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爹帶著兩孩子到應天府,打聽紅天王時,才知紅天王的拜天教已經散了。


    當地的見他帶倆男娃子,又打聽拜天教就勸道:“兄弟聽老哥哥一句勸,別搞太監了,那紅天王就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兒,被切成太監的。送子娘娘說了誰害孩子就切誰。”


    嚇的麻繩爹帶著麻繩和大木返鄉了。


    現在大木怎麽辦?賣了怕送子娘娘切自己,帶回家又多一張嘴,不如半路丟了吧?


    於是一出應天府城,半夜裏麻繩父子二人跑了,獨留六歲的大木在城郊的橋洞下。


    兩三天後,才有人發現大木死在橋下,被驚蟄後的毒蛇咬死的。


    一個六歲的娃,狠辣再異於常人,不懂常識,不學本領也活不長遠。


    …………


    董小花背著二木拿著東西,天黑了才回家。


    二木這幾天安穩了許多,許久都沒有哭鬧了。


    想逗孩子玩一會兒,但又要燒火做飯,實在沒力氣。


    待她要吃飯時,聞著炕上一陣臭味,原來二木又拉又尿了。


    氣的董小花罵道:“一天到頭除吃就是拉,你能幹點什麽?先等著吧!”


    董小花吃著幹噎的地瓜幹,又喝上了一碗熱水,才去管二木。


    一邊給二木收拾屎尿,一邊想二木快過生日了。


    忽然一頓,嚇的一個激靈!


    二木快過兩生日,他連話都不會說,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滿院子跑了!


    劉板家的二子,好像比二木大上一個月,昨個看到正拿菜葉喂雞呢。


    她叫二木,二木。


    孩子能聽見,能轉頭,好好好,耳朵不聾。就是開口說話遲,走路晚點,從今兒開始,她多教教。


    …………


    清明這日雞叫頭遍,方橙就帶兩孩子回到村裏。打開院門,回家生火暖屋。


    方橙收拾了一竹簍祭品,酒,兩刀紙。


    劉泥在掃院子,榆錢兒燒火煮的雞蛋,粽子,還有米糕。


    這時劉傑早早來叫劉泥。


    “十一哥,快收拾東西去祠堂啦!”


    “好,等我一會兒。”劉泥放下掃把,回屋拿了竹簍就去祠堂。


    劉傑望著兩個多月未見的堂哥,比他高多了。


    “十一月哥,你吃什麽長這麽高了?”


    劉泥爽朗的笑著:“大家吃一樣飯,我娘說我到長茬了。你比我晚幾個月,過幾天你也開始呼呼的長。”


    劉傑羨慕的說:“都快比我高一個頭了!”


    “咱們是兄弟們,個頭都差不多,早長晚長的事。”劉泥安慰他。


    二人說說笑笑的勾肩搭背。


    劉泥一離開,榆錢兒連火都不燒了,立馬去把街門關了,上了門栓。


    方橙問道:“不至於吧?”


    “至於!我哥說了二皮臉太煩人了,怕我們在家吃虧,關門為上!”榆錢兒十分痛恨西屋兩口子!


    行吧,落個清靜也好。


    …………


    今日祠堂裏,劉泥頂替了劉石,做為劉耀宗劉春這支的頂門人。


    劉光宗還特意說不準賭,不準嫖,又加上了不準抽富壽膏。敢賣族人,哪怕有這個想法的都除族!


    後來劉秋獻祭,豬頭,活雞,活鯉魚,三色素幹,三鮮果品。


    眾族人這才滿意了劉秋的罰祭。


    劉秋婆娘在家心疼的要流血了!為了給孫女裹個金蓮好嫁人,搞到孫女死,名聲臭,還破財。


    她在家裏碎碎念道:“等看看你們,個個大馬腳,能找啥好婆家!我這一片為孫女的心啊!”


    油菜娘本來還沒啥,被她叨念了半上午,心裏本來就對婆婆害死女兒懷有恨,這會兒她還瞎吡吡!


