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材魁梧,麵色紅潤的錦袍老者三步並作兩步,語氣恭謹道:“子襲見過公子。”


    司空?不是晉國專掌營壘及其它軍事後勤的上大夫嗎?這次發兵虢國,他就沒少被司空的下屬刁難,如不是婁族,別說勝利,餓都餓暈。


    重耳想起來就有氣,因此臉色一變,冷聲道:“沒打仗前,怎麽都找不到司空大人,怎麽這仗打完了,大人卻出現了,嗬嗬!幸會!”


    司空襲子表情尷尬的幹咳兩聲,眼睛瞟向旬息。


    旬息聳了聳肩,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雖說晉製是司空掌後勤,但自獻公後,給了司徒更多權利,司空也受其節製。老夫此來,一是恭賀公子大勝;二是為司空襲子說句公道話;公子是錯怪他了。司空襲子在公子領兵出發的前十天便被派往霍地營造戰車,並非躲避公子。”


    聽旬息這麽一說,重耳雖耿耿與懷,但也不得不賣旬息個麵子,歉聲對司空襲子道:“重耳如有得罪,還請大夫原諒。”


    司空微笑道:“不怪公子誤會,如次大戰,竟然連後勤也……虧得公子得上天眷顧,大勝回國,我大晉之幸也!”


    這下輪到重耳吃不消了,遂不好意思道:“哪裏,運氣好罷了。”


    “公子不必謙虛。”旬息說著四下打量一翻,見前後無人,這才一把抓住重耳的雙手,表情嚴峻道:“老夫明白公子的處境,有事可來找我,隻是到了洛邑……哎!”


    重耳沒想到一個時辰不到,晉國兩個權勢擎天的貴胃都紛紛表態,這天大的好事來得過快,即使是接連撞大運的重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旬公抬愛,重耳深表謝意。”重耳腦袋也似乎也承受不了這強烈喜悅的刺激,嘴巴裏隻剩下客氣話可說。


    旬息突然又道:“還有件奇事,司空襲子這次去霍地監製戰車,途中遇到一垂死之人……”說到此忽然頓了頓,對司空襲子道:“還是你來告訴公子吧。”


    “我救的那人是夷吾的信使,他死前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司空襲子神情嚴峻,聲音轉底沉,緩緩道:“夷吾私下與梁國結盟,並許諾掌權後,歸還梁國的三座城池。”


    重耳失聲道:“梁國?不是我晉的世仇嗎?他怎麽敢藐視宗廟,這……”


    司空襲子雙目忽改茫然之色,嘆道:“這還不夠,夷吾通過梁國牽線,已與秦國達成協議,據說秦王已答應把女兒懷贏許給夷吾,並全力幫他登上晉王之位。”


    重耳渾身一震,這下太子申麵臨的敵人可不止奚齊一個,而且這個夷吾心機之深,恐怕十個太子申都比不上。


    “我們不敢聲張,關於此消息是否透露給太子,公子你自己決定吧。”


    “不打擾公子休息,再見!”


    “啊!”重耳從沉思中醒轉過來,”謝謝兩位大人!重耳它日必謝之!”


    “哈哈!公子多保重!”


    “我送兩位,請!”


    說罷三人邊走邊議,直到兩人上了馬車,重耳還處於精神恍惚狀態,他再也沒精力去見另外三撥人,隻想好好考慮下。


    於是揮手招呼許安:“你去告訴那三撥客人,說我今天沒時間見他們,讓他們明天來吧。”


    許安先是愕然,然後垂下眼簾,不聲不響向西廂房走去。


    望著許安蹣跚的背影和西廂房,重耳猛然想起那裏正是香姬等候之處,心中一陣掙紮,最終狠狠地喊了一聲:“許安回來,香姬那裏你就不要去了,我去告訴她。”


    重耳目光投於半隱的房門,微一思索,便推門而入。


    “公子!”


    望著亭亭施禮的香姬,重耳全身陡然一震。他沒想到妖艷無匹的香姬竟然也有如此清麗的一麵。


    秀美絕倫的一張玉臉洗盡鉛華,顯得天真純潔,嬌柔甜美。白雪似的雙頰,隱隱透出健康的天然紅暈,比之任何塗脂抹粉更能令人動心。一身普通葛麻拖裙緊貼身體,更顯其身材之挺拔柔美,教人為之奪魂。


    最使人魂銷還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比任何寶石更清亮炫人。雖然房門大開,可重耳還是聞到一股馥鬱香潔之氣,清艷又淡雅,揉合而成一種無人可抗拒的味道。


    這是那個艷名遠揚,媚視天下的‘風采樓’主人嗎?如果沒猜錯,她亦如琉璃般練有媚功,隻是道行遠遠趕不上琉璃罷了。


    重耳長嘆一聲,道:“這才是你的本來麵目,對吧。”


    香姬身體一怔,奇道:“公子這話奴家不明白,難道香姬還會變化不成,臉還是那張臉,鼻子還是那鼻子,是不是沒塗粉抹脂之故,或者是長時間沒見,公子覺得陌生了。”


    看著這個美得近乎超凡脫俗的女子,不知為何,琉璃的身影突然在心底浮現。重耳不禁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脫口道:“你也練有媚功?”


    “……公子……怎知曉?”香姬渾身一抖,顫聲道:“這是我家族的秘密,天下無人知曉。”


    “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重耳神情凝重,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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