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曄星:“那也可以……”


    賀子達板著臉打斷夏:“你們倆的戀愛待會兒再談!”然後,拉著周天品走到一偏僻處,“楊儀臨死前是你看守的她?”周天品點頭說:“是的!”


    賀子達雙手抓住周天品的肩厲聲吼道:“那你為什麽讓她跳了崖?”


    “……我那晚睡著了,睡得很沉,可能是因為隻有我一個人看守,幾天幾夜沒合眼的緣故。”


    “嘿!”賀子達狠狠地把周天品推到一棵大樹上。


    賀子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氣,又問:“你剛才說哪個孩子冤枉了?”


    薑佑生站在遠處,盯著這裏。周天品看到薑佑生在盯著他,恍悟了什麽,支吾道:“那是,那是另一件事……另一件事,還有另一件事……”


    賀子達見周天品的眼睛老朝一處溜,馬上也看到了薑佑生,他厲聲打斷周天品:“行了!別編了!你是戰鬥英雄,也是個連人都看不住、連謊都撒不圓的狗熊!談你的戀愛去吧!”賀子達轉身離去。


    周天品趕緊向薑佑生走過去。女記者在另一處幹著急。


    夜。薑佑生在一片小樹林裏來回踱著,一根樹枝在他手裏被撅得一截一截的,發出“哢哢”的聲響,十分清晰……地上已經有了一片這樣的小棍。


    薑佑生最後下了一個決心,向一處急走而去。防空洞內,某首長披衣坐在被窩裏,薑佑生站在床前說道:“沒辦法,我知道這非常非常反常,但不這樣,怕來不及。”


    首長被深夜叫醒,像有些不高興,不耐煩地說:“你就直說吧。”


    薑佑生:“想請老首長同意,用電台給我老婆發個電報。”


    首長吃了好大一驚:“什麽?私事,動軍用電台?!”


    薑佑生:“是私事,也是公事,還是急事,大事,弄不好,我們兵團的參戰又要出岔子。”


    首長大惑,瞪著眼珠:“你老婆和一個兵團打不打仗有什麽鳥關係……”


    一輛吉普疾駛至兵團保育院門前。一名參謀跳下車,從孩子堆裏急跑而過。參謀捶開辦公室的門:“楚院長,急電,特急,從朝鮮來的!”楚風屏“霍”地站起來。


    已是夏日。回國的列車上,賀子達、薑佑生兩人在撲克桌上打對家,為了顯示“團結”,有說有笑,兩人都貼了一臉紙條子。


    一把打完。“又輸了。”薑佑生要洗牌。賀子達抓過去:“我洗,你的手太臭。”


    另一首長說道:“你們兩個,純屬配合太差。”


    “崽子,這把好好打。”賀子達扔給薑佑生一支香菸。薑佑生給賀子達點上火,道:“沒問題。”另一首長注意地看看兩個“關係不錯”的軍長。


    列車緩緩駛入站台。車廂內賀子達一把揪掉滿臉紙條,拱拱手:“認輸,認輸。”扣上軍帽,扭頭就走,他搶先下車,一臉的殺氣突然冒出。


    薑家。楚風屏站在二樓窗前。賀子達的車急剎於門前,發出尖厲的叫聲。賀子達跳下車,直衝進樓來,同時大喊:“楚風屏!楚風屏!”


    楚風屏抿了抿頭髮,鎮定地走下樓,佯裝不知地問道:“喲,你回來了,我家老薑呢?”


    “楚風屏,你告訴我一句老實話:小碾子,到底是誰的?!”


    楚風屏笑道:“是我的。”


    賀子達:“你別開玩笑。”


    楚風屏自己坐下:“賀軍長,你去了一趟朝鮮,回來發什麽瘋?”


    “我遇見了周天品,他說漏了,說楊儀和孩子一起死了。”


    楚風屏鎮定地說:“小周那天夜裏睡著了,楊姐正是在那天夜裏生下的孩子。因為敵人已經逼近,老鄉便抱著孩子躲避起來,這些周天品一概不知。”


    賀子達追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風屏:“保衛科長在小周醒來前上的山,他當然看見了老鄉。”


    賀子達:“保衛科長?他上山是執行槍斃楊儀的命令去的?”


    楚風屏:“……是的。但楊姐在保衛科長趕到前已經自殺。”


    賀子達虎著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惡狠狠地盯住楚風屏:“關鍵是周天品講,有個孩子和楊儀一起冤枉了!這你怎麽解釋?”


    楚風屏故意想了一會兒:“我想起來了。在我到達大石山的前兩天,獨立旅的彈藥庫被炸,有個放羊的孩子也被炸死了。因為他平時與楊姐很熟,楊姐的事發生後,就有人懷疑是楊儀指使那個孩子搞的破壞,給他追認了一個反革命的帽子。小周可能說的是這回事。”


    客廳出現了沉默。賀子達被楚風屏滴水不漏的話弄得猶豫:“楚風屏,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楚風屏站起來,正色道:“賀軍長,我騙你,我還能奪誰家的孩子去騙你嗎?一個堂堂軍長,被一件早已平反的冤案弄得至今神神經經,小肚雞腸!你如果連楊姐的孩子也懷疑,我現在就跟你的車走,接回小碾子!我要!”說完,便朝門外走。


    賀子達急忙搶到前麵,有些歉疚之色:“楚風屏,你厲害你厲害。”說完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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