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行,昔日的當鋪,人類最古老的行業之一,堪稱現代金融業的鼻祖,抵押銀行的前身。


    如今,能開間典當行,特別是在北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上開一間受人景仰的典當行,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


    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00萬元;從事房地產抵押典當業務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500萬元;從事財產權利質押典當業務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1000萬元。


    但是,如果光是靠錢就能開辦一間典當行,那麽這個古老行業的門檻也太過低了些,特別是國家一再出台相關法律規章後,越發顯得困難重重。


    蕭浩庭至今仍記得當學徒時,大老板有次酒後失言的得意情形:“咱們上麵有人!”


    對此,蕭浩庭是深信不疑的,典當行隻要一有棘手的重大事情,大老板一個電話,事情總能得到圓滿的解決。因此,景行典當這幾年的發展可謂順風順水,日益壯大,儼然成為北京城典當行一線陣營的中堅力量。


    六年前,高中畢業的蕭浩庭受聘到當時剛起步的景行典當,有幸見證了這一過程。


    想起當初應聘時的寒酸模樣,再想想如今西裝革履,蕭浩庭不由豪氣在胸——老子終於出人頭地了!


    歲,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意味著大學畢業,人生旅途開始新的起點,蕭浩庭也不外如此,隻不過他是學徒畢業,正式接任景行典當的大掌櫃!


    典當行大掌櫃可是份金飯碗,絕對的金領級,年薪七位數起,幹上幾年,在北京城買套房子,買輛好車子,再娶個漂亮老婆,那是不在話下,隻不過這“瓷器活”可不是一般的“金鋼鑽”能攬的!


    眼刁,手準,心黑——這是師父當年決定收蕭浩庭為關門弟子的三大因素,換句師父的話說就是:“這小子他娘的天生就是做典當師的料!”


    想到這,蕭浩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摸了下那張自認神似基努·裏維斯臉龐的無毛下巴——我就那麽邪惡嗎?嘿嘿!


    邪不邪惡那是別人評價的,倒是工作努不努力,是可以由自己決定的。


    蕭浩庭終究沒有辜負師父臨行的囑托,更沒有辱沒了他老人家當代典當師楷模的名聲。三個月來,經他手的典當物件沒有一件看走過眼,更不用說估錯了價錢。


    人稱京師當行“小鬼才”的蕭浩庭可不是蓋的!一對“鬼眼”一雙“鬼手”天下無雙!


    事情,還得從蕭浩庭16歲那年入行說起——


    當時景行典當剛成立,總有些不開眼的不上道的家夥拿著假貨贗品登門行騙,但是有來就是客,正好能鍛煉下幾位剛招聘來的典當師的眼力。


    多了,亂了,雜了,總是有看走眼的時候。


    蕭浩庭清楚記得,那是一個快要打洋的深秋傍晚,大掌櫃已經到後堂準備更換衣服下班。一位操著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急衝衝地趕到典當行,拿出一對龍鳳金鐲要抵押籌錢。幾位典當師輪番檢驗後,斷定是足金手鐲,但是當他們剛要辦理典當手續時,卻被蕭浩庭製止了——成色不對!


    一個高中生!剛出校門的高中生,名義上隻是雜工的初級學徒,毫無資曆,誰會信服他的“鬼”話?


    隻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千足金的成色蕭浩庭是見過的。


    多逛,多看,多學習,生活就是本教科書,特別是在繁華的北京,隨便找家大商場逛逛都能看到金石玉器。誰都以為蕭浩庭每周末瘋逛商場首飾區是鄉下人開眼界,卻不知道他是在暗中學習,聰明地抓住每次機會,努力上進。


    不想當大掌櫃的學徒,不是好學徒!


    命運女神在那一刻也站到了蕭浩庭身邊,他與幾位典當師的爭論全落到了剛更換好衣服出來的大掌櫃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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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你憑什麽說這鐲子是假的?”大掌櫃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誰也不清楚他心裏在思量著什麽,居然能正視一位剛來典當行不久的雜工意見。


    田廣溯。


    蕭浩庭緊張地看了眼大掌櫃不知何時又佩戴上的胸牌——田廣溯,首席典當師!


    死就死了,大不了被掃地出門,北京城那麽大,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看到大掌櫃如此重視自己的判斷,蕭浩庭本著割出去的想法,心情放鬆了不少,大膽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剛才從我那個角度可以看到鐲子折射出的光澤,黃中略帶一絲白茫,這不是千足金應有的成色。”


    “哦?那會不會是熒光燈管的影子?”大掌櫃略表興趣地追問了一句,但也隻是略表而已。


    “不是,倒影和光芒,我還是分得清的!”出生牛犢不怕虎,有一種奇怪的意念告訴蕭浩庭,相信自己,肯定沒錯!


    蕭浩庭的果斷,讓大掌櫃似乎看到了自己往昔相似的習性,他拿起那對龍鳳鐲子交到了蕭浩庭的手裏,和氣地說:“相信自己是對的,但有時候還得多加觀察,就拿這對鐲子來說,隻憑光澤下定論,你教當戶怎麽會信服?”


