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依舊疑惑不解地看著鮮於。


    伯姬忽然行禮,道:“上天降下災難,使秦晉兩國不能以玉帛互贈,而以兵戈興師相見,臣妾一直忐忑不安,今日忽有賢德重耳到來,又傳來如此佳話,往後秦晉相安,臣妾雖埋九泉亦笑。”


    鮮於嘆道:“王後有所不知,我和大王急的是懷贏肯就此從了重耳嗎?”


    伯姬稍愣,片刻後笑道:“懷贏雖是巾幗中的鬚眉,性子倔強,尋常人難與她說上話,讓臣妾去試試吧。”


    秦穆公聽了,先是一愣,接著雙眼一亮,不覺脫口而出:“妙,夫人是懷贏最重之人,夫人的話比寡人還要有用。”


    鮮於低頭施禮:“那就有勞王後!”


    伯姬眸子一轉,委婉地道:“臣妾希望能在勸說懷贏之前,先見過重耳,因為……真正有用的還是重耳,隻有重耳能獲取懷贏芳心,喜事自成。”


    穆公與鮮於麵麵相覷,半晌後,穆公瑟然揮手道:“罷了,罷了,沒想到寡人嫁女,竟要幫他人來取,事不宜遲,夫人你即刻便去。”


    “什麽,秦王後駕臨……快,快有請。”


    重耳正陪季璃二女嬉戲,忽聞消息,連忙趕至館舍正堂,見到一位年約三旬,氣態嫻靜的宮裝女子正坐當中,便一個箭步下拜。


    “重耳叩見王後。”


    “免禮。”伯姬忽然起身,等重耳剛行完大禮,她驀地對重耳行禮。


    這舉動將重耳嚇了一跳,剛欲開口。伯姬說道:“你的禮,我代表秦國大王受了,後一禮,是我代表晉國給公子的。謝謝你在這個時刻來到秦國,救姐姐於水火之中。”


    重耳有些迷茫地道:“王後您說的話是?”


    “我今天來,一是想見一見聞名天下的重耳公子,能在秦地相見,也算姐弟之福;二是來給公子道喜。”


    重耳遲疑了一下,躬身道:“謝過王後。”


    伯姬怔怔看著重耳,慢慢的,數滴珠淚奪眶而出。


    “我自來秦,重耳是我見過的第三人,前兩位是夷吾父子,可惜上天弄人,他們俱與大王有繚,直至兵戈相見。重耳啊重耳,姐姐希望你能使秦晉雙好,不再讓兩國交惡,否則姐姐睡覺都不塌實。”


    重耳大出意外,一時不知如何對應。對於這個“姐姐”,他從無任何印象,但見她用衣袖擦拭眼睛時,心中不免產生一股無言的感情。是啊,她也來自晉國,雖然貴為秦國王後,但她怎麽又能忘記自己的故園呢。


    “王後別傷心,但凡重耳有能力,都將滿足王後願望……”說到這裏,重耳頓了頓,“隻要王後在秦一天,晉必不犯秦。”


    當聽到重耳的保證後,王後的臉終於轉晴,破涕為笑,柔聲道:“果然名不虛傳,好重耳!好弟弟,姐姐記著你的話。”


    重耳笑了笑,“沒什麽。”


    是沒什麽,他能不能回晉是個問號;回去後能不能順利拿下裏克一黨,總覽朝政則又是個問號;即使獨掌大權,但戚崇又怎麽會輕易放過他,即使他有霸王之心,可短時間內,絕難實現。也許有一日,他會有秦交戰,但那時,世上還有伯姬嗎?


    “既然如此,姐姐就送弟弟個大禮。”伯姬疼愛地看著重耳,柔聲道:“秦美看懷贏,想必公子聽說過。然而世人皆知懷贏絕美,卻又怎知她的內蘊秀美,實乃天下絕有的佳人。”


    重耳口是心非地應合道:“謝過王後。”


    “還叫王後?這裏隻有我們倆,私下就以姐弟相稱吧。”伯姬溫和地責備完,又回到正題:“雖然秦王已決定將懷贏許你,但真正的決定權還在懷贏,如果公子不能打動她,那麽充其量你也就隻能帶走她的替身。”


    聽到這裏,重耳心中一動。對他來說,壓根就沒考慮過懷贏有多麽美,他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天下絕色,論高貴,他有弄玉公主;論秀麗,他有雪丹清,論俏麗,他有歐陽倩;論嫵媚,他有琉璃;還有他最愛的季槐,更有他至今都找不到機會下手的齊國絕美齊瑾公主。


    有這麽多美女,他還乞求什麽呢!他倒希望懷贏是個替身。這樣,他也可少許多麻煩。從某種意義上說,之前跟他的女人,皆與他有大恩,比如季槐,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他的今天。而對季槐最好的報答,就是在他奪得君位後,許季槐以大位,執掌中宮。


    但若真懷贏到來,以她敢不聽穆公話的性子,應該極為“潑悍”,輕則欺壓內宮,導致內宮失和;重則仗娘家之勢,擾亂朝堂。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說:“謝過姐姐,重耳來是為借秦之力,借力而娶女,本就遭天下人恥笑。再則不敢奪大王之寶,能有替身,最好。”


    伯姬先是愕然,半晌後若有所思地朝館舍後宅看去,“聽聞弟弟多絕色,自然不會貪圖美色,姐姐敢和弟弟一賭。”


    重耳道:“賭什麽?”


    “賭你見過懷贏後便會改變主意。”


    重耳脾氣上來,挺胸道:“這個賭,重耳接下。”


    伯姬淡笑道:“如果弟弟輸了,懷贏則貴為晉室大婦,反之,你隨便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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