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剛打消她那二哥的念頭,後腳她們又打起這等不像話的主意,這一個兩個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這般不懂事?


    “老太太,您都打起兄妹成婚的混賬主意了,又怎麽是我在說胡話?”


    “你……”秦太君顫抖地指著她,“你這逆女,沒有尊卑的東西,快給我……”滾。


    滾字還沒說出口,就有人從賽馬場跑來報喜。


    “街北葉學士之子葉邵寅奪得頭籌,為本次的擊蹴郎,恭喜各位奶奶了。”


    “啥?”全場靜謐。


    所以發生了什麽事?她們是不是聽錯了?擊蹴郎是她們府上的二郎?


    所有人後知後覺地看向葉瑾寧,所有感官都慢了半拍。


    就看到葉瑾寧搖頭歎息道:“你們難道不知道二公子會奪冠嗎?怎麽能打二公子的主意呢?這簡直是胡鬧,是要遭天譴的呀!”


    所有人:“……”


    她們這是被訓斥了嗎?


    葉府的人在這一天感覺特別微妙。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隔日更哦親們,畢竟更新太快的話跟不上數據,是會撲慘的,感謝各位小天使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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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葉邵寅奪得頭籌,本該是件好事,所有人跑來葉家賀喜時,不知道怎麽回事,葉家的人表現都很怪異,笑得很勉強。


    這不禁讓來道喜的人自動腦補了一出大戲,誤以為葉家二子在葉府不受寵,葉府私底下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鬧得葉邵寅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受到了各方勢力的同情,連帶著好些想上門提親的姑娘家都打消了念頭。


    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葉瑾寧就揣著一把銀票找上門來了。


    “你說什麽?你要買地建寺廟?”葉邵寅有一瞬間的幻聽。


    葉瑾寧點頭。


    “你怎麽會想建寺廟?”葉邵寅覺得很不可思議。


    葉瑾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是為了安置你們幾個啊,你也不想想,到時候世道亂了,三老爺鐵定是要安置在寺廟裏的,他天天那副誰欠了他錢的樣子,就算去乞討也不會有人給錢的,更別說姨娘了,姨娘動不動就哭,身體又弱,肯定不能風餐露宿的,指望她,別人還以為把她怎麽了呢!


    至於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也得安置一番,免得你們流落街頭,這葉府到時候是住不得的。”


    葉邵寅抽了抽嘴角,“你還替我安排上了?那可真是謝謝六妹妹了,不過你這安排並不妥當呀我的傻妹妹,寺廟一向隻住男眷,你到時候讓幾個姨娘住哪?”


    葉瑾寧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就再建一座尼姑庵。”


    “那如果她們吵架了呢?如果父親想跟她們住一塊,或者我們這些子女想跟父母同住,又該怎麽辦?”


    “那就多建幾座。”


    葉邵寅樂不可支,“我的好妹妹喲,按你的想法,這幾千兩銀子哪裏夠?況且你怎麽就覺得這世道會亂呢?我們就一定會流落街頭?”


    葉瑾寧有些惱怒,她瞪了下葉邵寅,都不想跟他解釋了,也不想問他怎麽會想不開加入姬成澤太子的陣營。


    姬成澤太子那是活不久的了,他死了後,他那幾個兄弟就開始明裏暗裏的爭奪太子之位,等到現在的皇帝崩逝,那皇位之爭就更加厲害了,不然她那短命大哥是怎麽死在戰場上的?


    雖說那時候葉家還在,可劫匪到處燒殺搶奪,很快就盯上了葉嘉凱,把人騙得團團轉,不然葉家的家底哪能敗得那麽快?