    大掌櫃居然把鐲子交到了一個初級學徒的手裏!蕭浩庭身旁的幾位國家注冊典當師的臉上或多或少出現了些不高興的表情,輕視的眼神裏也有些幸災樂禍的玩味。


    而那位拿來鐲子要進行典當的中年男子,居然也不著急了,右手中指輕推了下金絲眼鏡後,靜看著眼前這位16歲的典當行學徒,看他接下來有什麽驚人結論。


    “重量一樣,0克左右,不過~!”蕭浩庭掂量了兩下手中的鐲子,道完,右手掌心一翻,竟是把手中那隻鐲子扔到了地上,隨後一道的沉悶的“鐺!”聲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裏。


    這家夥居然這麽草率,好在當主也沒表示不悅,太魯莽了!


    “聲音沉悶、厚實且無餘音!”蕭浩庭道完,拾起地上的鐲子,續道:“而且夠分量,聲色也對。”


    難道是蕭浩庭看走眼了?幾位典當師的臉上隨即掛滿了不屑的表情。


    倒是大掌櫃看到蕭浩庭麵不改色,已經識破了他的花花腸子,一張老臉少有的露出讚許的笑容,但卻不置評論。


    “可是,這兩隻鐲子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鍍金首飾,就算它們光澤、重量都跟真金一樣,可還是有鍍金留下的痕跡。”蕭浩庭道完,把著那隻扔到地上的鐲子交到了大掌櫃的手裏,指著鐲子內側說:“大掌櫃,您看,這鐲子內側有一個好細小的凸點,想必是鍍金時沒有處理好,細點周圍的光澤就沒有一絲真金的樣子。”


    “哈哈~!好~!後生可畏啊!大老板,你這兩隻騙盡全京城的金鐲子,今天終是被人輕而易舉地識破了,趕緊收走吧!”大掌櫃說到高興處,輕拍了幾下蕭浩庭的肩膀,從他手中拿起另一隻鐲子交到了那位中年男子手裏。


    大掌櫃田廣溯把中年男子的身份一道破,先前判斷出錯的幾位典當師們麵子立馬掛不住了,冷汗暗生——丟人是小,飯碗保不住就慘了,他們可不像蕭浩庭,一窮二白,什麽都不用顧慮。幹典當師這一行,聲譽比性命還重要,今天這事一旦傳出去,肯定會影響他們今後的發展。


    好在中年男子陸天豪,也就是景行典當大老板的心跟他肥壯的體形一樣,很寬很大度。典當行剛起步,還是很需要人才的時候,要不是連日來假貨贗品接連不斷地登門“拜訪”,他也不用親自出馬。


    雖然典當行開業至今還沒收到過一件贗品,但是陸天豪擔心要這麽下去,時間一長,行裏的幾位典當師肯定要心高氣傲起來,工作態度難免受到影響。這不,他今天不惜在眾人麵前暴露大老板的身份,拿出兩隻能以假亂真的金鐲子,就是要給行裏的典當師們敲個鍾,提個醒。


    陸天豪原本以為,就算假鐲子再逼真,隻要幾位典當師聯手檢驗,也是一定能看出門道的,誰料到,他們居然跟自己想的一樣,太過輕浮了,連最基本的試金石也不使用,隻憑肉眼就輕易斷定真偽。


    好在,這次試探也不是沒有收獲的,蕭浩庭這突然冒出來的娃子果然是塊好材料,眼光準,膽子大,加上田大掌櫃對他也很是喜歡,一定會破格收入,做個關門弟子,那麽一旦田老離職了,景興典當仍然有位“頂梁柱”,能夠撐住場麵!


    當然這事不是陸天豪可以決定的,也不是可以挑明的——隻有田大掌櫃才有資格決定。


    既然事不關己,而且提醒幾位典當師的目的也達了,陸天豪就決定先離開。看到田老那少有的狂熱眼神,他已經知道,蕭浩庭拜師的事,十有**是成了!


    臨行前,敲山震虎的事還是要做的,簡簡單單地離去就不是大老板了,說一大通廢話也不是,穿著像從地攤上掏的白襯衫和黑西褲,陸天豪,這位讓京城四大老字號典當行折腰佩服的中年男子,食指套著兩隻假鐲子,時而晃起時而落下,把玩著慢慢離去,兩隻鐲子不時發出的金屬叮當聲,一下下敲打著幾位典當師已經接近崩潰的心靈。


    什麽都不用說,事後的六年裏,幾位典當師一改輕浮,做事仔細謹慎,雖然也有走眼的時候,但那也是對方本事更高,加上田大掌櫃不在場的結果。


    總之,在蕭浩庭的心裏,他隻佩服兩個人,一個是師父,一個就是大老板。


    而事情確實如同大老板預料的那樣,田大掌櫃當晚就把他叫到了家裏。


    不用燒香,不用磕頭,更不用發毒誓,隻用一杯清茶,蕭浩庭就成了田大掌櫃的關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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