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左想右想,還是同意了。


    “這兩個兒媳都休了,家裏這一盤活計,你忙的過來?”


    “這有啥,年輕時還不是我裏裏外外一把抓?過了一兩個月,大兒小兒又再娶,這活又有人幹了!”熊氏開心的講。


    然後扒在老頭子耳邊講:“我跟你講哈,前屋的大妮子盯上咱二兒好久了!那才是個勤快妮子!個頭嬌小,腰細腚肥,一準生兒子的命!哎,可惜啊,就是一臉麻子!”


    楊老頭搖頭道:“不成不成,生了孫子一臉麻子,將來不好說親!”


    “哎,我再跟你講,那前門村有個望門寡,家裏陪嫁二畝地!這個好,給大兒!”


    “不成不成,把咱大兒克死怎麽辦?”


    二人好不要臉,把周圍村的未婚姑娘扒拉個遍。


    …………


    二嫚子笑吟吟的忙活好一通活,才像往常一樣回到屋裏,娘果然在這兒,正在就著月色紡紗。


    每天娘總讓大姐早睡,她多紡些,早上奶奶多給大姐口飯吃。


    大姐再勻給她和三妹。


    二嫚子小聲的把爺奶的話告訴了娘。


    張氏流下幾行淚,才嗚咽的說:“娘帶你們三個逃去西臨縣?”


    二嫚子笑著說:“好,娘,咱們收拾東西吧!”


    張氏這些年攢下近二百文,誰都沒說,想著有個萬一,如今這就是萬一。


    明個上午就走,這晚了怕孩子都被賣了。


    這個年代戶籍管理特別差,沒有戶牒多的是。


    楊老頭去鎮子上找識文斷字的老秀才寫休書。


    楊繼業去田地看地色要種玉米,而熊氏讓大兒媳拆洗被褥,大孫女紡紗,二孫女領小孫女去拔艾草擰驅蚊繩。她自己帶兩個孫子去趕集了。


    張氏見婆婆出門了,把婆婆的幾件值錢的衣服一包,去廚房拿了早上蒸的饃和竹筒,摸了菜刀和斧子!回到屋裏與大女二話沒說拿上東西,從牆跟走,一個人也沒碰見,然後就去山裏找到等了許久的二女三女。


    張氏雖沒見識,但也不能任由婆婆賣了三女,她記得小時候從山的那邊逃荒來的。爹臨死前給她找的這戶人家,又告訴她,西臨縣老家有叔叔,受了欺負,就回去!


    這十多年,有好幾次她都想跑回家,這次是真的回,即使死在路上。


    …………


    牛穀雨正在山腳下的玉米地裏鋤草,這天熱著來。


    娘讓她早晚幹,日頭上來就歇著。


    遠遠的看到二弟與楊老頭往這邊走著。


    “大姐,親家大伯來了!你快迎一迎!”牛立冬遠遠看見大姐說道。


    而牛穀雨扛著鋤頭從地裏出來,直接回了山上。


    牛冬至氣的說:“楊大伯,我這大姐左性,您別與她一般見識!”


    楊老頭嗤笑的講:“我來送休書,以後她左不左性,跟我楊家一文錢關係沒有!”


    “楊大伯,我姐哪不好,您盡管說,我娘肯定饒不了她!您消消氣!”牛冬至賠笑。


    而楊老頭高傲的隻哼哼!


    誰家有個被休女,誰家門風要被說!


    牛冬至急的不行,隻能上山來找方橙告狀。


    三清觀前,方橙把一張桌子搬在樹下,正在用木炭泥爐燒水煮茶。


    惹的係統大笑不止。


    係統調侃道:本係統免費送你茶藝視頻,裝一裝還行。


    方橙笑著回它:“玩而已,又沒什麽標準。”


    係統提示:楊老頭來送休書了。


    “唔,這麽有覺悟!給他兒子找到下家了?一米五四的個頭能找個什麽好的,還比不上武大呢!至少人家賣餅養活老婆孩子!”方橙一點看不起楊繼盛。


    …………


    “娘,我那公爹來了,估計來送休書的。我來接,別把您氣著。”牛穀雨急著先回來,就是想讓娘避開,少上火。


    方橙說道:“我在,我的輩分與他相同,有些話我來說。再說了,你那欠揍的兄弟又來找揍,不揍對不起他難得上山一次!”


