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了這一個環節,眾古玩商大多是興趣昂揚,個個等著開價把這“鎮夜之寶”收入囊中。到此,如果可以搶價得到寶貝,不僅抱得寶貝歸,而且萬人羨慕,虛榮之心洋溢而來。但是,今天晚上,“金縷玉衣”一出,光彩奪目,隻怕連前幾個月圓之夜的“鎮夜之寶”拿出來也會相形見絀。侯寶輪現在一口狠價把金縷玉衣買到手,不少古玩商都挫傷了心情,對這個最後的寶貝也沒多大的心情看下去,很多人都嘆息而去。有不甘心的則留下來,想著雖然不能得到那震古爍今的“金縷玉衣”,把這個“鎮夜之寶”弄到手也算是一份安慰,因而還有人在翹首以盼,耐心等待,伺機而動。


    “諸位,諸位,可憐這件‘金縷玉衣’如今僅出現一件,侯先生一擲千金把它拍到手中,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一定非常壓抑。但是,我錢某人告訴大家,接下來的這個寶貝,一定會讓大家重新找回自己對古玩的興趣。”錢師爺看得出眼前這些古玩商已然悒悒不樂,他是老行家,這不,立馬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把大傢夥丟在“金縷玉衣”上的魂兒給喚回來。


    “錢師爺,‘金縷玉衣’天下無雙,天底下還能有何寶物可及呢?”有人問。


    “天下之大,無寶不有,上古青銅,秦漢玉石,魏晉碑帖,隋唐書畫,明清陶瓷,誰敢稱天下第一?僅僅一件‘金縷玉衣’就可以嗎?非也,非也,這是迂腐的思維,我中華古國,地大物博,深埋於地下的寶物難以算計,能稱天下第一者不為少數,大家可別怠慢了自己對古玩的一番欣賞和興趣,嗬嗬。”錢師爺說得頭頭是道,眾人大多被他說動了心。


    “錢師爺,話是這麽講,但我們這心裏就是不開心,那‘金縷玉衣’我可是辛苦鑽研了二十年吶。”一個長得瘦瘦小小的古玩商說。


    “嗬嗬,馬老闆浸淫此道已有多年,無奇不見,無寶不收,對這件千年難得一遇的‘金縷玉衣’的愛慕之情,我錢某人完全可以理解。馬老闆,你大可以放心,等一下這個寶貝你一定喜歡得不得了。”錢師爺在這一行打混數十年,各路商家的名號、愛好,他俱是瞭然於胸。這瘦小的古玩商姓馬,來自遼寧錦州,是個金玉愛好者,做金玉生意名滿天下。


    “錢師爺,你說得對,我有生之年能在這裏見上一眼‘金縷玉衣’,我已然是三生有幸。”馬老闆嘆氣說。


    “馬老闆,你放心等我這最後一件寶貝。”錢師爺說。


    “喂,錢師爺,你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比‘金縷玉衣’還神神秘秘,大傢夥可都急了。”有個人叫道,夜已深了,有些古玩商已經大不耐煩。


    “我就不信錢師爺的這份寶貝比‘金縷玉衣’還令人著迷。”有個商人說。


    “老哥,你這就是不識貨了,錢師爺能把它放到‘金縷玉衣’之後,想來決不比‘金縷玉衣’差到哪裏去。”另外一個人說。他這麽一句話可給眾商家打了一針強心劑,一下子全場議論紛紛起來,一派山雨欲來風滿城的樣子,眾人紛紛猜測這寶貝。錢師爺看到這番熱鬧,不禁淺淺一笑。


    “施泰然,你想知道錢師爺今晚這最後的寶貝是什麽嗎?”侯寶輪這時陰陰一笑,悄悄地問他身邊的施泰然。


    施泰然搖搖頭。


    “聽說過‘君臨天下’嗎?”侯寶輪很神氣地說。施泰然頓時嚇得啊的一聲怪叫,抖擻著身子說:“爺,那可是塊曠世奇玉,你不是一直細心收藏著的嗎?怎麽捨得拿出來賣掉?”


    “哼哼,爺我已經不喜歡它了,爺我現在喜歡的是‘金縷玉衣’,還要那‘君臨天下’幹什麽?”侯寶輪說。


    “可是與那‘金縷玉衣’比起來,這寶貝的價值要高得多,爺,你不是虧了嗎?”


    “不虧,不虧,你剛剛沒看見那些傢夥貪婪的死樣子嗎?他們都是有錢的爺,咱們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的錢往咱們口袋裏裝。‘金縷玉衣’天下無雙,我若不把我珍藏多年的第一寶貝‘君臨天下’拿出來,怕他們今晚失望了以後就不會再來光顧我這一條天下第一珍品街,到時,珍品街一完蛋,你我就喝西北風去了。”侯寶輪這也算是老謀深算。


    “英明,爺你可真英明。”施泰然不由得讚嘆起來。他跟著侯寶輪白天做生意晚上盜墓,早熟知侯寶輪有一個喜新厭舊的習慣,他這心裏暗忖,想必侯寶輪過於喜愛這新出土的“金縷玉衣”,手裏的“君臨天下”也就當做廢品了。


    “我不是什麽英明,我就是為了我們的生計著想。”侯寶輪說著。雖說他沒念過幾本書,但是詭計多端,有些腦筋,做事喜歡一環套一環。把喜愛不已的“金縷玉衣”弄回自己手裏,他已經心滿意足,但仍然不忘留一手,此間已偷偷地通過暗號叫錢師爺把他那個收藏數年至今還沒有見光的“君臨天下”拿出來,一來壓壓剛剛“金縷玉衣”的風頭,讓那些新老主顧們不至於太失望,二來自己也可以好好地敲敲竹槓大賺一筆,做生意嘛,做得大家都開心才有後路。


    “可是,爺,那個值得嗎?‘君臨天下’可是你辛辛苦苦尋找了二十多年的寶貝。”施泰然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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