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大妄言,休得不敬。”那千隻亡靈厲聲道,突然舉起千隻右手,一巴掌朝這個大不敬的李懷信劈過來。


    一言不合就動手,李懷信四人迅速閃避,常言道,兵再強,也一難敵十,何況他們四個敵一千,就算隻是一巴掌,這寄生同體的玩意兒齊心協力,也能把他們拍飛出去。


    “不大對勁啊。”李懷信躍到夾角:“這波摩羅不是被那一千亡靈寄生麽。”


    馮天緊跟著他:“是啊。”


    “可我怎麽覺得,是這一千亡靈被他主宰呢?”剛說完,身後就有陰風逼近,李懷信迅速一旋,長劍攪碎了四隻鬼手,他乘勝追擊,一把滅靈符打出去,化得幾隻寄生和尚冒青煙,李懷信冷笑一聲:“千身佛陀還會怕我太行道的滅靈符?!”


    波摩羅麵露慍色,千手掌風再次掃來:“狂徒,休在華藏界造次!”


    貞白挺身向前,沉木劍一揮,隻聽嘶嘯一聲,冥蟒從劍鋒竄出,猛地撞上寄生亡靈……


    “華藏界?華藏寺?”馮天瞪圓了眼睛,此刻終於想了起來:“我知道了,是蓮華藏!我終於知道波摩羅為什麽要把法華寺改成華藏寺了!”


    “都什麽時候了!”李懷信踢掉腳下幾根曲行而來的青蛇,盯住廝鬥中的倆大怪獸,極沒耐性:“你還管他為什麽改了名字!”


    “不是。”馮天情急:“佛門裏有極樂世界,更有華藏世界。”


    李懷信這才回過頭,正視馮天:“什麽意思?你是說那損人陽氣的極樂之境嗎?”


    “對。”馮天道:“佛門裏說,極樂世界是修行的第一步,而非修行的歸宿,從極樂世界向上超越,並逐級攀升,曆經不同境界,終達華藏世界,華藏世界又納極樂,在色戒最高一層天,乃佛的圓滿報身。”


    “佛的圓滿報身?”李懷信驚道:“成佛?”


    馮天沉重頷首:“沒錯,咱們所以為的鬼塚,其實是波摩羅欲想成佛的蓮華藏世界。”


    怪不得這個寄生亡靈自稱佛陀!


    “竟然是這樣!”


    “不是。”李懷信瞪著眼前這副慘不忍睹的畫麵:“這玩意兒能是佛?”


    開什麽天大的玩笑!


    “十三年前,這妖僧千裏迢迢來到中土,殘害法華寺所有僧徒,其根本目的,並不隻為了造個芥子世界,若單單為了吸人陽氣這麽做,就實在太沒追求了。”而且專門造個芥子世界來損人陽氣,等同於殺雞用牛刀,馮天實在覺得說不過去,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了存在於整個事件背後的真相:“他是想修成正果,立地成佛。”


    這種事一聽就是癡想,且不說到底有沒有佛,李懷信著重問:“怎麽成?結果卻成了這副德行?”


    “還記得這唐什麽?空舟?”馮天瞥一眼唐季年,道:“他之前不是說邪僧當日念過一句,以身供佛,以魂飼佛?”


    以身以魂!供佛飼佛!


    望著頭頂這一千僧徒屍骨,和麵前這一千僧徒亡靈,李懷信倏地反應過來。


    “佛門有一種說法,就是修行者,要曆經千百世劫難,才得以修成證果,立地成佛。”馮天頓了頓,繼續道:“這邪僧異想天開,妄想在成佛的道路上走個捷徑,既然需要曆滿千百世劫難,那他就幹脆找一千名修行者,也就是選中的法華寺這一千名僧人,每一僧為一世劫,一千僧則是一千世劫,他通通納為己有,則是擔了這一千名僧人在世上曆經的劫難與因果。”


