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怪人的手指即將碰到謝堊的衣襟的時候,身邊的張鈺突然失聲叫道,“他的手指上有毒!”說著,張鈺不顧一切地推開謝堊,擋下了怪人的手指。隻見怪人的手指在張鈺的身前掠過,張鈺小腹間的衣衫頓時被劃破了一道小口子,竟象是被火燒焦一般,雪白的肌膚上出現了一條約莫一寸多長的焦黃色指痕!一股濃重的腥味沖入謝堊的鼻子。


    謝堊大驚,急忙抱起張鈺的嬌軀,縱身一躍,沖天而起。


    “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這麽傻?”謝堊看著懷裏的女孩,麵若淡金,氣若遊絲,頓時心如刀絞,隻是喃喃地怪責道,這份怪責卻更象是對自己說的。


    張鈺嫣然一笑,輕輕地掙紮了一下,費力地說著,“謝大哥,你又帶我飛起來了……我喜歡飛起來的感覺,輕飄飄地,帶著風聲……淡淡地……自由……”


    謝堊勉強牽引著左手手心的已經十分黯淡的銀色光團,一道暖流從張鈺的後心緩緩輸入,“你堅持住,我們這就走,安神醫定有辦法醫治你的!”


    張鈺點點頭,欲言又止。


    謝堊縱身而起的時候,下麵的十幾個怪人紛紛取了弓箭,暗暗運功,瞄準了謝堊刷刷幾箭射去。謝堊已經知道了這些怪人的功夫透著怪異,似乎是一種可以克製護身罡氣的古怪力量,謝堊一時托大,卻沒想到因此而傷了張鈺。謝堊暴怒,在空中一旋身,帶起一道極其強烈的旋轉罡氣,所有的箭矢都偏離了原先的目標。


    待得落地,謝堊瘋狂地沖入了人群,刻意避開了那些怪人,專門揀慌亂中的普通士兵下手,瞬間力斃數十人!謝堊左手攬著張鈺,右手頻頻出手,無情地收割著生命,先為張鈺討回些利息再說!


    人群的後方有人高喝,“國師快來!國師快來!”


    謝堊聞言一楞,竟是兀朮的聲音!兀朮喊的什麽國師又是什麽人物呢?多半與這些怪人有關。正愣神間,一個無比渾厚的聲音響起,“哈哈……老夫來遲了……”


    一個中年文士如一道幻影,轉瞬間飄落在了謝堊的眼前。


    “是你!?”謝堊的眼睛眯了起來,來者正是當日柳家集出現的那個郎中。


    中年人此時還是一身文士打扮,氣度與那日有了明顯的不同,似乎更加沉穩,陰鷙的臉上帶著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和善。中年人仔細地打量著謝堊,嘿嘿笑道,“果然又是你。前番老夫恰巧有事絆住了,沒有和你交上手,被你僥倖壞了我的大事。這次你倒是自動找上門來了,當真可笑、可笑!”


    謝堊大怒,暗運意念真氣,加速本命真氣的回覆,卻朗聲笑道,“沒想到南山陣法居然都沒把你困住,實在可惜!”


    “什麽!?”中年人大驚,“你怎麽知道南山陣法?!你到底是什麽人?!”


    謝堊藉故拖延,微微一笑,乃道,“你能闖出南山大陣,殊為不易,卻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中年人狐疑地凝視著謝堊,先前的怪人們撤除了對謝堊的包圍,緩緩退至中年人身後,在他們眼中看來,中年人的出現就意味著謝堊的束手就擒,根本不會擔心謝堊能從中年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突然中年人留意到了謝堊微微泛起銀光的左手,頓時看破了謝堊的企圖,嘿嘿陰笑道,“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受死吧!”中年人五指箕張,直撲謝堊懷中早已昏迷的張鈺!


    謝堊怒極,罵了聲“卑鄙”,帶過張鈺,伸出了右手,右手手心的紫色光輝璨爛奪目!幾近一夜的惡鬥,謝惡發現紫色真氣的消耗最少,而且幾乎都是自動防衛的態勢,因此拿右手迎敵,想試探對方到底憑什麽能讓女真人如此信服。


    兩人的手掌隔著大約半尺的距離停頓下來。謝堊感覺到一股沛然龐大到令自己幾乎無法想像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壓縮著自己的罡氣範圍,三步很快就被壓縮到了半尺!謝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黃裳之外,謝堊還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對手!即便當日在柳家集,中年人的修為似乎還不如自己,但是就在這短短幾個月裏,竟象換了個人似的,令人仰止!難道他已經破解了南山的秘密,那可是連黃裳都忌憚的地方啊!


    正在謝堊狐疑的時候,中年人再度揮掌攻上,無儔的勁氣硬生生把三丈方圓之內的士兵全部逼開!謝堊心知今日之事難以善了,當下催動全身所有可以動用的一切力量,苦苦支撐!


    中年人忍不住一聲厲嘯,“身懷如此精深的內力,卻不知如何使用,妄汝被稱什麽‘紫銀’之名!今日便叫你成鬼!哈哈!”中年人已經看破謝堊根本不懂得如何駕馭真氣,更是肆無忌憚地一味狂攻。謝堊就象是風雨飄搖中的一葉孤舟,隨時可能有沉沒的危險!謝堊憑著頑強的意誌,此時也僅存著一絲骨子裏的桀驁,勉力抵擋著對方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謝堊的紫色真氣當真古怪,每次都是硬拚硬撼,卻似乎絲毫不見減弱,受到的攻擊越猛烈,紫色真氣相應就越強。中年人急切之間倒也無可奈何,不由得暗暗著急,偷眼瞥見身後不住吶喊的人群中的兀朮也是滿臉的焦慮,心中不忿,陡然凝聚起全身的力量,要給謝堊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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