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大街的人都知道胡萊是個惹事的,誰敢招惹?現在陳韋這一詢問,倒是有不少人上來訴說。陳韋年輕氣盛,好打不平,雖是一介書生,卻是滿腔熱血,立刻沉聲道,“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位老人家,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潑皮們還真是不怕有人攙和,見陳韋搭話,頓時一個個捋起衣袖,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


    “哪裏來的白麵書生?竟敢來管你胡老爺的閑事,莫不是活膩味了?”胡萊的小三角眼一翻,唾沫星子亂飛。


    陳韋皺著眉頭,退了一步。


    “喲,這不是東街的陳大官人嗎?”潑皮裏倒是有人認出了陳韋,“今兒是哪陣閑風把您給吹這裏來了?來得好哇!”


    陳韋一聽口氣不善,猛一抬頭,卻不認得。


    “嘿嘿,我就知道您可算是貴人多忘事,您又怎麽會記得東街還有我王虎這一號人呢?”王虎恨恨地打了個呼哨,那十來個潑皮都聚到了王虎身邊,敢情這王虎還是個頭頭。


    陳韋想了想,似乎倒是聽過王虎的名頭,這丫可算得上東街一霸,尋常人還真招惹不起。不過聽王虎的口氣,似乎還跟自己沾上了點過節,陳韋不知底細,倒不敢失禮,忙作了一揖道,“原來是王大哥,您看那麽多人為難這麽個老漢,實在……”


    “實在怎麽了?實在怎麽了?”王虎一拍胡萊的肩膀,“這是我兄弟,他受了別人的閑氣,做兄弟的當然要為他出了這口鳥氣!要怪,就得怪這老不死的欺人太甚!”


    牛老漢戰戰兢兢地從地下爬了起來,一扯陳韋的衣襟,“這位公子爺,您惹不起這夥人的,您還是快走吧,莫要牽累了您。”


    “牛三叔,您不認得我嗎?”陳韋是永慶寺的常客,牛老漢怎會不認識,忙又見了禮。


    陳韋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牛老漢看著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潑皮,哭道,“我也不清楚,這一大清早的,胡萊就闖進我的房間裏,說是我偷了他東西。我沒偷,當然否認,當時他也再說什麽就走了。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管他,挑了些菜來市場販賣,卻不料他叫了這麽多人把我圍在這裏,非要我給個說法。我沒偷東西,如何申辯?”


    周圍的人也聽得清楚,捉賊捉贓,哪有這般誣賴人的?立刻就有不少人吵嚷起來,紛紛為牛老漢鳴不平。


    “要你們聒噪?莫不都嫌你們的鳥嘴太安生了不成?虎大爺今天就是要抓這個老賊骨頭的贓,誰敢不服?”王虎大怒,抽出了隨身的皮鞭,虛空一甩,“啪”地一聲。眾人驚懼,紛紛後退。


    陳韋怒不可遏,“你們拿得出賊贓嗎?我倒不信了,這朗朗幹坤,竟任由你們這般無賴做大!”


    “喲,怎麽?您公子爺難道也想跟我們動手不成?本來我們兄弟隻想讓這個老不死的捲鋪蓋走人,現在看來有人想為他撐腰了,你信不信虎爺我動動嘴皮子,讓你陳家就此在金陵城裏消失?”王虎冷笑著,雙手一揮,身後的潑皮揮著拳頭照著陳韋的身上砸了過來。


    “公子小心!”龐月嬌叱一聲,站了出來,潘馨阻攔不及,無奈也跟著走到中央。


    “喲!”王虎何嚐見過如此艷麗的美婦,竟是看得眼睛發直。


    陳韋早中了幾拳,疼得齜牙咧嘴,潘馨慌忙扶住,“公子,您沒事吧?”


    “是你們啊,”陳韋急忙還禮,“你們別管,這些潑皮奈何不了我的,我讓人報官去。”


    “報官?”王虎哈哈大笑,“這金陵城裏,我倒要看看誰能把我告倒!”


    “好大的口氣!”龐月冷笑著,“我也不信,你有什麽樣的後台,就能翻過了天去!”


    王虎仔細打量著龐月和潘馨,除了模樣出奇的俊俏之外,實在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若非要說特殊,那就是女人豐滿誘人到了極至的身段,竟是直流口水,“嘿嘿,既然兩位小美人兒開口了,說什麽也都成了,哪還會喊打喊殺呢?”


    眾潑皮縱聲狂笑。


    潘馨微微皺眉,卻道,“既然沒事了,那就放了這位老人吧。”


    “沒問題,當然放人了,”王虎倒是沒忘記胡萊,“隻是我這位兄弟受了那麽多委屈,多少得要些補償吧?”


    “他受委屈?我還受了委屈呢!”龐月叉著小蠻腰,氣鼓鼓的樣子,更是激起了王虎狂熱的欲望。


    潘馨不想多生是非,既然對方肯讓步,忙問道,“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


    “痛快,拿五百兩銀子來,這事好說。”


    “你怎麽不去搶啊!”陳韋見本來是自己管的閑事,卻被兩個僅有數麵之緣的陌生女人出麵化解,頓覺大失顏麵,又強自出頭。


    牛老漢早被王虎的勒索嚇壞了,五百兩銀子,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掙不出五百兩銀子,慌忙要向陳韋跪下,哭道,“公子還是快走吧,老漢賤命一條,任憑他們索要!”


    “老傢夥!當真尋死了!”王虎竟還頗有些手段,隔著老遠,一鞭捲來,正中老漢腰間,順勢一帶,老漢頓時滾在地上。早有幫閑的拳打腳踢,老漢如何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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