    為了避免這種結果,葉家肯定是住不得的。


    想了好些天,她才決定要買田買地建寺廟,以防到時候一大家子沒有容身之處,她做這些都是為了誰?結果還要被他取笑。


    葉邵寅被她一瞪,人就妥協了,在府裏找了輛馬車就帶著葉瑾寧出去了。


    兩個人直接去了城北,介紹田地宅院的人一看葉邵寅跟葉瑾寧的衣物,隻覺得來了樁大生意。


    立刻就帶著兩人看田去了。


    已經好久沒下過雨,冬季那會的雪也沒下多少,根本不夠今年開春給田地攢水分,田地裏的莊稼長得無精打采,地裏甚至還出現了裂紋。


    在田地裏務農的人一聽有人想買田,就像看到了大財主般圍了過來。


    葉瑾寧看這些田地其實是看不出什麽來的,但不代表她看不得莊稼人的命數,這一看,小臉就沉了下來。


    牙行正擺著招搖撞騙的架勢,想好好跟葉瑾寧介紹一番這田地有多麽好,別看它現在收成不好,那隻是假象,這田地旺人,買了就能家事和順,男子中舉,女子相到好人家,結果這話還沒說出口,直接就被葉瑾寧一句話給懟得沒回過神來。


    “這田買不得,太晦氣了,您故意介紹一塊會被雨水淹沒,受災嚴重的地給我,這安的是什麽心?難道您不知道,到時候發了洪水,這底下的村民可是要出人命的嗎?”


    葉邵寅愣住。


    “什麽?”牙行不明所以,但這並不妨礙他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她不買。


    她非但不買,還造謠生事,說他這田晦氣會出人命。


    這一聽,他哪裏能忍?當即臉就黑了下來,正惱怒葉瑾寧的胡言亂語,正巧有個穿著華貴衣服的男子也在此處看地。


    一聽葉瑾寧的話,就走了過來。


    “姑娘何出此言?這天已有兩個月沒下雨,田地都幹涸了,莊稼人說這地恐怕要遭旱災,就算不是旱災,梅雨時節也斷然不會有什麽大到引發洪澇的大雨來,怎麽姑娘覺得會發大水呢?”


    葉瑾寧本來是不想理他的,撇了他一眼,看到他命數上寫著‘首富’這兩個字,原本的傲慢就跟著頓住。


    她絕不承認她是見錢眼開,看到首富兩個字才改變主意,她完全是看在人家求知似渴的份上,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這天底下的事實真相什麽時候需要用覺得來回應了?我說的不是覺得,是事實,很快就要連著下好些天的雨,這些房屋又都在下腳處,沒遮沒掩的,這裏的人又都覺得不可能下雨,一點防備都沒有,哪裏可能不出事?況且我看了他們的命數,有幾個已經活不長了。”


    葉邵寅閉了閉眼,很想捂住自己妹妹的嘴巴,他真怕今天走不出這個村子。


    葉瑾寧說這些不是危言聳聽,是她的所見所聞,但世人總是聽不得不好的,好些莊稼人立刻就發了怒。


    男人卻陷入了沉思。


    牙行也不想跟雇主發生矛盾,趁著雙方沒動手前帶著葉邵寅和葉瑾寧去看了一處祖屋。


    “這祖屋原是陳鄉紳的屋子,這一家子大大小小十幾口人,十年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陳鄉紳一家一夜之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大夥都說是陳鄉紳在外頭得罪了人,連夜帶著家人跑了,他的弟弟覺得這屋子放置太久著實浪費,這才掛出來賣的。”


    葉瑾寧點了點頭,跟葉邵寅看了一圈,也是滿意得很,隻是在後院撞見一位婦人穿著一身白正在燒紙錢,葉瑾寧有些疑惑,多看了兩眼,這一看可不得了,當即變了臉,拉著葉邵寅就想走。


    剛走出大門,迎麵又撞上了那個首富。


    “姑娘這是怎麽了?”


    葉瑾寧沒有搭理他,牙行就追了出來,“兩位怎麽說走就走?可是有哪裏不滿意?”


    “對呀,六妹妹你這是怎麽了?這屋子雖然比不得咱們府邸,可也算有模有樣,布局講究了。”


    葉瑾寧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又憤怒地看向牙行,“我說您存心的是不是?故意介紹這種大凶的宅院給我,難道不知道十年前這屋裏死了十幾個人,還埋在屋裏了嗎?晦氣,太晦氣了。”


    葉邵寅傻住,立馬就覺得要糟。


    牙行/首富:“……”


    牙行那個暴脾氣啊,她是說陳鄉紳一家就死在了屋裏頭?死了十幾個人,除了陳鄉紳一家還能有誰?


