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曄星睡著,發著夢囈:“周天品……”


    根兒在聽電話:“嗯……嗯……今天你還扶她走了幾步?”


    周天品:“是啊,剛才看電視,她甚至說了好多話。”


    電話:“她能和你談話了?她說什麽?”


    周天品:“不是正常的那種說話,好像是……好像是夢話。”


    根兒充滿同情:“她會醒過來的。”


    電話:“根兒,回來吧。”


    根兒:“……再等一等吧,別驚了她的夢。好好休息,天品。”


    根兒放下電話。


    周天品緩緩放下電話。他理了理思路,重新提起電話:“要值班室……我是周天品,今天薑支前組織夜訓,有什麽情況反映嗎?……提醒他,他的師已經強化訓練了兩周時間,要掌握好節奏,注意安全。就這樣。”


    周天品放下電話。


    夜訓演練場,馬達隆隆,各種閃光交織,情景壯觀而又有些紊亂。


    指揮車內,電話不斷。各種儀器的顯示燈紅紅綠綠,明明滅滅。


    小碾子問道:“二團的位置在哪?”


    一參謀指著圖板:“該到這兒了。”


    小碾子:“命令他們加快速度。”


    參謀長說道:“二團以剛裝備的六九甲型坦克為主,速度不宜過快,否則距第一波坦克群太近。”


    “沒關係,稍靠近一些,衝擊力更強。趙參謀,了解一下第一波的隊形。”小碾子有些走神,“唉——機器也不知怎麽樣了?”


    參謀:“一團兩個營報告,與裝甲輸送車的步兵走散,還有三團反映他們的火箭營行動路線有問題。”


    小碾子:“不是有預案嗎?怎麽會跑錯了路。”


    參謀:“昨天大雨,原來可以涉渡的一條小河陡漲,三團不得不改線迂迴,但這樣一兜圈子,它的火箭營可能插到二團的進擊路線裏去了。”


    小碾子冒火:“地貌有變,夜訓前為什麽不報告?!”


    參謀囁嚅:“……我看您一直在處理礦泉水的問題。”


    小碾子半張著嘴,沒有說出話來。


    參謀長道:“師長,現在的場麵有些亂,二團更不宜過快。”


    小碾子:“這和二團有什麽關係?趙參謀,命令三團火箭營原地待命,別滿場亂竄!”


    參謀長:“是不是應當先弄清楚火箭營現在在哪兒?”


    小碾子不耐煩地說:“讓它暫時停下來還有什麽問題嗎?放心,參謀長。”


    演練場麵更加顯亂。


    一輛坦克內,駕駛員問:“車長,磨合期沒完,能開這麽快嗎?”


    車長邊觀察邊說:“執行命令吧,你!”


    突然,紅外夜視鏡裏橫著出現一溜火箭炮車!


    車長大喊:“不好!停下,快停下,前麵有人!”


    慣性巨大的坦克來不及剎車,猛然急轉,結果一下翻了過去……側後的一輛坦克又狠狠地把它撞翻回來……再有一輛坦克幹脆直直地撞在火箭炮車上,火箭炮車霎時爆炸、起火……


    深夜,周家電話驟響。


    “周天品。”周天品抓起床頭電話,說了一句,也隻聽了一句,便“霍”地從床上坐起來。數秒之後,他冷冷地說:“知道了。等我看過現場,再報大軍區。叫我的車過來。”周天品緩緩放下電話,麵目峻厲。


    集團軍司令部會議室。


    在座的軍官個個神色嚴肅。鹿兒、司馬童二人悄悄用目光注視小碾子。小碾子雙目堅忍,一臉森然。


    周天品陪中將李仲魁及隨行的兩三個大校進門。軍官自動起立。李仲魁在主席台前落座後,周天品:“坐下!”


    周、李冷峻地睃巡、審視著到會人員……軍官們正襟危坐。尤其小碾子,幾乎屏住了氣息。周天品與李仲魁同時盯了小碾子兩三秒鍾。小碾子勇敢地迎著這目光。


    周天品側過臉,看看李仲魁。李仲魁微微點了一下頭。周天品站起,打開文件夾,大聲宣讀:“軍區司字九一年三十七號,關於二八六師師長薑支前嚴重失職,造成惡性事故,停職待查的命令。”


    小碾子“刷”地起立,站得筆直。


    周天品看了他一眼,繼續宣讀正文:“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三,j-17集團軍二八六師在夜訓當中,由於該師師長薑支前對於多兵種合成指揮比較陌生,比較勉強,開訓前又未認真熟悉預案,進行準備,從而造成演習現場局麵混亂,行動失控。特別是在其他軍事首長提出糾正意見後,薑不以為然,一意孤行,於二十二時四十七分終於導致八一四團兩輛坦克相撞,另外一輛坦克撞毀八一五團火箭營戰車一輛,造成一名排長、三名戰士死亡,十七人受傷。這是一起典型的由於指揮員失職而發生的惡性事故,其教訓是多方麵的,也是深刻、沉重的。為徹底查清事故原因,嚴明軍法、軍紀,特命令:從即日起,二八六師師長薑支前離職接受審查,並盡快移交軍事檢察院、軍事法院審理。此令立即傳達至全區所有團以下幹部。一九九一年八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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