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稱呼不是老王爵的名字,也不是其他職稱, 就隻是卡萊爾,老王爵此時站在這裏, 代表的就是卡萊爾,就如同能代表米爾福德的隻有一個人。


    不管發起行動的是誰,隻要老王爵還背負著卡萊爾的名字,就要為這一切負責, 他正是為此而來的, 用自己的生命為這場顛覆畫上句話,隻要舊時代的事物死去,新時代的孩子們依然能繼續走下去。


    其實就連米爾福德也不相信這一切是唐娜他們的計劃,他認為一切都是老卡萊爾的策劃, 老卡萊爾從以前開始便是如此,聰明到令人畏懼。


    所以他才會殺死老卡萊爾的兒子和兒媳,那是對卡萊爾家族的警告,隻有將他們狠狠地踩在腳底下,米爾福德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如果可以,米爾福德早就想讓他死,但是老卡萊爾太狡猾了,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讓米爾福德也隻能暫時按兵不動。


    現在好了,老卡萊爾自己送到他的麵前,米爾福德從勞卡萊爾的身上看到了死誌,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他堅信隻要殺死老卡萊爾,就如同折斷所有反叛者的脊梁骨,能讓他們再也站不起來。


    “米爾福德,”老王爵開口了,他的聲音滄桑而沉重,他沒有稱呼陛下,而是直呼了那個姓氏,“我的性命可以給你,放過孩子們。”


    “嗬,”站在上方的人發出沉悶嘲諷的笑聲,“都已經淪落成這樣了,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判?”


    “米爾福德,難道你不覺得你收繳到的東西太少了嗎?”老王爵的聲音依然渾厚而沉穩,“你該不會以為我隱退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做吧?”


    上方的人眯起眼睛,他的氣息中帶著風雨欲來的怒意:“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隻是在交易,你有你想得到的東西,我也有我想得到的東西,因為你掌握了性命的籌碼,所以我才在這裏和你談判。”


    老王爵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死氣,他心懷死誌,眼神卻如同年輕人一般精神,他的死,並不是一種懈怠,而是為了前進,為了去往更遠的地方,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死也無所謂,他們並沒有失敗,蟄伏起來是在為下一次戰鬥蓄力。


    “米爾福德,你不會想要和我硬拚,因為你想要攻占光精靈的領地,不會想要把力量消耗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身上。我相信你比大部分都更要了解我,隻要我願意,我可以讓這場爭鬥抗日持久,就算我死去,我也有辦法拖住你手頭的力量,讓你無法集中精力對付光精靈一族,我想,你並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站在上方的人沉默了,他的怒氣就像裝在撐到極限瓶子中水一樣,不知何時就會溢出來變成滔天巨浪。


    但是老王爵說得不無道理,出於一直以來對老王爵的忌憚,米爾福德知道他是一個多麽難纏的人,他可能沒辦法直接與帝國抗衡,但一定有辦法讓帝國手忙腳亂。


    這對於想要盡快攻占遠古聯盟的米爾福德來說,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老卡萊爾本來就要死了,隻不過是留下幾個沒用的小鬼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片刻之後,上頭傳來米爾福德冷漠的聲音,仿佛蔑視著世間的一切一般,他居高臨下地開口了:“我答應你的請求,我會留下那幾個小鬼的性命,但也隻是性命而已。”


    老卡萊爾聽到這個回答,露出釋懷的微笑。


    他抬起藏在懷中早就變得溫熱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喉嚨:“足夠了。”


    隻要他們仍活著,就能迎來新生,就讓他成為他們漫長道路上的基石之一,現在的道路絕不是終點。


    所以阿斯諾,他一定能明白他的選擇,懷抱著痛苦也要繼續走下去,這便是卡萊爾,無論過程如何,他們都會走到最後,老卡萊爾是如此堅信著,他的犧牲絕不會毫無意義。


    ……


    “阿斯諾?阿斯諾你在聽嗎?”海倫娜喊道。


    距離他們被軟禁已經過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在這一周裏,他們依然沒有唐娜的消息。


    “我在。”阿斯諾回過神來,回答道,他抬手撫摸著肩上的變色龍,每一次見到它,他忽然就明白了爺爺的目的,也許爺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一切,所以才會提前將通訊變色龍交到他手裏,讓他們即使被分隔開來也能互相聯係。


    那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悲痛欲絕的心情充斥了他的內心,唯一被送回來的東西,不是老王爵的遺體,而是一枚卡萊爾家族的家徽,在撿起那枚染血的家徽的時候,阿斯諾突然感知到爺爺的意誌,他明白爺爺那麽做的目的,以及爺爺想要傳達的一切。


