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收屍?”


    沒等顧其呈解釋,江暗不滿又憤恨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整個人一愣,葉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江暗,由於距離過近唇角不經意地擦過男人的下巴,緊接著就對上了一雙暗得像是要將人帶入魔境中的雙眸。


    “可…你的傷?”


    葉草神色複雜,她沒有想到江暗竟然又允許她去,還是在她把人弄傷之後。


    “嗬,你這野東西還會關心我的傷?剛剛誰就這麽跑出去的?”


    真的是抓住機會就陰陽。


    “要不先回去讓安醫生看看你的傷吧,可以讓顧助理送我去。”


    葉草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既不耽誤傷也不耽誤她去見趙媽。


    可江暗一聽臉就黑了下來。


    “現在回去就別想再出來了,我在哪你就得在哪。”


    還是不可理喻的霸道。


    “………”


    那別回了,看這男人有這力氣說話應該沒什麽大事。


    葉草不想再搭理剛想側回頭,就被一隻手扣住了又把臉掰了回來,江暗五官分明的麵龐又壓低幾分,直接銜上了葉草的唇瓣,不給準備的狠狠咬上,敲開牙關長驅直入。


    !!!


    這人又發什麽瘋?


    這前麵顧助理還在呢,不分場合的嗎?


    葉草瞪大了雙眼,一邊雙手推拒著江暗報複式的吻,一邊緊張地往駕駛室看去。


    隻見顧其呈淡定地摁下開關,車子中間的擋板快速升起。


    幾秒後後座就變成了一個獨立空間。


    作為一名合格的助理,遇到這種突發情況要學會冷靜屏蔽。


    “沒良心的東西。”


    江暗在唇瓣糾纏的空檔還不忘補上一句。


    “……….”


    ………..


    到達警局後,葉草直接開車門就往裏跑去。


    江暗坐在車內煩躁地捏緊了拳頭。


    這是一點也沒想著他。


    “江總,我扶您下車?”


    顧其呈見江暗未下車,以為是傷口的問題,關心地上前問道。


    “滾!”


    江暗睨了顧其呈一眼,長腿一邁,利落地從車內出來,大步往警局走去。


    警局局長見到身後的江暗立刻恭敬地迎接,幾人被領到了停屍間。


    “就是這裏,不過趙梅興的屍體腐壞程度太大,看的話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名法醫皺著眉提醒道。


    “沒事。”


    葉草雙拳不自覺地緊握,定定地看著一整麵牆的小櫃子,裏麵都存放著冷凍的屍體,就這麽凍在小小的格子裏。


    她不怕的。


    在海底實驗室看了那麽多屍體屍塊,有頭的、沒頭的或是內髒流一地的,那些都不怕,見趙媽她怎麽會怕?


    一旁的江暗沉著臉緊盯著葉草的神情。


    法醫指紋打開了一個小格子,從裏麵慢慢拉出了一具裹屍袋裝著的屍體。


    葉草快步上前,就這麽盯著袋子看著,沒有說話。


    “打開你確認一下。”


    法醫將手放上頂部的拉鏈,慢慢拉開。


    葉草神色緊繃,整個人有些僵硬,忽然一隻手緊緊扣上葉草緊握的拳,將人一把拉進懷裏,另一隻手覆在葉草的臉上。


    “別看了。”


    裹屍袋慢慢打開,一張根本看不出原樣的、腫脹腐爛的臉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就連眼睛都已經腐爛空了。


    江暗看了一眼眉頭皺緊,扣著人的手握得更緊。


    就野東西對這傭人的在乎程度,看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安睡。


    還是別看了。


    “放手。”


    葉草一把握上江暗覆在眼前的手用力拉開。


    她要看,她就是要記住。


    葉盛,不能死得太容易。


    “聽話。”


    江暗語氣不悅,眼神示意法醫可以將袋子拉上了。


    “放手!”


    葉草不再顧及江暗的傷,用力地將其手臂甩開。


    法醫沒來得及合上裹屍袋,趙媽麵目全非的半張臉就這麽闖進葉草的視線中。


    一滴淚就這麽砸落到袋子上,順著下滑落。


    被甩開的手扯痛傷口的江暗正想發火,卻忽感掌心中的濕意,拇指在濕意上摩挲,心中閃過異樣。


    這女人哭了?


