿/趙鶴德/在場的小廝:“……”


    何容睿臉色有些怪異,他本來聽葉瑾寧又提到饑不擇食這個詞,是有些炸毛的,後來一聽她眼光高,不是誰都看得上,這火氣霎時間就滅了下去。


    就是這個命特別長和特別硬這兩個詞,他聽著怎麽就那麽別扭?


    命特別長指的是他吧?那這個命特別硬又是誰?


    不得不說,一根筋的何容睿在這點上敏銳得可怕。


    反倒是趙鶴德在地上直叫喚,“葉家妹妹,你怎麽又撒這種謊?都說我不會信你的。”


    葉瑾寧這回是真的怒了,她呸了趙鶴德一臉,“我再說一遍,我從不撒謊,您後天酉時會斷掉一條腿,不管您信不信,這腿鐵定是會斷的,至於您的女兒,她出生了嗎?”


    她麵色古怪,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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