    馮天道:“我不清楚波摩羅究竟采用了什麽樣的歪門邪法,要擔了這千僧的一世劫難和因果,與他們合為一體,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他非但沒成功,還把自己搞成了隻惡心人的寄生魂,最終自食惡果,卻不自知。”


    “一派胡言!”波摩羅聽了馮天的言論,盛怒,無數隻鬼手托起蟒首,憤恨一砸,轟隆巨響,砸裂了青石地磚,冥蟒長身拱起,一時間竟沒爬的起來。波摩羅猛地轉身,千張凶神惡煞的臉齊齊轉過來,惡狠狠盯住馮天:“無知凡俗,滿口胡言!”他低吼:“我欲成佛!已成佛!”


    “瘋子!”李懷信咬牙罵了一聲:“你給自己造了個虛假的華藏世界,就真以為自己成佛了?”


    波摩羅表情古怪的看向他,輕聲說:“我還給世人造了個極樂世界,你不進去體會一下?”


    李懷信嗤鼻:“實在無福消受。”


    馮天搶過話:“千佛蓮台是佛座,伎樂天女也侍奉佛祖,你用這些來造就極樂世界,吸人陽氣,其實是用來供養自己吧!”


    “世上哪尊佛是靠人陽氣供奉的?”李懷信厲聲道:“隻有陰靈跟邪魔!”


    波摩羅挑起眉,醇厚的嗓音壓得極低,姿態卻抬得極高,貶斥:“愚蠢!無知!”此刻他怒意漸漸消下去,稍顯平靜地說:“我受的供奉,皆是人間香火。”


    李懷信沒見過如此這般睜眼說瞎話的無賴!


    無賴沒給他打岔的機會,自顧道:“每一盞點在佛前的長明燈,都取自我本身陽燈,我吃人間香火,也受世人供奉。”


    這還能更不要臉點?那佛前取的人陽燈,分明全是華法寺殘殺的千名僧徒的,李懷信剛想堵人嘴,結果自己啞巴了,話到嘴邊才意識到,現在那千名僧徒的亡靈已經跟波摩羅寄生成一體。


    貞白緘默許久,此刻終於聽出關竅了:“怪不得,你元神出竅,可以自由在寺內主持事宜,我們卻丁點兒看不出異樣,皆是因為,你受世人供奉,吃盡千家香火,自身則不單單隻歸咎為陰靈邪祟了。”


    波摩羅皺起眉,顯然不喜歡貞白最後那句總結陳詞。


    “這裏明麵上供著諸佛神像,卻已經不是佛寺了。”貞白手臂一震,癱倒的冥蟒歸於沉木劍中,她說:“這裏是座陰廟,供的是你這隻寄生靈!”


    有陰則有陽,陽廟供神佛,而陰廟供鬼怪。


    也不知是陰廟一詞還是寄生靈一詞,狠狠刺激到了波摩羅,他怒目圓瞪:“我乃蓮華藏世界之本源,以自身化千體之軀……”


    “你怕是神智顛倒了吧。”李懷信才不肯聽他瞎吹,直接揭穿:“你那是作惡太多,被千魂寄生為一體!”


    “我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唐季年嚇得不輕,此刻強製令自己冷靜:“我曾聽住持講過,連華藏世界是千葉大蓮華中所含藏之世界。係由千葉之大蓮華所形成,每一葉為一世界,各有百億之須彌山、百億之四天下,及百億之南閻浮提等。盧舍那佛是此世界之本源,趺坐於華台之上,並將自身變化為千體之釋迦,各踞坐於一葉之上。”


    “化身千體之釋迦?”李懷信精準捕捉到重點:“所以,他當自己是那盧什麽佛嗎?”