    聽到這話哪裏能忍?當場就想跟葉瑾寧撕破臉皮,要不是葉邵寅死命攔著,第一時間把葉瑾寧弄上了馬車,保不準兩人就開打了。


    首富楚邢就站在原地看著葉瑾寧上了馬車,直到兩人漸行漸遠。


    牙行剛發泄完,回頭就看到楚邢站在邊上,人便有些尷尬,“楚……楚公子,你可別聽那瘋婆子胡說八道,我們家的房子肯定是沒問題的,要不小的帶您去瞧瞧?”


    楚邢笑了笑,搖了搖頭,“不了,那姑娘說得挺有趣的,我就多待幾日看看又何妨?”


    牙行笑容僵住。


    馬車上,葉邵寅抱怨道:“我的姑奶奶啊,為兄知道你能看人麵相,有大本事,可是以後這些血淋淋的真相,您老能別說得那麽清楚麽?”


    葉瑾寧感到疑惑,“為什麽?”


    “為兄怕你被打。”


    葉瑾寧麵露了然,看葉邵寅的想法倒有些變了,這個便宜兄長沒想到還挺關心她的,她擺了擺手道:“放心吧,二公子,他們打不過我。”


    “打不過你?你確定?”葉邵寅看她小胳膊小腿的,人無二兩肉,再想象未來她可能會不經意地得罪商販、當官的、當兵的,甚至是掌權的,那些大塊頭一個頂她三個,這懷疑的目光就怎麽也收不回來。


    “確定,”葉瑾寧點了點頭,迷之自信讓葉邵寅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他這六妹仿佛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為了她的小命著想,他覺得他有必要上哪都帶著她。


    如果葉邵寅知道後麵葉瑾寧做了什麽事,他一定後悔死今日的想法,甚至還想回到這個時間點暴打自己一頓。


    嚴重懷疑年紀輕輕的自己是怎麽瞎的眼,葉瑾寧那叫風一吹就倒的人嗎?她不是,她非但不是倒下的那個,反倒是那陣風,還是颶風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青青子衿”為本文投的5瓶營養液,麽麽噠


    第十四章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盛京城開始打雷閃電,下起了瓢潑大雨。


    隔天楚邢起床推開門時,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隨身伺候的小廝看到他要出門,立刻拿了把傘就跑了過來。


    “楚先生,外麵雨大,您怎麽出來了?”


    楚邢笑了笑,回應道:“別擔心,我隻是去外麵看看而已。”


    “那小的跟楚先生一起去,”小廝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替楚邢撐起了傘。


    楚邢比較高,比小廝高了整整一個頭,小廝撐傘有些費勁,為了照顧小廝,楚邢走得並不快,還特地彎下了一點腰。


    楚邢看著地上的泥土,泥土是黃褐土,大量雨水的湧入帶走了一些泥沙,地麵上坑坑窪窪,很是難走,沒一會兒,楚邢那雙鞋就變得汙濁不堪,連帶著衣角也沾上了好些泥。


    “楚先生,這大雨天的,外頭又有什麽好看的?”小廝很不理解。


    楚邢隻是嘴角含笑,沒有解釋。


    兩人很快到了昨天看田的地方,田地裏的莊稼人穿著蓑衣正在疏通水流,就怕雨水淹沒了地裏未長成的莊稼。


    有些農民見到楚邢,還熱心地叫他不要往前走了,前麵的路更難行。


    楚邢禮貌地謝過他們的好意,目光眺向下腳處的房屋,房屋雖簡陋了些,但看著並不像會出事的樣子。


    他看了一會,就叫小廝繼續往前走。


    後麵的路確實比前麵的難走一些,走著走著腳就有些陷入土裏了,小廝勸楚邢別再往前走,就此返回,楚邢沒有答應。


    兩人很快到了陳鄉紳那間祖屋,屋子大門緊閉,雨水淋濕了牆頭,看著蕭條了些,倒也算一間恢弘的祖屋,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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