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的利劍 第七章(1)


    越南·河內 從則屯返回河內後的這幾天是最難熬的時光。張國棟把訪問文泰的情況跟李科民談了。李科民認為此行收穫是很大的。雖然不知道張建華到達河內後的具體情況,但起碼可以確定查找的對象,不過李科民擔心和越方的情報機構打交道會遇到困難和尷尬。他答應盡一切努力去爭取對方的配合。而張國棟爺孫倆除了等候消息,什麽都幹不了。 尋找二十多年前失蹤的兒子絕不是件容易的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一無所獲。這種心理準備張國棟是有的,但是見過文泰之後,兒子那活生生的形象又回到了眼前,而且文泰提到的阮氏梅和軍事情報局都應該知道建華的下落。即便阮氏梅不知道,軍事情報局作為一個組織嚴密的機構也絕對應該知道,華兒是他們接走的啊!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張國棟在無奈的等待中不安、焦躁而且易怒了,這位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克敵製勝的將軍怎堪忍受這種痛苦和無奈的煎熬!他多少次想打電話給李科民催問此事,最後都忍住了。而李科民每天照例打一個電話過來,說是再等一等,看明天能不能有消息。 “有什麽辦法?那就等吧。我就不信……”張國棟每次放下電話都會對崇武這樣說,並在放電話的小桌上砸上一拳。 張崇武也很著急。他對沒見過麵的大伯父的情感和被失子之痛折磨了二十多年的爺爺不同。對前者,他更多的是崇拜和敬仰。尤其聽了文泰的敘述,他更對自己有這樣一位傳奇色彩之濃如神話傳說般的親人感到驕傲、心馳神往。他同樣渴望找到大伯父,他想知道得更多。 張崇武畢竟是新時代的年輕人,從則屯回來後他又多了一件心事。一回到酒店,他就時刻注意著對麵的房間,甚至在和爺爺聊天、安慰爺爺的時候也要開著房門坐在能看到對麵房門的位置。但那扇房門似乎永遠地關上了。 他也變得無精打采,連上街觀賞的興趣都沒有了。爺孫倆各懷心事經常悶坐十幾分鍾想不起說一句話。 早晨起床後,崇武洗漱完畢催爺爺下樓吃早餐,但爺爺感覺不舒服,讓他自己下去吃,他知道爺爺是焦急煩躁上火了,吃什麽藥都沒用。他隻好自己下樓。 張崇武剛一出房門,忽聽對麵房間裏有人在說話,心中頓時激動起來。他在樓道裏溜達著,期盼那扇門能打開。 門開了,走出兩位外國老夫婦。張崇武這時才明白,艾麗絲和她爺爺已經走了。他不禁有些悵然若失。為什麽有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給自己的解釋是好奇。 吃過早餐,張崇武經過大堂時忽然想到,為什麽不去總服務台打聽一下呢?便走過去,編造了一個小理由詢問艾麗絲和她爺爺是什麽時候走的,去了哪裏。總台的小姐告訴他,艾麗絲和她爺爺三天前就退房走了,好像是去了胡誌明市。 三天前,那不是他們去則屯的當天嗎?唉!早知道如此,能道個別也好啊。和艾麗絲雖然有那麽一點小衝突,但那天晚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後,誤會消除了,他覺得艾麗絲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很直率,再也見不著了挺遺憾的。既然已經這樣了,算了吧,權當來河內的一個小插曲,回北京給爸爸和小姑當故事講也挺好玩。 張崇武胡思亂想著往電梯走去,突然看見爺爺急匆匆衝出電梯,他急忙迎上去。 張國棟:“你這個小東西,吃個飯這麽長時間!快,李科民陪一個人馬上就到!”


    埋葬的利劍 第七章(2)


    張崇武跟著爺爺往賓館大門走:“什麽人啊?是軍事情報局的嗎?” 張國棟:“不許多嘴啊!小李特別打了招呼的,聽見沒有?” 張崇武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哇!又有線索了!” 來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樣子,李科民隻介紹他是吳先生。 吳先生似乎不會笑,而且從賓館門口下車直到進房間落座,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張崇武甚至懷疑他麵部肌肉是不是得過什麽病而僵死了。 吳先生說話雖然直截了當但很慢:“張將軍,李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欠著他的情,所以他提出幫您尋找兒子的事情後,我立刻作了認真的調查。但是我必須坦白地告訴您,很遺憾,我們沒有掌握什麽對您有用的資料,或者可以這樣說,暫時沒有查出有關您兒子的資料。” 張國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顧不上禮貌,對李科民說:“小李,我能問他一句話嗎?他們難道沒有這方麵的檔案?這不可能啊!” 李科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張國棟的問話翻譯給吳先生。 吳先生:“將軍,是這樣的,您要調查的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我們這個機構現在的工作人員資歷最深的也隻有十六年。還活著的一些人都退休了,由於時間問題我們隻調查了住在河內的幾位老同誌,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有一部分二十多年前的檔案資料在美國對我們北方的轟炸中炸毀了。現存的檔案中,沒有任何發現……” 張國棟急了:“阮氏梅!她是你們的特……啊,工作人員,這個線索應該有用吧?” 吳先生:“是的,阮氏梅這個名字我們是知道的,一些老人們都記得她,但是這個人早已失蹤,據說也是在二十多年前失蹤的。” 張國棟:“我還給你們提供過一個重要情況,我兒子曾經在你們的一個秘密營地當過教官!這個營地據說離河內隻有四十公裏。” 吳先生:“是的,這是一條重要線索,我調查過了。一位退休幹部告訴我,當年的確建立過幾個基地,主要是為南方訓練幹部和執行特殊任務的人員,正因為是秘密,所以知道內情的人很少。這位退休幹部說,他知道有三個這樣的基地,但不知道具體位置。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早已犧牲,有的在戰後陸續病逝。他本人再也想不起活著的人當中還有誰能提供幫助了。張將軍,很遺憾,我們掌握的情況隻有這些。” 張國棟有好一陣沒說話。 李科民小聲道:“張老,吳先生對您很同情。他很忙,本來我說不必讓他跑這一趟,我來通知您就行了,可他說他理解一位老人失去愛子的痛苦,一定要親自見見您,您看……” 張國棟神情有些恍惚地問:“這麽說……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吳先生和李科民低聲交談了幾句,又說:“張將軍,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會繼續協助您查找有用的線索,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李先生,那時你們再來尋找可能會比較順利。”說著,他站起來:“我不能多停留了,還有事要辦……” 張國棟也站起來,握住吳先生的手:“謝謝,真是太感謝您了,吳先生,讓您受累。” 李科民送走吳先生後,又回來陪張國棟說話,竭力安慰他,但李科民的工作也很忙,不能多坐。張國棟的精神似乎要垮了,李科民很不安,臨走時他叮囑張崇武千萬照顧好老人家,萬一有什麽事立刻給他打電話,哪怕是夜裏。如果老人家決定回國,他會為他們辦理一切手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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