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參謀長:“是。”


    演習場,騰起兩股巨大煙霧。


    指揮車內,鹿兒:“命八一三抽出三營,配屬八一四,由界牌繞過敵殘部,向烏羅溪攻擊。”


    趙參謀長:“是。”


    鹿兒看見標圖桌上多了一個竹製鼻笛,問:“這是誰的?”


    標圖員忙揣進口袋:“我的。”


    鹿兒沒說什麽。他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演習場,放下之後,若有所思地向另一個方向用肉眼虛望著……司馬童正好上車,看看鹿兒,問:“師長,有什麽問題嗎?”


    鹿兒:“哦,沒有,走了一下神。”


    高牆,哨樓,鐵絲網……


    監房內,地上擺了很多泥巴捏成的小坦克、小裝甲輸送車……小碾子一邊讀著書,一邊調度著那些戰車……他的鋪上鋪下,堆滿了厚厚的書籍。


    夜。


    一夥軍人在坦克邊就餐。


    司馬童坐在人圈中,說笑著:“……他把自己裝的黑白電視在瑪莎大嬸家擺好後,偏偏隻有野生動物的圖像,沒有聲音。他是又拍又打,十幾分鍾後才有了動靜。聲音出來了,可他的冷汗也出來了,而且是當時就傻了眼。我剛才跟你們說過,他會三國外語,你們猜,這電視裏冒出哪國話來了……”


    官兵們聽得津津有味。


    鹿兒從附近路過,聽見司馬童在說自己的往日舊事,走了過來。軍人們紛紛起立,親熱地喊:“師長師長。”司馬童坐著,順水推舟地說:“正好,讓師長自己講。”


    鹿兒:“講什麽?”


    一個兵:“師長,政委講,您的愛人是用一百頭梅花鹿換來的,是嗎?”


    鹿兒看見這個兵手裏也有一支鼻笛,十分奇怪:“你也有這個?”


    兵道:“政委給的,說是用鼻子吹的,您吹得特棒。”


    軍人們七嘴八舌:“師長,您給吹一個……”


    鹿兒看看司馬童。司馬童笑著。


    鹿兒又看著部屬,笑笑:“演習完了吧。抓緊就餐,一會兒有雨,提前五分鍾檢查裝具。”


    軍人們格外響亮地:“是!”


    鹿兒:“政委,來一下。”


    鹿兒和司馬童離開人圈。


    走了幾步,鹿兒問:“你到底送了多少鼻笛?”


    司馬童:“記不清了。”


    鹿兒:“從哪搞了這麽多?”


    司馬童:“這麽簡單的東西,找了一個兵,第一天就做了五十個。”


    鹿兒:“你打算在二七一搞個鼻笛樂隊?”


    司馬童:“如果這東西適合合奏,有可能。可惜,它隻能獨奏,而且微弱得隻適合一個人自吹自聽地獨奏。”


    “那你這是幹什麽?”


    司馬童:“形象工程。”


    鹿兒看看司馬童:“……你為什麽也要跟著我到這個師來?”


    司馬童:“很簡單,我想搞懂你放著大好的機會,不往上走,為什麽偏要到這個乙種師來。”


    鹿兒苦笑:“我的軍旅生涯,算是躲不開你了。”


    司馬童翻了鹿兒一眼,眼神裏有些悲哀。


    鹿兒:“我們算是一對好搭檔嗎?”


    司馬童嘆了一口氣:“你、我兩個,認為是與不是,都沒有意義,隻要別人那樣看就行了。”


    鹿兒突然站住腳,麵對司馬童,十分誠懇地:“司馬童,謝謝你。沒有你這一陣令人吃驚又令人感動的工作,我不可能這麽快地和這個師融為一體。希望我下一步有什麽出格的動作時,也能得到你的理解和支持。”


    司馬童驚駭不已:“鹿兒,你到底想幹什麽?”


    鹿兒想了想:“還是演習完了我們再詳談。反正與鼻笛也有關係。”


    夜,大雨。


    坦克履帶在炮火中橫來豎去,捲起的泥水如花。


    監房,小碾子仍在讀書……


    演習場,坦克履帶……


    晨,大雨愈驟。


    小碾子醒來,發現地上的坦克還原成一坨坨泥巴——監房湧進一層雨水……同時,窗外傳來各種嘈雜之聲:“快,快拿工具。”“大門被水沖得很厲害。”


    小碾子站在床上,向鐵窗外張望。監獄院內,管理人員在奔跑、呼喚,各處壘壩堵水。


    一幹部:“教導員,東麵的牆塌了一塊。”


    教導員:“你帶幾個人,用麻包壘一壘,然後守在那兒!”


    小碾子叫道:“魏教導員,你過來!”魏跑過來。小碾子隔窗問道:“怎麽回事?”


    魏教導員:“縣裏通知,有山洪暴發的可能。我們這兒還好,地勢高一些。但山下的灣子村恐怕危險,去年就有過一次小規模的泥石流,傷了兩個人。今年……這雨大多了……”


    小碾子:“那你還堵什麽大門?趕快出動,救老百姓!”


    魏教導員:“我們……全走了,人手也不夠……”


    小碾子想了想,大聲道:“把所有犯人召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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