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連連點頭,“這裏好是好,就是大得有點太離譜了。我們一普通的商人,雖然背後一切都有叔叔做主,但是這畢竟太張揚了。”


    謝堊沒想到月娘竟然有如此見地,不禁看了一眼應伯爵,應伯爵麵有慚色。謝堊笑道,“嫂嫂所言極是。”


    月娘難得展顏一笑,在應伯爵的印象中,還是月娘孀居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不想卻是如此美艷,不光是應伯爵,就連謝堊都不禁呆了一呆。月娘道,“叔叔此來,卻不知為了何事?”


    謝堊忙道,“我聽石家哥哥說起金陵的情況,忍不住就來看望大家,卻不料花掌櫃的去了杭州。”


    月娘笑道,“這裏多虧應二叔和花掌櫃的忙裏忙外,照應周詳。”


    謝堊突然問起,“那九龍佩……可曾妥善保管?”


    月娘忙道,“叔叔再三叮囑,奴家怎敢怠慢?就放在佛堂裏,我一直都在佛堂,自然無事。”


    謝堊仍不放心,“可否取來與我一觀?”


    “當然可以,”月娘起身,走到香案前的佛龕下,彎腰從底下取出了一個小包裹,一層層打開,露出一個小錦盒,謝堊認得正是以前禦賜的那個錦盒。謝堊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裏麵空空如也!


    “怎麽會這樣!?”月娘驚叫了起來。“我明明親手放好的,而且沒隔幾天想到了就會打開看一看,前日還好好的……這、這可怎麽辦啊?”月娘急得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這佛堂都有什麽人?”謝堊其實早有預感玉佩會出問題,因此並不顯得有多緊張。


    應伯爵忙道,“這裏除了月娘之外,隻有櫻兒、翠兒兩個丫鬟,這兩人都是跟隨多年的貼身丫鬟。除此之外,這裏再沒人進來過,就連我都不敢輕易前來打攪。”


    謝堊心中冷笑,卻問月娘,“不知嫂嫂與西門大姐的關係如何?”


    月娘一驚,“叔叔何出此言?莫非懷疑是她搗鬼?”


    謝堊不言。


    月娘細細想了想,“大姐按理是能做起西門家的半個主,但是一直以來與我關係相睦,平日並無任何爭執別扭,而且她也不曾入得佛堂半步。”


    謝堊眼中寒光一閃,“那蔣敬濟呢?”


    “什麽?!”月娘全身一震,支吾道,“他……他也不曾來過此處。”


    謝堊心中猜了個隱約,此時卻沒有當麵戳穿,“既然如此,此事倒是蹊蹺,容我回去找石家哥哥查個明白。這廂不便打擾,謝堊告辭,嫂嫂請便。”月娘楞楞地望著謝堊與應伯爵遠去,心潮起伏不定,遺失了九龍佩將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這誰都說不清楚,況且還將牽涉到自己……月娘心慌,拿捏不住手中念珠,倏然滑落!


    謝堊與應伯爵出了佛堂,方轉過一條迴廊,停下了腳步。謝堊喟然長嘆,“應二哥。”


    “大人莫要如此稱呼,小人實在無顏再見大人!”應伯爵是個玲瓏人,現在的情形如何還看不出來,當即跪倒在地,“確實是我太疏忽了,如今出了家賊,而且還盜走了太上皇禦賜的寶貝,實在罪該萬死。”


    謝堊靜靜地玩味著應伯爵的話,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應伯爵仍然沒有把月娘牽扯進去,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就衝著這一點,自己就算沒看錯人。謝堊忙扶起應伯爵,“應二哥休要自責,這事不能全怪你,要怪隻怪那不爭氣的!”


    謝堊一語雙關,應伯爵更加惶恐,忙道,“那姓蔣的要是落在我手裏,看我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謝堊微帶讚許地看了看應伯爵,哈哈一笑,“走,我們找石家哥哥去。”


    應伯爵看著謝堊此時竟象個沒事人似的,疑惑道,“那這皇上給的玉佩遺失,如果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啊,您怎麽……”


    謝堊冷然道,“我在這裏,你怕什麽?我還真擔心這玉佩不被人拿走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玩花樣!”


    謝堊回到前院,叮囑應伯爵不可泄露半點風聲,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一樣,接著叫過石秀,讓石秀去盯著蔣敬濟。


    府上認識謝堊的人隻有少數幾個清河老家過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謝堊是何來路,隻是看見應大總管對謝堊異常尊敬,各自都認得山水,全府上下對謝堊百般親近。謝堊讓應伯爵一切都按照往常一樣。


    一住就是三天,並沒有任何異常。應伯爵有點沉不住氣了,偷偷問謝堊,“這到底是鬧得哪一出啊?莫非蔣家那小子還沒機會把玉佩帶出去?”


    謝堊聽得再理,問道,“平時他出不出去的?”


    “極少。偶爾我會讓他去出去跑個腿購置點家用什麽的。”


    “好,那你就找他出去一趟,我讓石秀盯著。”


    蔣敬濟一路晃悠著揣了包銀子出門,心道,今日卻不知撞了什麽邪,平時精打細算的應伯爵居然會給了自己一百兩銀子買蠟燭,當真是便宜我了。蔣敬濟來到大街,瞥眼卻見一處勾欄,眼珠一轉,四處瞧了瞧,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石秀遠遠望得真切,急忙回來告訴謝堊。謝堊大喜,“走,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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