    唐季年道:“盧舍那佛。”


    李懷信才不關心它叫盧什麽佛。


    “華台指的應該就是佛座下的蓮台吧?而千葉大蓮華中,一葉一世界的葉,應該指的就是蓮瓣麽?”馮天根據唐季年的言論,又結合如今在佛塔中發生的種種情況捋思路:“對,我想起來了,我曾看過一本書上記載,就是盧舍那佛像蓮座周匝的千蓮瓣上,每一瓣都刻有釋迦佛像,攏共刻千釋迦,乃千佛蓮台。”


    而懸在頭頂之上的千蓮千屍,就正好與此對應上了。自以為已經成佛的波摩羅,更一廂情願的認定那千僧就是他自身,可想,波摩羅確實以己身代之為盧舍那佛,當初才會對法華寺做下這一係列喪心病狂的事情,甚至自詡為:我乃蓮華藏世界之本源,以自身化千體之軀……


    殊不知,一切都是他為自己捏造出來的假象和虛妄,他沉浸其中,卻突然跑來一群人,擊碎了他窮極一生構架起來的世界。為了修成正果,他無所不用其極,到如今,也絕不接受這幫人的胡言亂語。


    李懷信覺得他想成佛想瘋魔了:“你若真是佛,還能被衝相陣壓在鬼塚裏?”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波摩羅卻不懂:“鬼塚裏壓的都是鬼!而衝相陣,是專門用來鎮壓殺戮過重的修行者,特別是那種,死了之後,執念太深,怨氣太重的修行者。”


    比如為了修煉誤入歧途的寄生魂。


    波摩羅直著一雙眼珠子,緩慢而機械地歪扭著頭,他開口,低沉的嗓音極其瘮人:“年輕人,你話太多了。”


    李懷信下意識握緊劍柄,全身警惕,經驗告訴他,說出這種話的反派可能要動粗了,但表麵卻仍舊一副挑釁的模樣,頂回去:“看來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自己心裏也有數啊。”他想起貞白因為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陰怨煞氣,所以在眉心下了一道鎮靈符將自己封印,難不成波摩羅也是駕馭不住千隻亡靈,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將寄生出來的自己壓在鬼塚?


    李懷信剛提出這樣的猜測,就遭到波摩羅情緒激烈的反應,帶著滔天怨憤吼:“一個臭道士,在我拘靈成佛之時,趁我不備!”那時他剛擔下千僧亡魂,最最危機關頭,也是最神誌不清的時候,眼前所看到的都是繚亂的畫麵,像一千幅不同視角的碎片,全部影影綽綽拚湊組合在一起,他腦子裏還突然湧現出無數記憶、想法、情緒,那些都不是他的思緒,涵蓋著數不盡的過往,也不是他的過往,海嘯般洶湧而至,分裂著呈現出來,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承擔且難以言喻的痛苦與折磨,腦子像要炸開,他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爆體而亡,但是並沒有,因為下一刻,他就被突然而至的一個臭道士趁人之危了,想到此,波摩羅便抑製不住的暴怒:“簡直下作,我一定要找到他,殺了他,將其挫骨揚灰!”


    李懷信心道:還有臉說別人下作,誰也沒有你下作!


    貞白緊跟著問:“他是誰?”


    所以波摩羅氣啊,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究竟何方神聖?


    李懷信問:“他長什麽模樣?”


    可恨就可恨在,波摩羅甚至都沒看清對自己下毒手的仇人長相,所以被壓在衝相陣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等,利用極樂之境吸納方圓百裏的香火,受路過此地的人們源源不絕的供奉,他相信,總有經此路過的修行之人會覺出蹊蹺,隻要能識破普同塔裏這個芥子世界,就算是有能之輩,他一直都在等這樣的人出現,再將其引入地宮,誘導他們破掉衝相陣。波摩羅打了十幾年的算盤,並在地下養精蓄銳,可來來去去的皆是一些碌碌無為之輩,波摩羅因為自己做下的孽,又被壓在衝相陣,自身的處境及其尷尬,他不敢聲張,更不敢傷人性命,不然傳出去,讓天下各派知曉,能者紛至遝來,就不隻是把他壓在衝相陣中這麽簡單了。波摩羅隻得無比謹慎的支撐起華藏寺,一邊掩飾一邊盤算,而今總算如願以償,等來了貞白和李懷信。


    他將重獲自由,他將無所顧忌。


    他要將所有的過往真相,通通毀滅在這座普同塔裏,從今往後,他已成佛,他就是佛!