    就算悲痛,此時也不得不前進,越是痛苦,越是要去想向前走的辦法,等到完成爺爺的遺願,他才有資格慢吞吞地品嚐悲傷。


    “我在,海倫娜,傑裏米。”阿斯諾又說了一次,這一次聲音比剛才堅定得多。


    他們在用通訊變色龍留下的法陣溝通,不用擔心對話會被別人聽見。


    “雖然帝國皇族的突襲讓康斯托克有所損傷,但是也因為帝國皇族偷襲得太突然,我還沒來得及調取所有的力量戰鬥就結束了,所以我這邊實際上還保留著近80%的力量,阿斯諾,傑裏米,你們那邊的情況如何?”海倫娜問道。


    聽海倫娜這麽一說,阿斯諾他們才發現他們的情況也差不多。


    “我們這裏也一樣,分散在外麵的人員連聯係都沒來得及聯係,多虧帝國皇族動作太快的福,那部分力量反而保留了下來。”阿斯諾湊近手腕說道。


    “蘭伯特也一樣,真奇怪,帝國皇族這次的行動聲勢浩大,我們雖然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家族的力量卻意外保留了下來,我想這應該不是帝國皇族想要看到的?”傑裏米提出疑問。


    “太快,帝國皇族行動得太快了,這個太快也許正是問題所在。”海倫娜若有所思道。


    “海倫娜你的意思是?”


    “有人突然曝光了唐娜的身份,帝國皇族害怕我們立即反叛,所以才先一步下手,卻也因此從讓我們保存了力量,這說明帝國皇族並沒有將我們所有的力量搜查出來。”


    海倫娜快速說道。


    “帝國皇族原本的計劃,很有可能是等我們有所動作之後,慢慢探查我們的底細,再將我們一網打盡。這樣看來,不隻是我們的計劃被人打亂了,就連帝國皇族的計劃也被人打亂了。”


    “海倫娜你的意思是,除了我們和帝國皇族之外,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傑裏米隱約摸到了點什麽。


    “而且那股勢力一定隱藏在帝國皇族的陰影之下,”阿斯諾說著說著,忽然靈光一閃,找到了異樣的源頭,“……帝國皇族中有內鬼,而且很可能就隱藏在研究院裏!”


    “那個人會是我們的朋友嗎?”海倫娜問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也許那個人另有打算,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這一切都是隱藏的那個人計劃中的一部分,那麽那個人就是想同時將三大王爵和帝國皇族算計進去,現在的局麵是帝國皇族占了絕對的上風,那個人如果想攪局,不會任由這樣的局麵繼續下去。


    “是遠古聯盟,原來有人在打這個主意,我覺得——唐娜有救了!”阿斯諾忽然激動地站起來。


    在所有擺在明麵上的籌碼的陰影之下,竟然出現了另外一股力量,那個人圖謀不小,但如果那個人想要趁亂獲利,就不可能讓任何一方絕對優勢的情況繼續下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傑裏米冷靜地問道。


    “我們被奪取職位,終生軟禁,子孫世代不得進入中央任職,不管從什麽方向看,這局棋都是我們輸了,這是一局死棋,但是我們的手中仍然有活著的棋子,唐娜,就是唯一的那枚活棋!死局能不能反敗為勝,唯有看活棋要怎麽走了。”


    阿斯諾激動地在房間中踱步,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現在我們唯有按兵不動,等待複出的時機。”


    三個人的意見最終達成了一致,不管怎麽樣,他們現在什麽事都做不了,唯有先等唐娜那邊傳出什麽動靜。


    他們如此堅信著,唐娜絕不會就這樣束手就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第一更,今天晚了(擦汗鞠躬)第二更等會兒碼完發


    第227章


    三大王爵領地被偷襲的同一天, 生麵孔的高階訓寵師們闖入獠牙議會成員的宅邸,將所有議會的成員一個一個製服, 反抗的人被當場殺死, 剩下來三十幾個人被特殊的手銬拷住, 關押到第一星球內。


    與此同時, 帝國皇族給獠牙會長發去一則命令:“想要他們活命的話, 就到第一星球來吧。”


    這是一個陷阱, 明晃晃地擺在獠牙會長的麵前。


    隻要獠牙會長繼續待在議會城堡之中,帝國皇族就沒有辦法殺死獠牙會長,對帝國皇族而言下麵的小兵不足為懼,讓他們忌憚的就隻有獠牙會長一個人。


    所以他們要讓獠牙會長出來,隻要獠牙會長前來第一星球, 他們就能夠製服他。


    這是一個簡單的選擇, 選擇自己的性命,還是所有議會成員的性命。


    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 獠牙會長站在城堡的頂端, 站了很久,他的腳下是藤蔓纏繞的城堡, 他的願望隻差一步就要實現了, 卻在此時功虧一簣。


    如果不是這一次帝國皇族突襲訓寵師機構,誰也想不到帝國皇族竟然豢養著這麽多的高階訓寵師, 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在人前出現過,他們生來就為帝國皇族服務,在帝國皇族的力量麵前, 獠牙議會引以為傲的實力也不堪一擊。


