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陳葆光《三洞群仙錄》卷一九“盧娘綠眉,阮籍青眼”條:晉阮籍,字嗣宗,為步兵校尉。不拘禮節,能為青白眼。嚐於蘇門山遇孫登,與商略終古及棲神導氣之術,登不應,籍因是長嘯而退。至半嶺間,有聲若鸞鳳之音,……,乃登之嘯也。(《道藏》,第32冊,頁360)


    這裏更直接以孫登替代了“蘇門真人”。關於這個問題,餘嘉錫先生所論最確:葛洪《神仙傳》六《孫登傳》敘事與《嵇康集序》及《文士傳》略同,隻多太尉楊駿遺以布袍,登以刀斫碎,及登死,駿給棺埋之,而登復活二事。並無一字及於阮籍者。蓋洪為西晉末人,去登時不遠,故其書雖怪誕,猶能知登與蘇門先生之為二人也。


    《大人先生傳》及《魏氏春秋》並言蘇門先生,不知姓名,而王隱以為即嵇康所師事之孫登,與嵇、阮本集皆不合,顯出附會。劉孝標引以為注,失於考核矣。今試以王隱之言與《水經注》所引臧榮緒《書》引互較,知榮緒所述,全出於隱,並“推問久之”二句,亦隱之原文。……李蓴客以為榮緒即承隱《書》而附會,非也。(《世說新語箋疏》,頁650~651)


    孫登雖然不是“蘇門真人”,但阮籍肯定是認識他的。《晉書》卷九四《隱逸列傳》:孫登字公和,汲郡共人也。無家屬,於郡北山為土窟居之,……


    又《太平禦覽》卷五七九引《孫登別傳》曰:孫登字公和,汲郡人。清靜無為,好讀《易》彈琴,頹然自得。觀其風神,若遊六合之外者。當魏末,居北山中。石窟為宇,編草自覆。阮嗣宗見登被發端坐,岩下逍遙,然(子燁案:“然”字上脫一字)鼓琴。嗣宗自下移進,冀得與言。嗣宗乃長嘯,與琴音諧會。登因嘯和之,妙響動林壑。


    郡北山即嵇康所遊之汲郡山。汲郡為西晉所置,在今河南汲縣西南二十五裏;輝縣在汲郡西南,並與之接壤,故其西北七裏之蘇門山亦即汲郡山。蘇門山,一名蘇嶺,本名柏門山,又作百門山,乃太行山之支脈。此山距嵇康、向秀隱居之地山陽不遠。《世說新語?棲逸》二劉孝標註:《康集序》曰:“孫登者,不知何許人。無家,於汲郡北山土窟住。夏則編草為裳,冬則被發自覆。好讀《易》,鼓一弦琴。見者皆親樂之。”《魏氏春秋》曰:“登性無喜怒。或沒諸水,出而觀之,登復大笑。時時出入人間,所經家設衣食者,一無所辭;去,皆捨去。”《文士傳》曰:“嘉平中,汲縣民共入山中,見一人,所居懸岩百仞,叢林鬱茂,而神明甚察。自雲:“孫姓,登名,字公和。”康聞,乃從遊三年,問其所圖,終不答,然神謀所存良妙,康每薾然嘆息。將別,謂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識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於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於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識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子無多求!’康不能用。及遭呂安事,在獄為詩自責雲:‘昔慚下惠,今愧孫登!’”……


    這位神奇人物,嘯功頗為不凡。《太平禦覽》卷五七九引《晉紀》:孫登字公和,不知何許人。散發宛地,行吟樂天。居白鹿、蘇門二山,彈一弦琴,善嘯,每感風雷。嵇康師事之,三年不言。


    孫登之嘯,名為“動地”,氣勢宏大,富有陽剛之美。《嘯旨?動地章第十》:動地者,出於孫公,其音師曠清徵也。其聲廣博宏壯,始末不屈。隱隱習習,震霆所不能加,鬱結掩遏,若將大激大發;又以道法,先存以身,入於太上之下,鼓怒作氣,嗬叱而令山嶽俱舉。……


    這與上引《晉紀》“善嘯,每感風雷”的記載是相吻合的。與“蘇門真人”相比,他的嘯功可以說毫不遜色。所以孫登之嘯,也經常為後代詩人所歌詠。阮籍本來是深明“嘯旨”的,他通過嵇康而結識孫登,並與他進行有關嘯術的交流,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大明孽子 四十八章漢唐風骨


    說起漢唐風骨,先要說漢劉邦得到天下,卻奈何不得一個項羽的殘兵敗將季布,千金懸賞通緝,抵不過季布一諾,這樣的彪悍民風,才使好漢子名揚天下,四海歸心,劉邦也知道民心和民風的重要,所以改為籠絡封賞,後來任命季布做河東太守,這也是劉邦大風歌中: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真意。季布精神就是漢子的傲骨。


    漢朝衰亡,不僅是因為朝政腐敗,宦官專權,還因為民風從彪悍轉為逸樂,麵對幾千西涼董卓鐵騎,滿朝文武都是噤若寒蟬,曹瞞袁紹幾十萬關東聯軍,在西涼鐵騎前畏縮成一團,除劉關張悍勇,敢於挑戰呂布,餘皆作壁上觀,於是內弱外強,天下遂四分五裂。


    漢唐風骨其實最集中表現在魏晉,魏晉之時,狂士們的表演最為搶眼,擊鼓罵曹,裸身醉酒,……。


    一部《世說新語》,給人印象最深的是魏晉名士們的“狂”,他們的特立獨行、隨心所欲仿佛要超脫當時之世,而那個年代是話不能亂說,事不能亂做的,動輒得咎,搞不好就要死於非命,但為什麽他們還要那樣做呢,難道那個時代的人生來就膽子特別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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