    波摩羅狂妄道:“從今往後,華藏寺大雄寶殿的正殿之上,將塑起我的千身佛像,名正言順受千家香火,供世人禮拜!”


    “你這十三年,估計從沒照過鏡子吧?”還想塑造自身像,李懷信呲他:“不知道自己長什麽德性就想出來作妖?想嚇死那幫百姓嗎!”


    這小子的嘴實在太損,波摩羅被鎮壓了十三個年頭,剛重獲自由,還沒來得及狂喜,就被無法無天的李懷信激得屢次怒火中燒,實在太欠揍了。


    李懷信早有防備,他躲過波摩羅突如其來的一波發難,縱身一躍,打出數張滅靈符,那密密麻麻的手掌伸出來接,滋啦一聲,像冷水澆在燒紅了的鐵烙上,瞬間白煙滾滾,將鬼手燙傷。他毫不遲疑,長劍當空斬下,卻被數串佛珠攪住劍鋒,李懷信下沉的手勁一滯,被攪緊的佛珠狠狠一拽,他不肯鬆劍,身體猛地往前栽,無數隻鬼手就要抓到他身上,隻聽哢噠聲響,劍匣彈開,李懷信左手拔出雀陰,衝纏上身的鬼手砍去,縮手快的逃過一劫,某隻不像話的撕破他一片衣襟,李懷信皺了皺眉,執雙劍欲戰,卻見千身亡靈齊齊打完一串手勢,行雲流水般,將佛珠纏腕,掛在虎口,彈指間,千珠齊發……


    作者有話要說:  但是假的範冰冰還是有點漂亮。


    已捉蟲~


    第81章


    仿佛突然下了場冰雹,砸得四壁乒乓作響,還好馮天機警,將原地發怵的唐季年拉進了骨灰壁的龕盒中,李懷信和貞白兩個大活人塞不進去,隻能東竄西跳的躲藏抵擋,途中難免被佛珠擊中,好在殺傷力並沒多大,不至於洞穿皮肉,但卻會傷筋動骨,身體各處像被人悶掄了幾拳,李懷信撩起袖袍,被佛珠擊中的那處落下一點青紫。他以劍擋開數粒,一回頭,隻見貞白在瞬息間已經兜了一袖管佛珠,然後雙臂一展,無以計數的佛珠裹著陰風,淩厲如鋼刀般朝寄生亡靈反殺回去,李懷信手速奇快,擲出一遝滅靈符,追逐間裹住了貞白灑出的那把佛珠。


    波摩羅見狀色變,猛地躍起。


    誰知李懷信下料十足,本想和貞白打個配合,雙管齊下,把波摩羅釘個千瘡百孔,不料他一遝滅靈符追上去,直接在半途就把裹著陰氣的佛珠給熔了。


    一不當心碰上個豬隊友的貞白:“……”


    李懷信:“……”


    什麽玩意兒這麽經不住燒?


    兩人都還來不及互相埋怨,突然轟隆一陣巨響,波摩羅竄上去的瞬間,猛地掀開了地宮頂部,青石磚板及屍骨砸下來,一時間地震山搖,塵土飛揚,似要將他們活埋在地宮。


    李懷信神色大變:“芥子世界打破了!”