    在那條瘋狂而理想的道路上,他們遇到了一麵冷硬又高大無比的牆壁,那便是帝國皇族。


    帝國皇族冷酷無情地將這群人的夢想粉碎,從天堂到地獄隻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先前的傲慢是多門可笑。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吹落獠牙會長的帽簷,露出他蒼老枯朽的容顏,他低頭看向自己那雙如同枯木一般的雙手,又抬起頭,站在城堡之上眺望整個森林,就如同一顆老樹一般在城堡之上待了很久。


    一天一·夜過後,他的身形晃動了一下,終於轉身離去。


    荊棘之王的藤蔓跟隨在他的身邊,纏繞在他的身體四周,如同永遠伴隨的王座。


    那天,獠牙會長隻身一人來到第一星球,與帝國皇族的人大戰一場,隱藏的頂尖強者出手,聽說連帝國的陛下也曾在那場戰鬥中出手。


    最終獠牙會長兩拳難敵四手,沒有了培養數百年的荊棘之王的根係支持,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被當做珍貴的實驗品被送入帝國研究所的地下,定下了訓寵師機構“反叛”的罪名。


    “訓寵師機構、獠牙議會會長獠牙背叛帝國,企圖傷害皇族,罪不可恕!”


    “但念在訓寵師機構數百年來有利於民,取締獠牙議會組織結構,保留訓寵師機構的機構形式,此後授予‘機構長官’官職,直接聽命於帝國皇族調遣,特令西裏爾·塞拉利為首任訓寵師機構第一長官,授予特別帝國訓寵師頭銜!”


    從此,獠牙議會便不複存在!


    “是。”西裏爾單膝下跪接受了這一係列命令,他曾與押送獠牙會長的隊伍擦肩而過,就那麽遠遠地對視了一眼。


    隻要獠牙會長被抓,訓寵師機構剩下來的人對帝國皇族來說也隻是無足輕重的小兵而已,殺得太多會幹擾帝國秩序,還不如放出去讓他們繼續為帝國賣命


    西裏爾無法感應獠牙會長此時的心情,但他知道會長是為了什麽才來到這裏,獠牙會長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了剩下來的人的性命。


    活下去的人得要繼續走下去,唯有繼續前進。


    ……


    在三大王爵被軟禁,獠牙議會被取締的第四個禮拜,帝國以遠古聯盟派遣奸細潛入帝國、意圖不軌為名,向遠古聯盟宣戰。


    離上一次戰爭僅僅過去三年,哈爾帝國又一次掀起腥風血雨。


    苟延殘喘下來的獠牙議會高階訓寵師們被送上戰場,與遠古聯盟的強者對抗,他們心中懷著怨恨,但他們的身後是普通士兵的血肉之軀,他們也唯有戰鬥。


    唐娜被關了一個月,外麵發生的一切她都不知道,而就在剛才,這一切就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她的麵前重演了一遍。


    當她看完這一切,她低垂著頭,垂落下來的發絲遮住她的臉,陰影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光精靈,被折磨成這樣你依然不尋死,是在妄想有人回來救你嗎?現在你知道了,躲在外麵的那些鼠輩都被我連根拔起,你親愛的母親、光精靈女王也已經自顧不暇了,我勸你還是——”


    “哪來那麽多廢話!”她低垂著頭喝道。


    她桀驁不馴的態度惹怒了米爾福德,他再次攻擊唐娜,看她倒在地上虛弱得爬不起來。


    “盡管你嘴硬,但我就不信你沒有一點動搖!”米爾福德再次放棄烙印法陣,這就是他給唐娜看這些的目的,為了動搖她的精神,摧毀她的意誌,磨滅她心中的希望,讓她失去反抗的念頭。


    但是烙印又一次失敗了,連米爾福德都不由皺眉,他沒想到這個光精靈竟擁有如此頑強的意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魔力的反抗也毫無破綻,甚至似乎比剛才更加堅定了。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哼,既然如此,等攻下遠古聯盟再奴役其他的光精靈也是一樣的,我就不信所有的光精靈都和你一樣硬骨頭!”


    米爾福德甩步離開了。


    留下唐娜和米切納兩個人在實驗室裏,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


    幾天後,等米爾福德徹底忙於戰時之後,米切納又一次進入實驗室,依然遞給唐娜一杯水。


    米切納蹲下來,蹲在唐娜的麵前,湊近了低聲道:“我知道你急著想出去,但我這邊準備也需要時間,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事?”唐娜幹脆地反問道。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就這樣把你放出去,我這裏會不好收場,所以我希望你能喊幾個遠古聯盟的強者來營救。”


    “你想把罪名都推到他們的頭上?這樣你就不用付主要責任,米爾福德的視線回轉移到遠古聯盟的身上,你反而安全了。”唐娜很快明白米切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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