    拿著正在剁雞食的菜刀,對著自己的婆婆罵道:“我殺你這老虔婆!我的油菜,我的油菜都沒有了,還嫁個屁男人,你個離了男人活不了老虔婆!我殺了你!”


    劉秋婆娘驚呆了,愣愣的站在那被砍了一刀!


    正砍在手背上,那手仿佛切下來一半!


    油菜娘還要努刀要砍,在屋和麵的劉剛婆娘連忙拉著她:“嫂子,使不得啊!嫂子!”


    方橙在家也叫到,對榆錢兒說:“你去祠堂,在外麵喊二爺爺,就說你秋嫂子在家罵祖宗!”


    榆錢兒心思一轉,主馬應聲跑了。


    方橙把門一關,快跑來到劉秋家,奪下油菜娘的菜刀,悄沒聲的丟在房頂上,對油菜娘喊了一句:“想想倆孩子!”


    然後輕輕一拍她後腦勺,油菜娘就昏了過去。


    劉剛婆娘趁機把妯娌扶回屋裏。


    劉秋婆娘捂著手哎呦哎呦的叫著:“三嫂子,你看到了吧,這兒媳婦反天了,敢殺婆婆了!哎呦,疼死我了!”


    方橙轉身驚訝的說道:“嫂子,你自己砍自己,怎麽能汙蔑兒媳婦?”


    …………


    劉秋婆娘張嘴發愣的工夫,被方橙丟了四分之一真言丹,於是在劉氏祠堂一眾當家男人過來之際,她張口就來了:“劉光宗那個死老頭,以為他是誰?罰我家的祭,美的吃死他!就死個丫頭片子,個個像死了爹娘似的!劉家這破爛戶連個小金蓮都出不了,給大戶做妾……”


    方橙麵露難色,對進了院子的族長說:“四弟妹,一邊罵一邊砍自己,兒媳去奪刀,還把兒媳打暈了,汙蔑兒媳砍她。”


    劉秋婆娘轉過身來罵方橙:“我放你娘個大屁!大腳婆娘當填房,那腳有那三尺大,人沒進屋腳先進了,伺候男人……”


    劉泥一聽,才不管這是嬸不嬸的,總之不能罵他娘。


    一個箭衝上去,薅起她頭發就打臉:“你個老虔婆,把個馬蹄當個寶,我打死你!”


    劉剛哥倆見老娘被打,也上前去拉劉泥……


    劉光宗的胡子都翹起來,大喝一聲:“夠了,讓她罵,我倒要看看我們劉家娶進個什麽東西!”


    幾人把劉泥和劉剛兄弟拉開,那劉秋婆娘的嘴像關不上閘門似的,繼續突突的。


    “以為你們的婆娘是好的?還是罵劉春家的大腳,人像驢一樣能幹!那侄媳婦也吡吡!你們家不也個個把閨女孫女的腳纏的緊的,想給苟地主兒子當妾!嗬,就罰我們家,哈哈哈,一群當妾的女兒,哈哈哈!”


    說了幾聲後,劉秋婆娘捂著嘴說:“我不想說的,這嘴自己說的。”


    這劉家的男人個個沒臉,特別是被人扒皮說送女兒做妾!


    “劉秋,你這婆娘瘋了!關在家半年,如果還瘋,送瘋人塔去!”


    劉光宗又望著一院子老少爺們說道:“這家族繁衍,沒說隻養兒子不養女兒的。從我這兒再改兩條規矩,一是纏足,族裏不強迫,但致女童死亡的,鞭笞六十以抵命!二是族裏女兒們隻嫁不納,誰家的女兒給人當妾了,那就除族!有意見沒有?記在族規裏!走,去給祖宗掃墓去!”


    又轉身對方橙講:“劉春家的!”


    “在!”


    “一會抽劉秋婆娘十個嘴巴,讓她少說話。”


    “是,我聽二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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