    那麽裏頭的色鬼都將被放出來,而顧長安和一早還在上麵,貞白避開砸落下來的碎石,驀地騰空而起,卻和同時炸起的李懷信狠狠相撞,二人直接摔下去,李懷信急了:“就算打架沒默契,不能並肩作戰,也別相互拖後腿吧。”他說:“你離我遠點兒。”


    之前李懷信病歪歪的,遇到危機都是貞白做主力,他自然而然打輔助,還算配合默契。如今他底子恢複全了,幹勁十足,下意識就想挑大梁,卻讓彼此都礙手礙腳。


    “我上去。”危機當前,貞白這次不縱著他,扔下一句“你今天太急躁了”,便蹬著坍塌了一半的馭鬼樁借力,躍上去。


    李懷信微微一愕,恍然,他當然急躁了,之初在塔樓聽了那麽久的鬼哭狼嚎,熏了好幾個時辰的欲香,綁唐季年時又被□□燙了指尖,他體溫一高,壓不住的心浮氣躁,能不急著想要擺平一切,好早點走出這個倒黴地方冷靜冷靜麽。


    讓李懷信納悶兒的是,連馮天都沒看出來,這女冠心思這麽細嗎?


    而馮天和唐季年剛探出頭,就見頭頂的磚石屍骸坍塌,貞白和李懷信相繼躥了上去,馮天臉色陡變:“要壞事兒。”


    兩隻魂體緊跟著往上飄,中間完全塌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坑,那波摩羅千僧一體,聚在半空,四周無數美豔至極的女鬼,作飛天樂伎打扮,仙女兒似的圍著波摩羅在空中亂飛,卻是在打著轉逡巡,俯瞰著癱倒在地上的人,顧長安早就嚇得雙腿癱軟,被一早生拉硬拽的拖到了邊角,才未在地板塌陷的時候滾下去,他仰著頭,一張臉蒼白無血,眼睛都看直了,有種他雖然睜著眼,但其實已經昏過去的感覺,因為他一眨不眨,也一動不動,哪怕有一隻豔鬼朝他俯衝而下,他也做不出任何反應,直接嚇傻了。


    “哥哥!”一早使勁兒拖他:“躲開!”


    唐季年飄上來,正好看見那隻豔鬼逼到顧長安麵前,心底驟然一緊,脫口急喊:“長安!”


    聞聲,顧長安睫毛輕顫,回光返照似的,呆滯的目光終於動了動,盯住近在咫尺這張豔麗的臉,這雙惑人的眼,呼吸間,還有襲人的麝香灌入鼻口,一早纖細的胳膊橫插進來,衝豔鬼的麵門掄去一拳,打散了,又在右邊凝聚成形,撲向顧長安的瞬間,豔鬼身形倏地定住,被突然一縷猶如細繩的白煙纏捆住,寸步也不能往前,李懷信指尖撚著煙繩的另一頭,抽緊一拉,剛想往大坑裏扔,且聽馮天大喝一聲:“這東西惑人心智,得殺!”


    李懷信捏了個訣,直接將其斬得魂飛煙滅。


    與此同時,另一頭分別響起幾聲厲叫,兩隻豔鬼滅在貞白的沉木劍下。


    李懷信沉聲道:“裏頭所有的陣法封印都破了,沒了禁製,你們全部出塔。”


    馮天稍作猶豫:“可是你……”


    李懷信冷斥,不留餘地:“出去!”


    馮天自知他們在這兒幫不上忙,還極可能讓李懷信分心,遂一咬牙,往一早和顧長安身處的塔門飄,回頭叮囑:“你千萬當心,那些色鬼決不能沾上!”


    “想跑?”波摩羅轉身,襲向奔至塔門口的幾人:“一個也別想出去!”


    聞聲,一早猛回頭,就見波摩羅氣勢洶洶殺過來,嚇得一嚎:“這是什麽東西啊,長得也太驚悚了。”


    馮天催促:“別看了,快跑。”


    貞白像一道虛影,瞬移間擋在波摩羅和馮天幾人中央,她抬手,室內的溫度驟降,陰氣自她的身體裏轟然泄出,像築成的一道屏障,隔建在波摩羅和馮天一行人之間。


    波摩羅拳拳揮來,卻像砸在堅硬的鐵壁上,他驚愕抬起頭,臉上詫異之色盡顯,與貞白那雙冷目相對:“你……竟然……如此陰邪!”


    貞白麵色冷淡,並不以為然,回了句:“確實比你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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