    除了之前裝啞巴演戲,他沒見過這女人掉眼淚,即使受了再重的傷。


    嗬。


    他受傷的時候也沒見她哭。


    江暗壓下不滿低頭看向葉草,卻見其就這麽定定地看著那張腐爛發臭的臉,雙眼無神、一動不動,雙手像是自虐一般,指尖死死扣進掌心。


    “別看了,關上。”


    江暗一把拉住葉草的手,將她快要鉗進肉裏的指尖掰開,對著法醫命令道。


    迎著江暗迫人的視線,法醫不敢不遵從,立刻將袋子合上。


    趙媽的麵容消失在眼前,可她好像無法將袋子裏的人與印象中的重合起來。


    一點都不一樣。


    趙媽該是慈祥的,是笑著的,會偷偷給她留東西吃,會問她冷不冷要不要加衣服。


    心髒好疼,像是被什麽緊緊捏著,胸腔吸不上來氣。


    怎麽會這麽難受?


    葉草掉頭衝了出去,直接來到一邊的衛生間,趴在洗手台上不停地幹嘔。


    為什麽會這樣?一個好好的人為什麽會變成袋子裏模樣?


    屍體的麵容在腦子裏盤旋揮之不去。


    都給擋著了非要看,還把自己難受成這樣。


    太不乖。


    江暗在葉草突然衝出去時就立刻跟了上去,看著在水池前幹嘔的人,眸色發深,臉色差得要死。


    “與其在這裏難受,不如多想想該怎麽還回去。”


    冷冷地開口道。


    葉草一手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在聽到江暗的聲音後緩緩地抬頭看向麵前的鏡子。


    一雙墨綠的桃花眼染著濕意,眼白布滿血絲,一紅一綠間染滿妖異。握著台沿的雙手緊緊扣起,原本妖異的雙眼漸漸冷厲,恨意滋長。


    對,她現在該好好想想,怎麽才能讓葉盛生不如死,趙媽和孫媽不能白死。


    “我要見葉盛。”


    嗓音沙啞,虛弱卻堅定。


    “現在?不行。”


    江暗看著葉草眼中布滿的血絲,皺著眉直接拒絕。


    他可沒想讓她現在就行動。


    “為什麽?”


    葉草緩緩看向鏡中的江暗,眼神中有著掙紮與憤恨。


    她要幹點什麽的,不然心髒好難受,像是被挖了一大塊。


    她該要去給趙媽報仇,用棍子將那些傷重新打在葉盛的身上,扯斷他的手腳,戳瞎他的雙眼,讓他也嚐嚐那絕望的感覺。


    “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冷靜一下。”


    就這樣的狀態去見,他怕這野東西將人直接給打死了。葉盛畢竟也是一個集團的老總,就這麽被打死了,即使是他插手,也很難將這件事悄無聲息地平複。


    “我不用休息!”


    葉草整個人緊繃得發抖,恨恨地瞪向江暗。


    “……..”


    江暗覺得今天的葉草有些不可理喻。


    兩個傭人就在童年關心了幾下,就這樣難以釋懷?


    他還給吃給住給上學給擋危險,這沒良心的女人就不能也這樣擔心擔心他?


    操!


    江暗黑著臉,在葉草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大步向外走去。


    “江!暗!放我下來!”


    葉草驚疑地看著自己瞬間就被江暗扣在了懷裏,還直接被抱著向外走去氣得一字一頓的吼道。


    緊隨其後的顧其呈抿了抿唇,佩服地看著被橫抱著掙紮怒吼的葉草。


    小姐這是將江總的底線越踩越低啊。


    牛的。


    他猜江總還是會抱著,頂多嘴上吼兩句,被拿捏得死死的。


    “給老子閉嘴!”


    江暗被氣得胸口起伏,怒聲吼了一句,不顧傷口地抱著人快步向外走去。


    …….


    果然,如他所料,江總被拿捏得死死的。


    一路上,警局的人看似各幹各的,但實際上每一個人都心不在焉地偷偷抬眼圍觀。


    直到江暗將人扔到車裏,警局裏才響起了細碎的八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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