    說話間,那二人來了。


    牛冬至個二傻子,先開口說:“娘,你快管管大姐,楊大伯來送休書了!”


    方橙對他招招手,讓他上前。


    牛冬至上前,方橙又說:“你蹲下,要不我還得仰臉和你說話。”


    牛冬至下蹲,還沒完全蹲下就先挨他娘一耳光,隨後又一腳,把他踢到牆跟下。


    方橙指著他罵:“沒種的貨!都來汙辱自家姊妹了,你還跪舔著叫大伯,你姓楊啊?不姓牛就給我滾出牛家,吃住牛家的,為楊家說話。傻x逼!”


    又對驚呆的楊老頭說:“休書拿來,你可以滾了!”


    楊老頭回過神來,憤憤的把休書拍在桌子上,說道:“這等家風出不了好人才!”


    方橙立馬回懟:“對對對,我們家風不好,出了兩個慫貨!你們家風強勁啊!大兒無子,可以賣孫女另娶,小兒子個矮,可以找個侏儒婆娘顯個高!門風好啊,門風好!”


    楊老頭心裏嚇的慌,這昨晚上剛打算的啊!


    他嘴硬說道:“反正比你們家強!”


    “當然,淫穢風比我們強!”方橙懟的楊老頭落荒而逃。


    方橙起身,走到牆邊,對臉疼肚子疼的牛立冬講:“來幹嘛?”


    牛冬至腦袋一機靈,呐呐說:“來看看娘!”


    “帶什麽了?”方橙講道。


    “帶了,帶了!”牛冬至從袖兜裏拿出一串銅線遞給老娘。


    方橙接過來點了點頭,說道:“以後來,少說氣我的話,多帶點好東西,就能少挨點打。記著了?”


    “記得了!”牛冬至忙點頭。


    “她是誰?”方橙指著牛穀雨。


    “我姐。”


    “噢,知道啊,還以為你不認識呢!”方橙又扇了他另一邊臉。


    方橙又一腳把他踢出山門,罵道:“以後敢罵你姐,不尊重你姐,我就打到你門上!”


    …………


    “娘!我,看看休書!”牛穀雨不認字,但也看了又看,讓方橙幫忙收著。


    “我做麵條給你吃,你去摘豆角。”方橙決定做好吃的讓孩子心情好點。


    係統吐槽道:吃頓麵太簡單了,再給塊糖吧,友情提供什錦糖一包。


    方橙從空間拿出糖,嚐了一塊,不是很甜,卻味道好的讓人心情愉悅。


    用玉米皮包了兩塊,其他放進空間,以後慢慢給。


    牛穀雨吃著娘給糖,從頭甜到腳。這日子會越過越好,有娘就有家。


    晚上,方橙帶著大女兒看星空,講星宿的故事。


    牛穀雨聽的津津有味,說道:“娘,你以前也講過,說姥爺告訴的,那時我沒記住。”


    “不用記住,當故事聽。咱們樂嗬的過日子!”


    “好!”


    …………


    這清風觀一修,竟還引人來拜。


    一日上來一位少年,小心過了山門,來到大殿,也不識得供奉的是哪位仙君,隻上來就上香磕頭,投功德。


    方橙也不管,該幹嘛幹嘛,主打一個您隨意。


    這不要香火錢,不說經給人聽,不搭理人的地方,還真讓少年多望了幾回那神像,不由的記得“天蓬元帥”。


    回了學堂,便與同窗們說起鄉下這別具一格的三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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